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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有去過陸斐家了。 不是陸斐和他分手后租住的地方,是陸斐真正的家。 算起來,應該快七八年了。 那一次舒沅把陸斐的房子買回來后,就叫人把陸斐寄放在自己家的一些物品搬了過去。不過,因為房子里的家具已經被新任房主換過一部分,很難再回復陸斐家原本的模樣,舒沅便也沒有強求。 他們分手后,這套房子作為交換又回到了陸斐手中,舒沅卻再沒來過。 五月雨水很足。 舒沅在老房子的臺階下方站了一會兒,樹蔭能替他擋去大部分雨絲。他注意到臺階的欄桿上,當年陸斐鎖自行車時留下的痕跡已經不見了。城區面貌改造,銹跡斑斑的鐵欄桿被刷了新漆,房子外墻也粉刷一新,再找不到當初的痕跡。 “舒沅?!庇腥嗽诒澈蠼兴?。 舒沅驀地回頭,見到陸斐撐著一把大傘朝他走來,車子停在不遠處的路邊停車位里。 雖然溫宜已經按照劇本和陸斐說過會是他來還東西,但是舒沅仍然有些忐忑,替自己打圓場似的說了一句:“你這么快就回來了,我以為還要等一會兒?!?/br> 陸斐走近了,臉上表情如常,傘卻往舒沅頭頂上移了移,將兩人都罩在了傘下:“嗯,沒什么事就按時回來了?!?/br> 這傘足夠大,陸斐也不過是平常的舉動罷了,舒沅心頭卻被什么重重地一撞,垂下眼睛道:“哦?!?/br> 兩個人沒什么話說。 時間和關系都讓他們沒有共同話題。 短暫的靜默后舒沅先動作了,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你的耳機?!?/br> 耳機被舒沅用一個小盒子裝了起來,陸斐接過的時候碰到了他的手指。 陸斐的手指有些涼,舒沅的卻是溫熱的,這讓他輕輕地縮了縮手指,然后把手揣進褲兜藏了起來。 陸斐說:“謝謝?!?/br> 舒沅講了句“不客氣”,然后道:“是寵物醫院的護士給我的,應該謝謝她?!?/br> “我去寵物醫院找過?!标戩嘲押凶臃胚M口袋里,“她以為我們是朋友?!?/br> 聽到這句話,舒沅很想問一句“難道我們不是朋友嗎”,卻硬生生地止住了,他們的確不是朋友。所以陸斐明知道耳機在他那里,也不會主動找來,寧愿重新買一副新的。 這令舒沅感覺到一絲難堪。 不過陸斐的接下來的話很快沖散了這一點,陸斐說:“我以為你不會還給我?!?/br> “怎么會!”舒沅有些生氣地否定道,“我既然拿了肯定會還,我也沒有那么過分吧?!?/br> 如同過去的七個月根本就不存在一樣,舒沅現在的模樣和他們最后一次見面那天差不多。同樣是出現在陸斐面前,同樣是下雨天,連人都像上次一樣渾身潮濕著。 舒沅的發梢因為雨絲顯得濡濕,有幾根貼在額頭上,藍綠色發絲與白色皮膚相襯,人顯得寡淡,看著有些病態美。 他抬眼發現陸斐在看他,咬了下唇,有點慌亂地解釋道:“我早就不會那么幼稚了?!?/br> 陸斐移開視線,沒有對此進行評論,而是邁開步子走上了臺階。 舒沅亦步亦趨,跟在他的后面。 陸斐沒有拒絕這一點。 待陸斐輸入密碼開了單元門,舒沅才問:“我可不可以進去坐一下?” 陸斐同意了。 他們進了家門,舒沅站在玄關,有點分不清今夕何年。 陸斐不知道怎么辦到的,竟然花費時間把這里做到和記憶中幾乎完全相符。墻上的掛鐘,油蠟皮沙發,胡桃木的餐桌椅……連門口的衣帽架都和過去一模一樣。 邊牧圍著陸斐興奮地打轉,不住舔舐他的手,陸斐便收好傘立在墻邊,俯下身捧著它的腦袋揉了一陣。邊牧是很親人的狗,待陸斐走開了,它又聞了聞舒沅,似乎確認他無害,就立刻去叼來玩具蹭舒沅的手,迫不及待,興致勃勃。 看來這是一只寂寞的狗子,而且傷也已經好了。 舒沅陪它玩了兩回合,那頭陸斐已經洗完手倒好水從餐廳過來了:“芝麻?!?/br> 原來這狗叫芝麻。 被代理主人一呵斥,芝麻的興奮勁兒稍減,自動叼著玩具走開了。 “你怎么做到的?!笔驺涿撋砗蟓h顧家里一圈,問,“好厲害,基本上都還原了?!?/br> “找朋友幫了忙?!标戩秤质沁@樣不咸不淡的一句,“很多東西找不到了,就只好買了替代款,也不是都一樣的?!?/br> 又是朋友。 陸斐這樣說的時候,就總是提醒舒沅他們的距離,和分手后他沒來得及參與的那些屬于陸斐的變化。 舒沅接過陸斐遞給他的水,喝了一口,不知道說什么好。他害怕這樣的冷場,便又往里走了幾步:“你把這個木質臺歷也找到了?” 那是一個木質的萬年歷,可以根據當年的日期歷法隨意調整木塊的位置。 舒沅以前每次來的時候會玩一會兒,弄亂了,陸斐就去調整過來。 陸斐道:“不是我找到的?!?/br> 舒沅:“那?” 陸斐說:“是保存在你那里的。那時候有一批東西都寄放在你那里,其中就有這個?!?/br> 舒沅:“……” 他記起來了,這個木質萬年歷好像是陸斐的爺爺親手做的。 當年陸斐出國前留下來的一批東西都是屬于他本人很重視的、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舒沅的確自告奮勇替陸斐保管了它們,卻從未了解過陸斐在意什么,更沒有去看過這批東西。他只是動了動嘴皮子,就讓舒爸爸幫忙,請人做好了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