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他隨意地拽了一下,重新扣好,鏈子卷成一小團落在手里,藍色的小寶石在他手心顯得那么小,他一抬手,丟在了床頭柜上。不知道他用了多大力氣,那么小的石頭居然跟木頭柜子碰出了聲響,一下就掉到和床之間的縫隙了去了,季萱瞥了一眼,沒動。 他起身,走到桌邊,打開瓷盅,“過來吧?!?/br> “我不喝?!?/br> “驅驅寒,來?!?/br> “我不愛吃姜?!?/br> “誰愛吃姜???過來?!?/br> 外面的雨大了,淅瀝瀝地敲著窗,想起剛才碰到他,他完全一點熱氣都沒有,味道那么濕冷。季萱抿了抿唇,起身過去。 “這是什么?” 季萱驚訝地看著瓷盅里乳白色、像豆腐腦卻更光滑、又有點想果凍,顫顫的,不需湊近,奶香撲鼻! “吃過么?廣東的一種甜點,叫姜汁撞奶,來,嘗嘗?!?/br> 勺子往上輕輕一放,呀,居然在表面站住都不會陷下去!本來她就喜歡牛奶,雖然不會延伸到對所有奶制品的喜歡,但是看著這么誘人的樣子,還是好誘惑,挖了一小勺抿進口中,啊,不會流動,完全聚集的香濃,一點點姜的辣,倒把那奶味激得更加香甜!太好吃了! 她支了手肘趴在桌上,一勺接一勺,他也拿勺子一起吃。一小盅,兩個人誰也不看誰,幾乎頭碰著頭。 “這個跟姜湯效果一樣么?”季萱問。 “差遠了?!?/br> “那怎么做這個?” “你說呢?” 季萱嘟了下嘴,沒再吭聲,低頭,一勺一勺,全部吃光。 吃完東西,張星野輕手輕腳下樓去收拾了,又去浴室洗漱,這次回到小屋。進門,見她低著頭站在床頭柜邊,手里在擺弄那條項鏈。 他走過去,“干嘛?” “我就是想看看搭扣在哪兒?!?/br> “看什么?!彼Я诉^來,“明天我就送給別的女人?!?/br> 她轉身就走,他笑,一把從身后抱住,抱緊。 她掙,用力掙,可是,身后像背了只大狗熊,完全壓下來攏住,帶著薄荷傾向的氣息就在耳邊,呵得她癢癢的,直到,他沉著聲吐字,“求你了……” 心一下就顫了一下,那種悶悶的感覺讓她受不了,“放開我,我不……” “就戴一個晚上。讓我看你戴一個晚上,行不行?” 他的氣息好熱,呵得她也熱,左右躲不開,她終于,輕輕地,咬咬牙,“那你……告訴我搭扣在哪兒?!?/br> “不?!?/br> 話音剛起,她就掙,他笑,打開大手,握了她,輕輕一撥,鏈子開了。 她低著頭,沒再動,他站起身,給她戴好。 她已經換了白色的小睡裙,那顆小寶石一上去,她就像個剛剛起床的小公主。他彎腰,把她抱起來。 …… 有過之前瘋狂的放縱,這一次,他才吻她,從她的發梢、額頭、小鼻子,還有那只總是惹他生氣的嘴巴,反反復復留戀在她每一寸肌膚。兩周的分別,是在一起過了那個朝夕相伴、只有彼此的年,渴望疊加了之前的所有,rou//體,再也不足夠…… 可是,在她眼里,他卻似乎一直繞在寶石周圍啃她,擰了小眉,“你完全,只是對它!” 他噗嗤就笑,抬起頭,“吃醋啦?” 她咬牙推他,他定著她,根本不許她動。他看著她,看著這張并不滿意的小臉,突然俯身,手臂纏在她腰窩用力一起身,把她抱了起來,坐在他身上。 并不是第一次居高臨下看他,可卻是第一次,兩個人這么安靜。 窗簾欠了個縫,外面還是有雨,沒有月光,可是朦朦朧朧的,不知是路燈還是雨幕,透進灰白的光。光潔白皙的皮膚,晶瑩的藍寶石,羞澀又飽滿的曲線托在手中,她像一尊希臘美神的雕像,又像海上,一彎圣潔的月…… 他看著,完全不想動。 這樣的姿勢,就在他口邊,她別扭,輕聲說,“張星野……” “萱,” 她微微一怔,看著他的眼睛,這么近,并不是陷在瘋狂性/愛中眼睛,那么溫柔…… “我想你……” 作者有話要說: 當流氓開始溫柔。 第37章 雨在半夜的時候就停了, 老式的排水管順著窗邊垂到地面,雨水滴滴嗒嗒、清脆地敲著。天晴了,清晨很早就有陽光透了進來, 晨曦鋪滿小屋,開了窗, 清新的雨潮和陽光的味道一起進來;遠遠的, 是老弄堂里早點攤的熱鬧, 還有就在屋檐做窩的小鳥,嘰嘰喳喳。 一個明媚的早晨。 早飯是煎面包,雞蛋、牛奶把面包煎得松松軟軟的, 很好吃。自從初四之后, 季萱都沒吃過,這次,吃了兩片, 還有一盒牛奶,飽飽的, 所以考慮步行去畫坊。 都準備好了, 可是浴室里的水聲才剛剛停下,總要等那個煎了個面包就得再洗一次澡的人出來, 她才好走。拿出唇膏和小鏡子,春天來了, 南方的春天風也很大。 男人沖了澡出來,襯衣還沒扣上, 帶著女孩沐浴露的清香, 走到她身邊,手臂一攏從身后抱了她,完全不顧他熱熱的身體還帶著水珠。 她涂唇膏, 涂好了,小嘴兒一抿,無動于衷的樣子。張星野笑了,怕壞了她的妝,嘟嘴示意性地啄了一口,“好了,你這就是文字獄,還讓不讓人活了?” 這小混蛋!昨晚抱著她,美得他心口疼,一下沒把握住漏了句“我想你”,當時立刻就意識到錯了,沒等那小眉蹙起來,翻身就把她壓下去。捂了她的嘴巴,不許她發出一點聲音,這樣才得繼續。 激烈的運動,兩人很快就越過了語言的交流,可明顯那小腦袋里還存著那句話,一副不能完全專心接受他的樣子。他看著好氣,又好笑,刺激得他低頭咬她,強迫似的快//感,一次又一次,做了好久。 到最后,她黏黏的,根本動不了,乖乖在他懷里睡了一夜。清早,沒遮好的窗簾漏了陽光進來直接刺著他的眼,他不敢動。直到她醒了,睜開眼睛,安靜地抱了一會兒,然后起床洗澡,吃東西,一直沒什么表情。連平常禮貌地說好吃都不肯了,現在抱著,他當然不能再放過機會,“要允許我申辯,是不是?” “我有言在先的?!?/br> “可你也知道咱們還沒睡膩,這種事最難忍,多少天沒有了?還有幾天你就又要來姨媽了,我急著趕回來肯定是想啊,總不能直接說,”說著他湊到她耳邊色瞇瞇地吐出三個字,她立刻咬了小牙,他忍了笑,“你看看,你也不愛聽吧?所以,這個字必須放行?!?/br> 他無恥起來,季萱知道是她招架不住的,輕輕抿了抿唇,“不要延伸就行?!?/br> “季萱,”他一挑眉,“人家都是被‘害’妄想癥,你是不是總有被‘愛’妄想癥?” 她一愣,嘟了小嘴白了他一眼。 “你呀,一個女孩兒家,不溫柔,不可愛,不會撒嬌,張嘴就惹人生氣,我憑什么啊,找虐么?” 這話任何一個小女生聽了都得氣得咬人,可她的小臉越聽越柔和起來,放心似的小模樣反倒把他給看咬牙了,一把把她轉了過來,低頭就吻,她立刻撐了手臂,“別,我要出門了?!?/br> “就親一下。保證不把妝給你弄花?!彼c了點她的唇,“這個,一會兒補一點不復雜吧?” 說著,他竟然輕輕咽了一下口水。不知怎么的,季萱有點想笑,大男人像個求吃糖果的孩子。 她眼簾微微一搭,他知道這是默許了,低頭,輕輕啄上去。 一點點粉色膩膩的唇膏,甜甜的女孩味,他吮著,想咬,可是她嘴巴太小,怕給她花了妝,他皺了眉,小心翼翼的…… 他越舔越往下壓,她不得不往桌上靠,腰彎得厲害,撐不住,雙臂一下摟了他的脖子。 他忽然不動了,就這么刁鉆的角度,貼著。 她的氣息,溫度,完全在他口鼻中,涂了睫毛膏的眼睛忽閃忽閃的,眸中還是那么清靜,映著他的眼睛,卻不肯讓他進去。 他溫柔地吮著,毫不介意。這是一塊小硬骨頭,他得慢慢啃。不著急,他做菜向來喜歡文火慢燉…… …… 本來季萱是打算步行的,可是等那個家伙磨磨蹭蹭地穿好衣服、打扮光鮮離去,時間已經晚了。其實,她在畫坊只是幫忙,錢收得很少,而且只在后院工作,所以從沒有上下班時間的限制??墒墙裉靹偛欧恢鲄s破天荒地發了個信息問她什時候到,說有事。 阿婆已經出門去買菜了,季萱匆匆鎖了門,叫了個車往畫坊去。 寒假已經結束了,上午沒有課,所以畫坊很清靜,季萱剛一進門就看到坊主在跟一個男人說話。聽到進來,兩人都看過來??粗菑堄⒖∮终\實無比的臉,季萱不覺蹙了下眉。 “季萱!” 不知他們兩個先前在聊什么,總之,坊主jiejie從沒有看到季萱這么高興過。 “這位是梁先生,這就是那位畫師,季萱季小姐?!?/br> “季小姐,你好?!蹦腥宋⑿χc頭,一貫的彬彬有禮,只是現在顯得比那天夜里的突兀和認真更多了紳士般的矜持。 很顯然,他沒有告訴坊主他們之前的淵源,季萱抿了下唇,笑笑,“你好?!?/br> “季萱,梁先生找你有事,等了半天了,你們到我辦公室去談吧?!?/br> “多謝?!?/br> 看男人道謝,一本正經做公事的樣子,季萱看了看,對他說,“還是到我工房來吧?!?/br> “也好?!?/br> “好,那你們去?!?/br> …… 來到后院,穿過天井進了工房,季萱把挎包摘下,男人跟著進了門,“請問,門要關上,還是保持打開?” 季萱回頭,“開著吧?!?/br> 男人走過來,面對面。只有兩個人了,臉上的表情明顯不似剛才那樣客套,笑容有點尷尬,“季小姐,我希望我這次來沒有太唐突,讓你不愉快?!?/br> “我說了,我沒有興趣再結識朋友?!?/br> “哦,不,你誤會了,我這次來,是有別的事?!?/br> “別的事?什么事?” “上次那套小漫畫,我非常喜歡。我想問:如果可以,你有沒有興趣出版?” 季萱笑笑,搖搖頭。 “季小姐,我可能問得方式不對,我是說,我可以出版你的畫冊,你愿意商談嗎?” “梁先生,我記得之前就已經跟你說過:我不是畫師,不賣畫?!?/br> 一句耐了性子的解釋,她連臉上禮貌性的笑容都變得冷淡,誰知,他聞言卻笑了,而且完全沒有了尷尬,竟像是很欣慰,又熟識的感覺。季萱有點無奈,這個男人很有意思,他穿著考究,舉止儒雅、謙和,不像普通上班族,可是卻無時無刻不讓人覺得他很真誠,哪怕他的話唐突、尷尬,也會給人一種完全實話、甚至天真的感覺。 “你笑什么?”季萱問。 “我記得的。你之前說的話我都記得的。剛才,更證明,我對季小姐的印象是一點沒錯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