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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面對如此逆境,11班的男同學們身殘志堅,表示祭天男孩絕不認輸,班長東拉西拽地還真湊出了一個隊,頑強地上場去接受3班的吊打。 那天溫鶴是剛好路過籃球場。只因在人群中多看了一眼,班長就和他確認上了眼神,不由分說地拉了他過去,聲淚俱下苦口婆心地讓他替代那個臨場拉肚子的隊員上場。 他們這些永不服輸的祭天男孩,居然寒磣到連正規的后備隊員都沒有。 溫鶴:……這是要他死。 可班長和同學們那“為了11班的榮譽”的眼神瞅得溫鶴頭皮發麻。怎么辦?集體大義面前,他能退縮嗎? 溫鶴就這樣上了。 邢文博和溫鶴球場對壘的消息一傳開,呼啦一下,原先就挺熱鬧的籃球場頓時被圍了個水泄不通。邢文博打籃球大家愛看,但看得也夠多了,溫鶴打籃球……那可是世紀大戲,這輩子都未必見得上一遭。 溫鶴不認識邢文博,但知道邢文博。邢文博這人在學校里高調得很,理科班學霸兼籃球隊隊長,人又長得帥,一上球場就開始不要錢地引發尖叫,是那種傳說中負責風靡萬千少女的校園風云人物,溫鶴隔三岔五地就能在學校里見到他,總是被朋友們簇擁著,談笑風生,青春的意氣颯爽飛揚。 對上邢文博率領的3班……這比賽怎么打? 實在超出了溫鶴的知識范疇。 邢文博和自家的隊友們全程見證了溫鶴臨危受命的悲慘現場,當時就覺得這場比賽似乎殘忍了點,甚至想囑咐隊友們手下留情,別太兇殘嚇著人家。 可比賽的哨聲一起,球一到手里,邢文博就把剛才這種和諧友愛的想法全忘了。 短短幾步路,他一個接一個繞過11班的人,如入無人之境。橫在他面前的最后一個對手,是溫鶴。 那一剎那間,兩人四目相對。溫鶴一掃上場前的咸魚狀態,牢牢鎖著邢文博的目光里,有種讓人無端震動的執著。 邢文博一驚,那是真真正正將他視為對手的眼神。以往他在球場上,見得最多的是吊著最后一口氣勉強應付的疲憊與絕望,甚至從一開始就放棄了的得過且過,尤其是在這樣實力懸殊、結局毫無懸念的比賽里,極少有人會給他這樣一個眼神。 邢文博沒有深思,經驗和本能替他作出了行動,他本想像之前那樣直截了當繞過溫鶴后起跳上籃,這一刻改變了注意,往右前方邁出半步的同時右手運球彈向左邊,隨即猛地一個轉身,輕盈又迅捷地繞了小半個圈后從溫鶴另一側以閃電之姿幾步跨過,后跳,投籃—— 砰! 卻不是籃球入框的聲音,而是溫鶴倒地的聲音。 邢文博以為溫鶴會使出基本的技巧攔截他,沒想到溫鶴和基本技巧不沾一點邊,邢文博那技術高超的假動作在溫鶴面前就是大炮打蚊子,還鬼使神差地打中了——邢文博的手肘直接迎面撞上了溫鶴。 溫鶴也直接仰面摔到了地上。 全場嘩然。11班的同學立刻圍了過來,扶起溫鶴。溫鶴從地上起身,右手從臉上拿下來,白皙的臉龐上,鼻血殷紅滲人。 溫鶴看了看自己手掌心的血:“……” 邢文博:“……” 眾人:“……” 這一天是溫鶴的高中生涯最尷尬的一天。邢文博親自把溫鶴送到了校醫務室,待小屋子里只剩下兩人,邢文博忍不住問:“你真不會打籃球?” “不會?!睖佞Q說。 邢文博:“那你剛才?” 溫鶴茫然:“什么?” 邢文博:“……” 一言難盡。 溫鶴剛剛那個架勢,活脫一個大隱隱于市的掃地僧,他還真以為溫鶴要來個絕地反殺一戰成名什么的。 怪他段子看多了。 邢文博給溫鶴真心實意地道了好幾次歉,溫鶴總是不咸不淡地應一句“沒事”,邢文博也不知他是真沒事了,還是嘴上說沒事,回頭就拿小本本給記著。 關于他們的風言風語浪了好一陣子,第二天校內就傳出“邢文博在球場秀翻溫鶴”,接下來的幾天流言漸漸失控,竟演變成了“邢文博在球場把溫鶴打到吐血”,大家紛紛猜測這兩人私底下到底有什么愛恨情仇,難道是邢文博在變相宣布“校草只能有一個”? 甚至有人動手寫起了兩人的虐戀CP小劇場。 邢文博感覺有點冤枉。他是把人給搞出血了沒錯,但他真不是故意的,他多么和諧友愛一良好市民、模范學生,怎么給傳成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校霸了? 醒醒。W高是本市頭號重點高中,學風端正,每年能出二三十個清北的那種,校霸不存在的。 那之后,邢文博試過去和溫鶴接觸,但溫鶴總有一種無形中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本事。兩人的班級又離得遠,溝通不方便,而且是單方面溝通。邢文博自知那事做得不太厚道,都正處中二期,氣血方剛著,面子大過天,換誰都得傷自尊。溫鶴不待見他是人之常情,人家不愿意,強求也沒意思。 這件事淡下去后,兩人再無往來。 兩年一晃眼過去,當年那件事大家早就忘了,現在看到素來河水不犯井水的邢文博和溫鶴突然又說起了話,讓人們回想起了曾經邢鶴相爭所掀起的血雨腥風。 溫鶴并不想和邢文博繼續進行這種沙雕對話,開門見山:“有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