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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來吧,在房間里?!比闫鹕碚f。 一瞬間,祝深的眼睛一亮,立刻跟在了她的身后。 “別緊張,要是你當時真的把盒子放箱子里了,那就鐵定丟不了?!比阋贿呑咭贿呎f。 祝深篤定地點頭:“我放進去了?!?/br> 它曾無數次回憶起當時的情形,確認自己一定是把盒子放進箱子里了。 不禁懊悔,如果當時能夠打開盒子看一看就好了。 可惜,沒有如果。 三姐點了點頭,看見祝深急迫的神色,不禁提快了步伐,對他說:“當時你不是把行李箱寄回家了嗎,我想你在L國肯定是有用的,便做主給你寄過去了。哪知地址填錯了,于是它又給送了回來?!闭f到這,三姐不由得歉意地笑了笑:“倒不是我接收的,是你三姐夫。那個沒腦子的……以為是我的箱子,就隨便放在了倉庫里,又忘了跟我說,這一放就是這么多年。要不是這次回來我要賣掉那套房產,在倉庫清點舊物,也不會找出你的箱子來?!?/br> 沒想到竟是這樣一番陰差陽錯??伤呀洓]有資格去責怪誰了。 祝深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只是默默地低下了頭,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么,看起來很是哀傷的樣子。 三姐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臂,說道:“老幺,對不起啊?!?/br> 祝深啞聲喃喃:“是我……對不起?!?/br> 是他沒有保管好鐘衡的禮物。 推門走進三姐房間,看見衣柜邊赫然放著一個黑色的拉桿箱。 “是它嗎?”三姐邊說邊看了祝深一眼,發現他全身都在顫抖。 五姐立刻扶住了他的手臂,三姐忙問:“老幺,你沒事吧……” 祝深瞬間眼圈通紅,死死咬住了下唇,驀地沖了過去,渾身抖得更加劇烈了。 一只手顫抖著摸向密碼箱。他太緊張了,指節像是在聽從別人使喚一樣,哆嗦著相互碰撞,不受他的控制,根本無法劃動密碼。 三姐見狀忙蹲了下來,摁住他的手背:“別緊張,慢慢來?!?/br> 祝深口中傳來了血腥味,血氣使得他稍稍鎮定了一些,二指一扣,只聽“咔”地一聲,鎖被打開了,箱子被分成兩半,一個巴掌大的禮物盒滾落在地上。 祝深小心翼翼地撿起了那只盒子,滿臉都是懊悔的神色。 不明所以的三姐看看祝深,又看看五姐,不免有些擔心:“他沒事吧……” 五姐搖了搖頭,以手抵唇,比了一個“噓”,拉著三姐出了門。 祝深不知身后發生了什么,全部的注意力都被這個盒子吸引住了。他手中的是一只黑色的盒子,看起來并無甚稀奇,輕輕打開,祝深愣住了。 盒子的最上面放著一瓣風信子干花,中間是一只腕表,取出腕表,看見底下壓著一顆用紙折成的紅色的心。 只這三樣,等了祝深足足七年。 祝深捧著盒子,心里忽然劇烈沉痛,身體像被抽掉了力氣一般,跌坐在了地上。 半晌,他艱難地抬起頭,滿嘴血腥,泛著苦澀。 拾起那顆紅心,它的反面是鐘衡的字跡,筆鋒并不是他慣來簽署文件那樣相連的,而是一筆一劃板板正正地寫著“我愛你”。 我愛你。 原來那天他撬出的表白并非鐘衡第一次說——原來那么早他就被鐘衡愛著了。 可他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他拈酸吃醋,他不相信鐘衡是真的愛他,他只相信自己聽到的傳言和那些飄渺得不知所云的假象。 恍惚間,他的腦海里回蕩著薄梁那句輕嘆:“有些事情,該用心去看啊?!?/br> 而他的心,被一葉障目,被厚殼包裹,沉悶,遲鈍,又固步自封,所以他就活該變成這個樣子,與人無尤。 掌心抵住胸口,里面好像痛得幾乎不能呼吸了。 可這不過是冰山一角,緊接著他就發現盒子里的手表很眼熟,好像在哪里見到過。 表盤是方形的,表帶是金屬的,有些中古表的意思,很別致,摸起來也是冰冰涼涼,一角略略有些殘缺。 瞬間,祝深一滯,這不是薄梁的表嗎? 他還能清楚地記得當時在醫務室的時候,他半夢半醒間看見薄梁在替他試體溫,他高燒燒得渾渾噩噩,什么都看不真切,朦朧得宛如眼前蒙著一道紗。唯獨記得自己將掌心覆到他額上的手腕時,摸到了一陣冰涼,那是一塊方形的表,摸上去冰冰涼涼的,表帶的一端有些殘缺。 他高燒迷糊,只記住了這塊表,以及窗戶邊的那道背影與風信子。 一醒來便看見了身邊的薄梁,他笑說:“你終于醒了,大家都嚇壞了?!?/br> 于是祝深便沒有再分辨其他,理所應當地順著雛鳥情結的邏輯,認定薄梁就是在他身邊照顧他的人,之后連帶著自己喜歡上他都好像變得順理成章。 更何況,那時薄梁手上也戴著一塊手表。 可是現在仔細想一想,鐘衡斷然不會拿薄梁的東西送給他,所以這塊表一定是屬于鐘衡的。 如果說這塊手表是屬于鐘衡的,那么當時在醫務室照顧他的也是鐘衡,所以他看到的背影…… 也是屬于鐘衡的。 每想到一層,祝深的心口便會被多割開一道傷口。 一時間祝深頭疼欲裂,望著窗外刺眼的強光,不禁將手臂擋住了雙眼。眼眶很熱,像要迫不及待出一場淋漓的大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