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這么喝不怕激了嗓子么?” “這不是瞧見你高興么?!卑子铒w擦擦嘴角,這是真話。自從那倆人傳出分手后,季萱就消失了。而顧辰,理所當然地不正常了。一個找不到,一個問不出來,幾個月,干著急。那天突然在酒吧看到季萱,當時白宇飛在臺上差點沒把吉他扔了。 有道是:季萱來了,顧辰還會遠么? “怎么樣?”季萱問。 “嗯,昨天他回郵件了?!?/br> 那天季萱要找顧辰,不需要她再多說什么,白宇飛立刻答應下來。雖然他也沒有顧辰的新手機號碼,也不確定他現在在哪兒,但是,很久前的一個郵箱還在用,偶爾會傳信來表明他還活著。 “他知道你來了?!卑子铒w笑,“這家伙對你有超聲雷達,我一發信問他在哪兒,他直接回我:告訴她,我會去找她?!?/br> “什么時候?在哪兒?” 白宇飛喝了口酒,搖搖頭,“沒說。不過他都這么說了,還能有多久?那是顧辰,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他?” 聞言,季萱輕輕抿了下唇,音樂里沉默了片刻,起身,“謝謝你了,宇飛。不早了,我先走了?!?/br> 沒什么內容的話,白宇飛覺得不對,趕緊起身,“季萱!” “還有事么?” 她抬頭看著他,第一次離得這么近,原來一向冷靜的眼睛里竟然蓄著這么多的水,酒吧的燈光照進來,閃閃的,白宇飛突然心里難受,“這件事,我真沒立場說!可是,你再給他點兒時間,行不行?再給顧辰點兒時間?!?/br> 兩手扶著單肩背包帶,季萱微微一笑,“可能他不知道,我也只有一輩子?!?/br> 這么溫柔,白宇飛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一冷,“季萱!別這么狠,行不行?那是顧辰!是那個為了跟你鉆山溝關掉自己工作室的人!你是只有一輩子,可你不覺得你活得富余了點兒么??他那輩子也在你手里握著啊,季萱!我這哥們兒,自從跟你在一起,嗑了藥一樣,早特么喪失了識別女人的能力。還出軌?他沒那出息!” “季萱!”白宇飛咬著牙,恨不能把這名字嚼碎了,“咱能不為了一張不知道哪兒p來的照片就傷他么?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就不知道透過現象看本質!他要真有了別人,鬧也鬧完了,你們都分手了,他何至于斷了所有聯系,與世隔絕了一樣?誰特么出軌出得這么良心??” 他說完了,很激動,可只有環繞的音樂接茬,她安靜地看著他,在酒精和酒吧燈光的雙重效果下臉上都沒有泛起一點顏色。這就是季萱最標志性的能氣死人的樣子,雕塑一樣。 白宇飛也不再說話,皺著眉,人就橫在她面前不讓她走,季萱輕輕提了口氣,“宇飛,” “嗯,” “我在那兒?!?/br> “在哪兒?” “p圖現場?!?/br> 嗯?聽著這輕柔的聲音,白宇飛的大腦忽然就短路了一下,那不是……床上么? “現象么,重疊的輪廓線,一坨流淌的石膏?!?/br> 床上……重疊的……輪廓,一坨……石膏? “你,你是說你看到他跟那個女的在……我艸!”這個感嘆詞一出來,白宇飛立刻閉嘴,突然逆轉的直白,任是一個大老爺們兒也招架不住,尤其是這形容也太……特么生動了!眼前似乎立刻能看到白色被單下那沒有形狀的糾纏、翻滾。 “本質么,”她頓了一下,“可能那次,沒高//潮?!?/br> 噗!眉頭還皺著,白宇飛卻忍不住笑出了聲??瘫〉剿赖脑捄退耢o的臉龐一如既往地反差著,好在有酒精和音樂的遮掩,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面對她,怎么反應…… “我走了。如果他再跟你聯系,麻煩告訴他:很抱歉,我要找他了?!?/br> 嗯??白宇飛一愣,“你,你要干什么?季萱,我不希望你們兩敗俱傷!” “怎么會呢?!?/br> 怎么不會??白宇飛想說:你要做什么我想不出來,但是你本身就是顧辰的七寸,不論你做什么,都要命!可現在,這話憋死也說不出來。實實在在睡在別人床上的顧辰,季萱面前流淌的石膏,白宇飛覺得自己的立場已經徹底崩了,最后一絲希望,還是在季萱,咬了咬牙,“你不要再想別的辦法了,我知道他們會在哪兒?!?/br> “在哪兒?” “凌海?!?/br> “什么?”季萱驚訝,“什么時候?” “兩個月后?!?/br> 輕輕挑了下眉,季萱正要開口,忽然,白宇飛握在她的手肘,不敢用力,卻把她將要說的話握住,“就兩個月,等等,行不行?算我求你。季萱……” …… 從酒吧出來,季萱深深地吸了氣,透心涼。雨還在下,白宇飛要送她,她沒讓。他有樂隊,而她,有傘。 打開傘,走出去。南方的雨,這么纏綿,明明很大,落在布傘上卻悶悶的,還不如腳下帶起的雨水凜冽。走過老磚墻,路過酒吧最后一扇窗…… “小萱?!?/br> 悠悠一聲,男人低沉的聲音。雨聲大,夜卻靜,這兩個字落入耳中,這么清晰。 她的名字只有兩個字,從小就不喜歡別人拆開念昵稱。除了,顧辰…… 不,這世界似乎還有一個,只能這么叫她的人。 季萱慢慢轉過身…… 酒吧寬大的窗檐下站著一個男人,西裝革履,抱著肩,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能怎么樣? 小天使們留言給力,加收藏啊。么么噠 第6章 心照不宣 幾步遠的距離,他們之間隔著雨水,還隔著凌晨的夜。很安全。 她站在傘下,布包,長裙,背后是光禿禿的梧桐樹和老式洋房若隱若現的輪廓,雨模糊了畫面,時間像轉回了一個世紀。 一晚上,看著她聽完了樂隊所有的歌,知道在等人,卻沒想到等的是臺上那個長頭發、不像什么正經玩意兒的主唱。眼看著那家伙迫不及待地沖出后臺坐在他身邊,擋住了她的臉。 等了這么久,可話卻說了不過十分鐘,看她要離開,張星野先一步出了門。門口還有人,他走出幾步站到了最遠的窗下。 他起身的時候,手機關了機,吳健一個字也沒說。三杯不加冰scotch,胃里燒得很熱。 雨天很冷,她站著,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酒吧窗下的燈光正打在他臉上,他讓她看得很清楚。 一分鐘后,她還沒動,張星野抬步走進雨里。 頭發上只有一枚小卡子,發絲很隨意地散在她臉頰兩邊,攏得臉越發小,昏暗的光線里,晶瑩的白。雨水打在他鏡片上,她的模樣很快模糊,張星野抬手去摘眼鏡,這時,布傘輕輕遮過他頭頂。 忽然沒有了雨,張星野稍稍愣了一下,傘很小,她踮著腳尖,他低頭,湊近,狹小的空間,空氣立刻升溫。 四目相對,她嘴角微微一彎,“是你?!?/br> 女孩兒的味道,攙著雨水濕潤滲入他口鼻中,一切都回到竹樓上,像剛在床邊分別。唯一不同是她的裙子很大,沒有腰身,裹得很嚴,他在喉中輕輕咽了一口,“一個人走?” “嗯?!?/br> “我叫車?!?/br> “很近,走路就好?!?/br> “那走?!?/br> 她看著他,很安靜的幾秒,轉身。他握了傘柄,感覺那冰涼的小手從掌心滑了出去。 他撐著傘,身體全部落在雨中,頭低著,側著,傘下挨著她。 轉過街角,只剩下路燈,雨水織得密,很暗。石磚地上皮鞋踩了水,聲音莫名很大,越發襯得身邊的女孩一點動靜都沒有。張星野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讓她的味道充斥到胸腔,才確定他不是喝多了見鬼。 忽然,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正好走過路燈,眼睛里一閃而過的笑意。嗯?張星野挑了下眉,一定是錯覺。 酒吧在老街,曾經的租界,周圍很多民國時候建的老房子,文物級別不夠,卻也不能輕易拆遷,三層青磚樓,每個門里都被切成大小不等的幾間,住著凌海這個風雨變遷的大碼頭最資深的見證者。 隨著她走了兩個街區,拐入一條小弄堂。進了一個老舊的紅漆門,聲控等亮了,照著樓道里擁擠的助動車。 “就是這兒?” “嗯?!?/br> 撤了傘,兩人之間空出半步的距離,瞬間被助動車的汽油味填得滿滿的。她伸手接傘,張星野猶豫了一下松了手,“那個……” 噗,話還沒出口,樓道里的燈熄滅了。 大門關著,外面昏暗的路燈透不進來,黑暗淹沒連個輪廓都沒留下。幾秒種沉默,她沒動,可她淡淡的體香竟然在渾濁陰潮的樓道里重新尋到他的嗅覺。 忽然,她輕輕地吸了口氣,黑暗中,氣息那么近,呵在他耳中,一絲輕微的搔癢似一顆火星突然引爆他胃中的酒精,張星野一步上前,兩手捧起她的臉,狠狠地啄了下去。 四個月,那三天已經像一場銷/魂的春夢在不得不醒來的遺憾中了然無痕,可看見她的那一刻,身體立刻條件反射,回憶重啟,加重了快感,腦子里再也撇不開那白色的被單,想親她的念頭像爬在骨頭縫里的毒//癮,壓也壓不下去。 把她口中咬出的津水都吸光,舌尖變了型,他才慢慢放開,沒有抬頭??诒侵幸廊唤奈兜?,黑暗里,看著她的眼睛,大手輕輕摩挲,忍不住,貼了她的臉頰,涼涼的…… 她的唇軟軟地他耳邊,他蹭了蹭。 “你都濕了?!?/br> 嗯??她喃喃的一句嚇了他差點靈魂出竅,難道自己興奮過度已經……不會吧??!趕忙低頭,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身體分明還滿滿地繃著。 “我是說雨?!?/br> 女孩悠悠的,眼睛無辜又清澈地看著他,讓他剛才的慌忙查看顯得特么那么猥瑣!一把將她勒進懷里,張星野咬牙,“是濕了,到你房里換,好不好?” “我只有裙子?!?/br> 張星野笑了,狠狠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說!什么條件?” 她抿了抿唇,沒吭聲。 看她的眼睛,毫無波動,可張星心里忽然就有種心照不宣的感覺,低頭在她耳邊,“不管什么條件。都行?!?/br> 這一句終于收到了回應,她輕聲說,“一,幫我拿傘?!?/br> …… 小別勝新婚。 沒有新婚過,體會不到如膠似漆、相思的甜蜜,張星野只記得當時從機場往竹樓返的時候,那種不顧一切的迫不及待,讓他像個十幾歲的傻小子。 后來,好一陣子,他常在夜里想起,越想越難眠。其實那三天之所以覺得銷/魂噬骨、爽得天翻地覆,都是因為特殊的際遇,刺激的快/感會在回味中被放大,再被時間加工,就成了不可超越。如果再次經歷,一定像所有被二次檢驗的美好,不過爾爾。他這么安慰自己。 可沒想到,一個吻,他只不過是看著她等了一個晚上,就把記憶全部刷新。想親她,親她,還想親她,理智跟著就往下降,生平第一次承諾“不管什么條件”。 “幫我拿傘?!?nbsp;,她就這么回應他,含蓄得不知所云,又露骨得直戳他們之間那層道德的障礙,他差點沒反應過來,等突然明白,身體里的酒精一瞬就被點爆,再也不計后果。 狹窄的小屋里,兩個人轉身都困難,除了栽倒在那張單人小床上已經別無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