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但絕對不是他家。 視線再往右移,一張挺帥的男人臉映入眼簾。 徐皓不動聲色,用三秒鐘的時間回顧了一下昨晚的經過,隨之理解了目前的處境。 行吧,怪不得感覺自己身上跟壓了座山似的,閆澤左胳膊左腿都擱在他身上,再加上一床大棉被,能不沉嗎。 徐皓用手背貼了帖閆澤壓在他脖子底下的胳膊,說,“那什么?!?/br> 沒反應。 徐皓又用了點勁,“喂,醒醒?!?/br> 閆澤睡眼惺忪的掀了一下眼皮。 正對上徐皓的臉。 閆澤突然一下睜開眼,眼神一瞬不瞬,僵在原姿勢沒動。 徐皓從閆澤胳膊底下伸出另一只手,友情建議道,“那什么,醒都醒了,你能先抬一下胳膊腿嗎,咱倆這個姿勢真的好gay啊?!?/br> 閆澤沉默三秒,猛地一個起身,動作之大,連人帶棉被直接翻到床底下去了。 由于早起的方式有點詭異,對于昨晚的事,兩個人十分有默契的沒有提一個字。 準確的說,自打睜眼以后,兩個人的語言交流就非常之少。 徐皓倒是還好說,雖然對于昨晚的事兒他覺得有點丟人,但事情既然發生了,也沒辦法。他只是沒想好該怎么跟何富生解釋這個事。 至于閆澤,好吧,昨晚鬧成那樣,現在酒醒了,覺得不好意思也正常。 徐皓跟閆澤草率收拾了一下就打算走。剛一開門,門口竟然站了二十來個侍者。打頭的是一位中年男人,看著挺斯文一人,偏偏笑的那叫一個殷勤狗腿,“閆少,徐少,醒啦?吃過早餐再走?” 徐皓感覺自己從這種地方跟閆澤睡了一晚上已經夠尷尬的了,連擺手說,“不用了,這就走?!?/br> 說完,徐皓扭頭看閆澤,原本是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見,結果閆澤跟他對視一眼,臉色立馬一變,轉過臉就跟屁股后面著火了似的一言不發快步往外走。 徐皓眼瞅著閆澤耳根一秒充血變紅,又看了一眼旁邊這位大哥和后面二十來個侍者,每個人都保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同款微笑,看著怪滲人的。 徐皓實在不想在這個坑爹地方多待,連忙跟著走了。???? 第38章 徐皓到家時間是中午。 一回家,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徐皓感覺他跟好幾天沒回家了似的。徐皓把鑰匙隨手放在隔斷上,身上的衣服一扒,扔進臟衣簍,然后進浴室沖澡。 洗完澡,精力還算充沛,徐皓沒心思再作休息?;貋砺飞下犃笋R修一段留言,他們綠色基金有個方案需要修改一下。徐皓從聽到語音后就一門心思都在上面,眼下沒別的事,就打開電腦開始工作。 手頭上較緊急的工作集中處理一番,徐皓精神專注,沒有留意時間,直到一個電話打進來。 徐皓抬頭,發現電話是張旭升打來的,徐皓揉了把酸痛的脖子,接起電話,再往窗外看,發現天已經黑了。 張旭升那邊也不客套,張嘴第一句就是:“皓哥,這兩天在哪呢,還在s市不?” 徐皓趴在沙發椅靠背上轉動頸椎,“在啊,怎么了?” 張旭升說,“沒怎么,想你了,過兩天去s市看你???” 徐皓嗤笑一聲,說,“行啊,來唄,哥哥請你吃好的,叫上浩然一起?!?/br> 張旭升說,“你別管王浩然,他這段時間出去交流,少說得一個多月。你啊請客就免了,我這次不光一個人來,還有我另一個做導演的朋友,這哥們也挺逗的。咱一塊擼個串喝酒去,你別開車啊?!?/br> 徐皓也不跟張旭升多客氣,“行,那我可光帶一張嘴去了啊。你什么時候來?” 張旭升說:“下周一二的,到時候給你電話?!?/br> 倆人掛了電話,徐皓尋思張旭升這是交新朋友了,能跟張旭升玩一塊去,又是搞藝術的,估計人挺有意思。 想了一會,又想起昨晚的事兒。徐皓感覺于情于理應該給何富生一個交代。 徐皓又給何富生去了個電話。 沒響幾下,那邊接了電話,徐皓說:“何先生,昨晚打擾各位雅興,十分抱歉。您那邊還好嗎?” 何富生好一會沒說話,開口時聽語氣有些謹慎,“徐先生言重了,可能是我先前對徐先生有些誤會,我以為您……需要一些資源,現在看來是我眼拙?!?/br> 徐皓聽何富生這么說,知道他是受昨晚的事影響,一時間自己也挺犯難,“這事兒說來真是不怕您笑話,昨天來的那位閆少是我高中同學,我壓根沒想到他能來,這事兒也怪我。我原本以為我倆有交情是一碼事,我出來社交又是另一碼事,但沒想到會這么復雜??偠灾也皇翘匾庀肟幽?,是我疏忽了,希望您能原諒我?!?/br> 何富生那邊略有些苦澀的笑了一笑,說,“徐先生,我看您是個爽快人,我也不跟您繞圈子,您說的這兩碼事,在我看來都是一碼事。只要在一個圈子里,就不可能分這么清楚,必然會有很多事會相互受到影響,就像昨晚。您跟閆少既是高中同學,閆少又顯然很看重你們這份交情,那對于你而言,已經是帶著金招牌在圈子里走路。您日后打交道的那批人,也必然會是最有權勢的那批人。您這剛從國外回來,對于這種門道可能還沒摸索清楚,我也是欣賞您這種性情,所以在這里多說了幾句,希望您日后想起來也不要介意。至于昨晚的事,您沒什么需要我原諒的?!?/br> 徐皓聽了,感覺挺無奈的,就說,“你說的道理,我聽,我懂??赡阏f,要是有一天人家不把我們交情當回事了呢?那我咋整,干瞪眼???” 何富生那邊沒說話。 徐皓嘆了口氣,說,“你說得對,經過昨晚這么一出,短期內我的社交環境可能真如你說的那樣順暢無阻。但溫室終歸是溫室,它不是你自己打造的環境,就永遠充滿不可控的因素。但說白了,指望別人,去借那個東風,還不如指望自己,做那個蝴蝶效應里的蝴蝶。蝴蝶尚且還能自己飛,借東風的船,風沒了,可就什么都沒了。何先生不會不懂這個道理?!?/br> 何富生說,“那您是想改變世界嗎?” 徐皓說,“改變世界?我不想。我只是不要世界改變我?!?/br> 何富生又沉默了,片刻后,他笑了。 何富生說:“行,徐先生,我原諒你?!?/br> 徐皓說:“謝了?!?/br> 兩個人掛了電話后,徐皓去廚房給自己濾了一小杯美式。之前在國外上學的時候徐皓喝咖啡比較多,回國后置辦好公寓,他自己又買了一套做咖啡的機器,咖啡豆用的講究,機器也挺貴。喝得最多的還是加兩份shot的美式,自己做的咖啡,總覺得比外面磨得香。 之后,徐皓走回沙發,撈過電腦,翻了翻未讀郵件,馬修的一封,安德烈的兩封。 徐皓打開回復郵件的頁面,咖啡杯放到桌旁,然后繼續開始工作。 張旭升到s市是在一周后。 晚上七點,徐皓打車去張旭升說的大排檔。下車一看,生意火爆,桌子都擺到大街上來了。 張旭升就在靠馬路的一個桌子上跟徐皓招手。 徐皓走過去,見桌子上還坐著一個男人,三十來歲,身材偏胖,上身綠色t恤,下身運動長褲配拖鞋,還蓄著一把小胡子,從頭到尾都是不修邊幅的派頭,應該就是張旭升嘴里的那位導演朋友。 徐皓走近,這位導演朋友跟著張旭升一起站起來,向徐皓打招呼。落座后,張旭升給徐皓介紹,“皓子,這我朋友,姚清明,姚導。這次來s市,是我倆打算一起做個電影,來看看有沒有能給電影取景的地方。這不,順路跟你喝個酒?!?/br> 轉過臉來又跟姚清明說,“清明,這我高中的好兄弟,徐皓,人剛從美國回來,正八經青年才俊,搞金融的,非常厲害?!?/br> 姚清明說:”幸會幸會?!?/br> 徐皓笑,“姚導你好,別聽升子瞎說,沒那么玄?!?/br> 三人認識之后,陸續開始上燒烤小菜。仨人要了一箱啤酒,頭頂上月明星稀,天氣爽朗,喝點酒就著初秋的小風還挺愜意。 徐皓問張旭升,“打算做個什么類型的電影啊,找著地方取景了?” 張旭升說,“有點想法了,不過這次編劇沒來,就我倆先商量著。這次就是想做個類似愛情的片兒,我做制片,他么,”張旭升往旁邊姚清明那指,“他做導演?!?/br> 徐皓丟了個花生進嘴里,又看向姚清明,“啥叫類似愛情的電影???” 姚清明笑著說,“這個可就有講究了,類似愛情,就是它看著像愛情,但是又不是真正傳統意義上的愛情。而且倆主人公是男的,這就挺微妙的。?!?/br> 徐皓有點意外,“倆男的?那你們這個拍完了能讓走院線嗎,是個什么故事?” 一提起電影,姚清明比較來勁,隔著桌子跟徐皓比劃,“總的來說,就是有兩個人,一個是世界有名的天才鋼琴家,這位鋼琴家在開頭就死了。另一個人與這位鋼琴家生前曾相識,雖然交情不深,但因為一些契機,他要找尋這個鋼琴家的死因。在追查的過程中,種種跡象表明,這并不是一起簡單的自殺案件,而是一個有計劃,有目的的死亡事件。整個電影就圍繞著查這事兒展開的?!?/br> 徐皓問:“然后呢,查出啥來了?” 姚清明抬頭,突然問了一個不著調的問題,“問你個問題啊,你覺得生活痛苦不?” 徐皓一愣,說,“還行吧?!?/br> 姚清明又問,“一看你就是心大的。那再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有一天一個人因你而死,自殺的那種。那么你覺得兇手是你呢,還是死者?” 突然一下讓徐皓想這么沉重的問題,徐皓還真有點說不出什么,想了一會,答道,“如果真有這么一個人,我只會想辦法怎么讓他活下來?!?/br> 姚清明說,“那已經死了的呢?在一個偉大的天才死亡之后,你才發現自己是造成這一切的根源,隨著對這一切的認知越陷越深,你發現你本有能力救一個人,但是死的已經死了,你會想怎么辦?” 徐皓喝了一口啤酒,說,“我怎么覺得我被道德綁架了?!?/br> 姚清明聳肩,“代入一下情景,別管別人,我只是一個旁白,一切都是虛擬的,沒有人能綁架你。在這個情境中,全世界只有你和一個死人知道他為什么而死,而死了的人是不會表態的,所以如果這樣你還是會覺得在道德綁架,那就是你在道德綁架你自己?!?/br> 徐皓放下酒瓶子說,“好吧,我想想。如果真有這么一個人,他生活的很痛苦,然后這又是一個類似愛情的故事,那說明他的死亡是跟對我的感情有關。我想我有很大概率會愧疚終生,具體多愧疚還要看我們兩個人之間到底是什么關系。但這種事離我真的太遠了,我想象不出來?!?/br> 姚清明笑著喝了口酒,轉臉問張旭升,“升子,你這位好兄弟有沒有興趣演電影???” 張旭升有點驚詫,“怎么了,你覺得他能演誰???” 姚清明說,“你不覺得他跟江明宇有點像嗎?你這朋友形象也很好,有沒有興趣露露臉啊兄弟?” 張旭升怕徐皓分不清楚人物,就說,“江明宇就是那個沒死的?!?/br> 徐皓擺手,“別逗了,我平時對著鏡頭照相都緊張,還演戲呢。不過你們這個故事確實挺有意思,那編劇這趟怎么沒來???” 一看徐皓確實意不在此,姚清明表現得有點遺憾,張旭升倒沒覺得有什么,本來讓徐皓過來演男一這事兒就不現實。張旭升跟徐皓說,“編劇回b市了,估計這會跟男朋友在床上鬼混呢吧?!?/br> 徐皓說,“哦,你們還是個女編劇???” 張旭升甩了甩手上的瓜子皮,“男的。人倆每天愛的死去活來的呢?!?/br> 徐皓一愣,又想了想他們這個電影,說,“嗨,要不說藝術源于生活呢?!?/br> 仨人吃飯吃到后半段,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徐皓接到一個電話,馬修的。 馬修簡短地跟徐皓說了兩句工作上的事情,徐皓這會喝的有點暈,再加上這事兒不是特別急,就說明天仨人一起開個電話會議得了。 掛了電話之后,張旭升笑著說,“你那倆外國朋友挺逗的,他們什么時候還來???” 徐皓說,“看時間吧,最近還都挺忙的?!闭f著,又打進來一個電話,是閆澤。 徐皓接起來,閆澤那邊說,“一塊去瑞士滑雪唄?” 徐皓問,“什么時候?” 閆澤說,“下個月?!?/br> 徐皓想了一下,說,“行?!?/br> 閆澤那邊聽上去挺高興,聲調也張揚起來,“那說好了,到時候跟我走?!?/br> 徐皓說,“行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