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徐皓揉了一把額前的碎發,還是汗津津的,“這么聽下來好像沒什么損失,那咱倆試試唄。我其實剛剛也想說,老這么吊著不是個辦法。要不,咱倆就挑明了說開了,要不,你明白,趁早連朋友也別做。但是我沒想到你的愛情觀竟然這么通透。既然如此,咱倆試試唄?!?/br> 閆澤靜了一下,沒讓自己突然站起來。 他扯了一個笑,挺勉強的,然后深深地呼吸了幾下,說,“行啊?!?/br> 雖然今天徐皓腦子明顯犯渾,有點趁人之危的嫌疑。 但閆澤只覺得這二十多天的草稿真是沒白打,他這哪是愛情觀通透啊,他明明就是太他媽的了解徐皓是什么德行了好嗎。 誰想竟然真成了?cao! 第49章 徐皓再醒的時候,是第二天中午十二點。 他掀開被子坐起來的時候,感覺身體還有點虛。 徐皓慢吞吞地下床,昨天夜里身上的汗干了又濕,以至于現在睡衣貼身觸感很難受。徐皓懶得解扣子,手一掀把上身睡衣脫了,皺巴巴扔在床上。 徐皓赤裸著上半身,行動遲緩挪著步子,打算去客廳找水喝。 客廳空無一人,但明顯有清掃過的痕跡。徐皓半睜著眼去廚房接水,然后手指往窗臺上一撇,白瓷磚擦得锃亮,連點灰都撇不下來。 徐皓舉著杯子喝水,仰頭間,看到客廳插著的那一大捧花。 熱烈的紅玫瑰被精心擺弄過,低下插花的是徐皓從來沒見過的一個花瓶。 徐皓動作停頓了一瞬。 眼下大腦清醒,令他輕易便想起來今天凌晨那場談判。 ——“那咱倆試試唄?!?/br> 話是這么說的。 徐皓對于自己說出口的承諾一向有承擔的覺悟。人生就是這樣,每一句說出去的話都會變成已經發生過的既定事實存在于當事人的回憶里,沖動時放下承諾也罷,無心之失傷害到別人也罷,聽的人可不會管你說話的時候腦子是不是有問題。 徐皓仰頭干了杯中水,調整心態,想。 行。 他現在也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cao。 男朋友。 行吧。 自我開導一番,徐皓還算淡定地放下水杯,打算給自己做點吃的。 一拉開冰箱門,里面的食材滿到快要溢出,果蔬生rou熟食什么都有,甚至還擺了一整排啤酒。徐皓從最底層挑出兩個雞蛋。 基于自身廚藝有限,徐皓最熟練的就是給自己下面條,帶調料包那種,比方便面稍微健康一點。煮熟了,扔上兩個雞蛋,搞定。 徐皓端著自己剛煮好的面條走到餐桌上,拿起筷子,正準備吃。 對面客房門突然開了。 閆澤一臉剛睡醒的樣子,凌亂又囂張的頭發亂翹,他抓了把頭發,很隨意地往門外看。 就看見徐皓赤裸著上半身,只穿了一條睡褲,此刻正把一只腳毫無形象地踩在另一個椅子上,嘴里拉著半截面條。 徐皓:…… 閆澤:…… 完全沒想到客房還有人的徐皓沉默地收回了腳,咬斷嘴里的面條,心想,這他媽就有點尷尬了。 不過也難免的,昨天閆澤折騰到三四點沒睡,還是因為他生病這事兒,于情于理徐皓也該讓人留宿。 更何況,這現在應該是他男朋友? cao。 男朋友。 該用什么心態面對這件事兒呢,裝作沒事打個招呼?還是比往常更熱情一點? 這邊徐皓還沒從這超綱問題里緩過勁來,那邊“砰”的一聲,客房門被摔得震天響。 徐皓那點復雜的情緒頓時被門摔掉一大半了,他瞪著眼又撈了一筷子面條,心想,我cao,摔這么狠,敢情兒不是你家門?再轉念一想,閆澤都這德行他還有什么好糾結的,索性破罐子破摔走一步算一步得了。 閆澤在沖動下摔門,對手上的勁道完全喪失了控制力。 他轉身靠在門上,眼前全是徐皓自下而上抬眼的那一個動作—— 徐皓肩膀寬闊,手臂修長有力,架在桌子上,再往下,小麥色肌rou極為勻稱,沒有刻意練形的痕跡,但胸肌腹肌仍然輪廓分明,腿很長,單腳踩在旁邊椅子上,好身材暴露得那叫一個徹徹底底。 閆澤狠狠揉了一把臉,感覺自己身體有個從大清早就很精神的東西,此刻都他媽快要爆炸了! 徐皓這邊還吃著面條呢,那邊門“哐”一聲又被甩開,差點沒給徐皓嗆著。 閆澤死皺著眉頭從屋里走出來,一身不知道要去哪兒干架的狂放氣勢,在徐皓匪夷所思的注目禮中,閆澤聲線沙啞地撂了句,“我洗澡了?!比缓鬂M身不耐煩要往浴室走。 徐皓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站起來,“你等會?!?/br> 閆澤倉促的腳步立時一頓,他不死心又往前非常艱澀地挪了幾步,跟違背什么生物本能似的。 徐皓這會已經走到跟前了。 徐皓對于自己光著膀子毫無自覺,抽出一只手來推了一下閆澤的肩膀,又指向客房門,“大清早你沖誰撒氣呢,照你這么個摔法,那門不能摔壞了嗎?” 閆澤偏著頭看向跟徐皓截然相反的地方,被徐皓這么一推身體又開始有僵化的趨勢,語氣聽上去有些奇怪的喑啞,“我沒撒氣?!?/br> 徐皓說,“你沒撒氣,你沒撒氣你快把我家拆了?!闭f了兩句,看閆澤臉色不太對勁,徐皓問他,“你不舒服還是怎么著?” 對峙幾秒沒有答話,徐皓抬起手,摸了一把閆澤的額頭。 挺熱,還摸了一手的汗。 閆澤跟被烙鐵燙到了似的,腳步一亂往后退了一步,用左手捂住自己額頭,“干嘛啊?!?/br> 徐皓一看,人挺精神,不像被傳染。 于是徐皓抬起手,像大哥一樣拍拍閆澤的肩膀。剛剛吃面條那會徐皓就想明白了,話既然是他親自說出口的,那么昨晚那事就沒歧義,眼下無非差他一個表態。徐皓說,“說起來咱倆現在算男朋友,我家門就是半個你家門,摔壞了咱倆得一起修,懂嗎?行了洗澡去吧,浴巾架子上都有?!币馑季褪?,徐皓不會以生病為由,裝個沒事人一樣把昨天的話收回來。 閆澤不答話,轉身向另一個房間走去。以閆澤這腦子,徐皓不擔心他聽不明白這言外之意。 昏昏沉沉地走進浴室,拉上門,閆澤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面無表情,眼神陰冷,厭煩著什么又不可一世的樣子。 誰又能想到自己心臟那塊地方差點被徐皓整成塌方。 原本是昨晚進展的太順利,閆澤睜眼之后,心里也沒底氣。 徐皓要是不認賬怎么辦,他還真能把他綁了關起來怎么著? 閆澤打開水,雙手撐在墻的兩側,感受到冰冷的水流沖在后脖子上,卻如同巖漿在身上流淌。 可是徐皓說男朋友了。 閆澤低下頭,難以自制地顫抖著喘了口氣。 cao。 男朋友。 這下他是真的想拆家了。 閆澤從浴室出來的時候費了點勁,對于一個男人來說,洗澡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 他頭上搭著徐皓的浴巾,見徐皓換了身睡衣,此時穿戴整齊,旁邊放了一盒抽紙,徐皓正在擺弄電腦。 閆澤擦了把頭發上的冷水,往廚房走去。 徐皓一邊擤鼻涕一邊悶著聲跟閆澤說,“鍋里有面條,將就吃。昨天謝了?!?/br> 閆澤搭著頭上的毛巾,把面條盛出來,嘗了一口,還熱乎,沒什么味兒。很適合病人吃。 閆澤拉過一把椅子,在廚房就把面條吃了,然后把鍋用水沖了一下,又去打火。 徐皓一聽廚房有打火的聲音,相當震驚,隔空問閆澤,“怎么了,沒吃飽?” 結果閆澤那邊傳過來一聲,“你別管了?!?/br> cao,閆澤會做飯?徐皓真怕這少爺一把火直接給他家燒了。 正當徐皓掐著點考慮要不要進去看一眼的時候,還真讓閆澤端著一個大碗走出來。 閆澤把大碗往徐皓跟前的桌子上一放,徐皓立馬聞見一點醋味,又看著碗里飄散的雞蛋花和幾點香油,心中欽佩之情那叫一個說不清道不明,“厲害啊兄弟,你怎么會做雞蛋醋湯?” 就是……就是這碗有點海量。 從一早徐皓的態度就很放松,令閆澤的整個人狀態也松懈下來。他在旁邊沙發上一靠,“這點小事,太簡單了?!?/br> 徐皓突然抬頭,“你關火了嗎?” 閆澤翹著二郎腿的動作一僵,“廢話!”見徐皓站起來,又要往廚房走,閆澤直起腰來喊他,“真關了!” 徐皓說,“我去拿碗,我奶奶說這玩意兒治感冒,對嗓子好,你也來點唄?!?/br> 碗是拿來了,兩個人倒的時候笨手笨腳,灑出來不少。 閆澤這第一次下廚,竟然味道還可以,倆人喝完,都比較滿意。 徐皓倚在沙發上,拍了拍微微鼓脹的小腹,眼睛撇在客廳那盆花上,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坐直身體,一拍腿,說,“嘖,有件事忘了跟你說?!?/br> 閆澤兩條長腿松松垮垮地伸展開,滿身慵懶癱坐在沙發上,聞聲漫不經心地抬起眼皮,目送徐皓走回臥室,“怎么了?” 徐皓從臥室臟衣簍里找到自己全是褶子的西裝外套,摸了摸口袋,摸出一把車鑰匙來。 徐皓把車鑰匙往閆澤身上一扔,說,“眼熟不?” 閆澤瞇著眼用手指拎起這串車鑰匙。 看清楚車標和形狀,閆澤猛地一睜眼,直接彈坐起來。 閆澤滿目震驚,去看徐皓,“我靠,什么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