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
那混蛋沒見過小萱,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漂亮、多柔軟,就隨便胡猜!當她是什么?母夜叉??可以吃了男人的?? 張星野真是恨得牙根兒癢癢,恨不得拿出自己多少年的繪圖經驗來仔細講解自己是施動者,分解圖示!他不但是施動者,而且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主宰者!而小萱,哪一次不是汗津津地軟在他懷里,任他為所欲為?雖然,做完他就得走,可是,她分明是舍不得他,而且很留戀他! 還特么應召!what the fuck?? 每次都是他想要的時候才會找她,每天都找是因為實在吃不夠她!雖然總要先打電話問她可不可以,但那是男人最起碼的風度!她當然不會每次都答應他,太頻繁了,哪受得了?即便如此,在tony來的前一周他們夜夜在一起,完完全全是滿足他! 去特么見鬼的應召! 其實說來說去,不就兩個把柄么?一個是他到現在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一個就是她不讓他過夜。她叫小萱,姓什么有什么要緊?抱著親她、要她,還要連名帶姓地一起叫么?他是沒問,如果問,她一定告訴他。別說她的姓他不在乎,就算她的名字不叫萱都無所謂,她是他的萱就是了。 至于不能過夜,不能見光,他也不想見啊。雖然大半夜做得熱熱的就想抱著她睡,一個人出到冷風里實在不怎么舒服,可弄堂人口密集度高,早晨六點街邊早點攤就有了,被人碰到認出來是早晚的事,這不是麻煩么?她溫柔、善解人意的表現居然被解讀成了冷漠無情外加piao他,這簡章就是流氓邏輯! 這兩條他當時就反駁了,可tony居然笑著說:世界上最安全躲避對方的方法就是人家本來也在躲你。 滾蛋! …… 第二天的客戶會,主打岳總這張牌。這么久的跟進,所有外圍公關和商業核心計劃方面都已經鋪墊充分,最后落在具體的技術和預算問題上,標書準備之充分、應答之專業幾乎可以用精彩二字來形容,張星野覺得他已經看到了那份足夠他再次擴張e的合同。 會議結束后張星野不計前嫌地帶車親自送某人去機場打發他回去,結果臨行告別,這家伙笑著摟了他的肩,丟下一句:get out before you drown.(被弄死之前早點脫身) 當時如果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張星野覺得真的是可以干一架! 上了機場高速,張星野就完全忘記了那個已經快要不能稱之為兄弟的人,心情很好,腦子里馬上開始籌劃為pnti項目feed階段組建團隊,可不知怎么了,想了還不到兩分鐘就下意識地低頭看表,怎么才八點? 腿忍不住抖了兩下,居然很微妙地有點緊張,笑容彎起了嘴角,看向窗外。 真是不能與大自然扛。今天會議順利,他剛想在腦子里大展宏圖,可亢奮的精神立刻就把那小女人的樣子調了出來。于是整個身體就毫不遮掩地開始全面地想她。其實也不是想馬上做,就是想抱著她,親她…… 五天了。自tony來到凌海,他就沒有再給小屋打過電話,一來是確實非常忙,二么,也是不想tony知道,雖然最后還是不可避免?,F在,想著她口就有點渴,那小舌頭真的是生津止渴。那天晚上她好像心情不錯,難得地感覺到她抱著他,這一點小力氣讓他很刺激,很快就把她送了上去。 她從來不會掩飾她的感覺,也似乎只有在這個時候,眼睛里才真的在看他,蒙了霧汽的目光讓他想起第一次那場大雨,心里忽然就軟,有點受不了把她扣在肩頭,埋了頭正是肆意,忽然,她竟然張開嘴巴咬了他一口。 不疼,可是兩個人當時都怔了一下,看她蹙了眉,他趕緊說沒事??蛇€是掃了她的興致,之后手始終捂著那個痕跡,再也沒有趴在他肩頭。 極致到來,張星野低頭緊緊貼著她,那細入骨髓的感覺像電波傳遍兩個人的身體。直到出到弄堂里,凌晨四點的冷風吹透他才想起問:她為什么不敢咬他?不,確切點說,她為什么……不肯咬他? 張星野拿出手機,八點半了,翻到那個電話號碼,拖著在屏幕上滑了幾下。這么早,這號碼還沒用…… “張總,送您到哪里去?” 張星野頭都沒抬,“17ave?!?/br> …… 工作日的夜里,北海路的酒吧前依然人來人往,三三兩兩的年輕人湊在一起笑得很大聲,白天的忙碌疲憊到了夜里變成另一種亢奮。凌海就是這么個地方,永遠在吸引青春,加倍消耗。 每次路過17ave張星野總會想起重逢那天夜里看到她一個人聽歌,喝酒??雌饋硭坪鹾苋腌R的一個畫面,可不知道是他的錯覺還是直覺,他覺得她跟那個地方一點關系都沒有,包括那個長頭發的主唱。 走過兩個街區,轉過老街深處,人早就少了,等到了弄堂外,看過去,一個人都沒有,不過比深夜的時候亮堂,畢竟兩邊的人家都有燈光透出來,還有人聲和電視的聲音。 張星野看看表,九點一刻,猶豫了一下,她應該在吧?可是怎么告訴她他來了? 摸著口袋里的手機,張星野盡量不去想自己這個一籌莫展的樣子落在別人眼里有多蠢。這年頭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幾乎藏都藏不住,可他就實實在在被這么個老木頭門給攔住了。 從來沒有這么早見到過她,tony那個家伙雖然不是什么正經玩意兒,可他的話讓人恨不得打死他的同時心里還是忍不住有點不舒服的認同。每次見面的時間太晚了,如果不是因為他主動打的電話,確實像是深夜寂寞難耐招他來解悶的。 嗯?那豈不是更糟?給她解悶都是自己上趕著來的……what the fuck!張星野悄悄在心里罵了一句,立刻甩掉這個念頭,都特么是被tony洗腦了!不過,手機就在手里,看著屏幕上那個號碼,手指輕輕搓了一下,按了呼叫。 房里很快傳出了電話聲,很大聲,老式的鈴聲,幾乎能把人的神經連帶房頂一起掀起來。張星野挑挑眉,這阿婆恐怕不只有心臟病,八成聽力也不好。 鈴聲響半天,還沒有人接,老太太不在?睡了?那倒正好了,一直響,她應該會來接。張星野心里盤算著,無意識地回了下頭,臥槽??!什么時候身后站了個小老太太?? 手機差點沒掉地上,張星野趕緊掛掉。 這小老太太也就一米五的樣子,花白的頭發燙著卷,薄薄的,冷風里飛揚著;一件大羽絨棉襖裹著局部發福的身體,手里拎著個大袋子,墜斜了一邊肩膀;圓圓的臉,細眉細眼的,一個標準的凌海阿婆, 這應該就是房東了,不知道回來多久了,看這目不轉睛盯著他臉的樣子應該是早就在后背戳他好幾遍了。 “儂尋薩寧?” “哦,我,咳,”本來也是凌海人,可張星野竟然一時沒切換出方言,腦子里迅速轉著,說來找她?可她到底叫什么名字?說錯那就太尷尬了!不如說走錯了?可這么半天了就站在人家家門口,這個怎么解釋?? “尋薩寧??” 阿婆的聲音一瞬間就提高了好幾個分貝,而且尖尖的音調明顯飆高。這架勢眼看著就要把整個弄堂都吆喝起來了,張星野趕緊說,“我是來找小萱的?!?/br> 眉毛警惕地挑了挑,阿婆又盯著他打量,張星野覺得第一次見甲方都沒這么緊張過,好在,十幾秒過去口氣明顯緩和下來,“是尋萱萱???” “哦,對,是的!”張星野立刻應道,至少,她的名字真的叫小萱。 “儂也是京城來額?” “哦,是?!表標浦?,張星野繼續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她留了這里電話,想先打了試試?!?/br> “喔唷,格辰光打電話尋勿著伊額?!?/br> “她不在么?” “在?!卑⑵乓才φf普通話,“了了天臺高頭。來,進來?!?/br> 看老太太拖著大袋子,張星野趕緊搭手,“阿婆,我幫您拿?!?/br> 阿婆笑了,“謝謝,謝謝?!?/br> 拎過來才發現是一大兜子菜,張星野趁機緩和氣氛,“您這么晚是去買菜了?” “吾去搓麻將,難板來來。菜是托劉阿姨額鄉下親眷買額,綠色蔬菜,沒化肥?!?/br> “哦?!睆埿且靶π?,“那挺好?!?/br> 進了房中,阿婆鎖了門轉身要接袋子,張星野沒放,“我幫您拎到廚房吧?!?/br> “哦哦,廚房間來里廂?!?/br> 張星野跟著往里去,阿婆邊說“謝謝哦,”又問,“儂是萱萱薩寧?” “朋友?!?/br> “男朋友伐?” “哦,不,”張星野脫口而出,“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 自作孽…… 謝謝親愛滴甜甜圈,雷雷收到! 謝謝親愛滴???,雷雷收到! 謝謝親愛滴柴,雷雷收到! 謝謝親愛滴小土匪婆兒,雷雷收到! 第13章 力氣生活 阿婆沒再問,好像忽然就閉了嘴,昏暗的樓道里就剩下剛才他那句“不是”留在空中,有點說不出的突兀。 廚房在樓梯間下面,四長方,開著小窗對著弄堂后。老式房子里廚房面積都還可以,左右兩邊靠墻和正對面擺著三個煤氣灶臺,不過右邊這個明顯久無人用。 張星野問,“阿婆這里是分開煮飯的么?” “嗯,自噶燒自噶額,兒子媳婦搬出去,吾么一家頭,勿要忒適宜?!?/br> 看來這里住的只有她和阿婆,張星野不由得悄悄在心里高興一下,這房子雖然老,可是上上下下面積也不小,難怪她敢在樓梯上嚇他,原來周圍兩間房都是空的。之前總怕房子擠隔音差,他都不敢大動,現在看來就算他們夜里弄出點動靜來也根本不會傳到三樓阿婆耳朵里,更何況還是聽力如此差的一個阿婆。 環視周圍,左邊那個灶臺應該就是她在用,收拾得很干凈,不,確切點說,收拾得什么也不剩,白瓷磚的灶臺上只有一小瓶鮮抽,煤氣上一只奶白色的湯鍋,一柄湯匙。 阿婆也看到他在看,說,“以前房子么借給幾個學生,亂得來,兒子說勿要再借出去了,吾么覺著,房子太空,嚇人。萱萱格小姑娘,老好額,事體少,房里也收作得清清爽爽?!?/br> 張星野笑著迎合,“是啊,也是給您做個伴?!?/br> 阿婆倒沒就著話應,“小姑娘面皮薄,老靜額,勿大剛言話?!?/br> 張星野輕輕挑了下眉,面皮???話冷著呢,其實他根本想不出來她能陪著老人說話,還是不說的好。 說著話阿婆已經打開冰箱,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有租客,冰箱買的挺大??粗洳乩锬桥懦梢慌诺呐D毯?,一升裝,前后兩三層足有十幾盒。張星野驚訝,“阿婆啊,您買了這么多牛奶?這種東西還是買近一兩天的,新鮮?!?/br> “伐是額,是萱萱額?!?/br> 都是她的?“這是囤了半年的糧么?” 阿婆笑,“半年?兩天!” 嗯?張星野難以置信,“兩天??她當飯吃???” 這次輪到阿婆驚訝,“儂勿曉得???萱萱歡喜吃牛奶額呀,一天么總歸要幾盒,伐是當飯,是當水?!?/br> 張星野輕輕咽了一口沒答,當水喝? “盒子么,打開就吃,啊勿熱,年紀輕哦。要養胃呀,哪能勿曉得捏?” 阿婆的絮叨已經進不去張星野耳朵,當時就覺得德國黑啤在她手里顯得有點粗糙,現在腦子里抑制不住勾出一幅生動的畫面:白凈細嫩的手捧著牛奶盒,咕咚咕咚灌下去,太可愛了。天天的,這么從里到外牛奶里泡著,難怪皮膚那么水白光滑……忍不住笑容就從嘴角爬上眉梢,然后咬牙:哼哼,一個吃奶的小丫頭,還成天在他面前裝酷!看他今晚怎么收拾她! “格小姑娘,一天么,飯啊勿好好燒,只曉得煮面條?!?/br> 張星野看著不遠處那只糖果忽然心里好奇,走過去打開,果然是面條。白水煮面,散打的蛋花,如果不是還勉強漂了兩片青菜,整個鍋里什么顏色都沒有,寡淡無味,看著就食欲全無。 “有辰光吾燒好飯喊伊來吃,伊勿要吃,沒胃口。自噶燒的面條么吃也吃不下多少?!?/br> 張星野悄悄笑,這么難看的面條能好吃得了么?當然吃不下。沒胃口?那是她沒見到好吃的,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想喂她,咳,另一種真正意義上的,喂。那得是什么光景?肯定比灌牛奶還好玩。 “唉,小姑娘一家頭來凌海做工,真勿容易?!?/br> “做工?她找到工作?” “嗯,皆是力氣生活。作孽哦?!?/br> 力氣生活??張星野驚,她在打體力工??不可能吧! 說著話,阿婆已經在把菜擺進冰箱,回頭對張星野說,“儂快上去吧,伊就了海天臺高頭?!?/br> “好?!?/br> 張星野從廚房出來,順了樓梯往上走,留心觀察,用工程師的職業敏感很快在心里把這里的結構圖畫了出來。她的小屋幾乎不跟這房里的任何一間主房間相鄰,很私密,看樣子在那個久遠的年代也是給女孩住的;浴室是后隔出來的,花灑的位置會沖到三樓主臥的衛生間下面,但是,應該也不會引起注意。 從閣樓爬上去,一個意料之中很窄小的門,張星野不得不低頭,手握了門把手,頓了一下,輕輕地,輕輕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