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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間,他又臉紅了,想人家洗澡做什么! 他在房內等了等,突然聽見“嘩啦”一聲。 墻壁動了,書柜壁門被拉開。 抬眼望去,竟見到鐘衡從書柜后面走了出來。祝深立刻站了起來,張著嘴,一臉驚訝,這才發現原來那面柜壁是一扇門。 鐘衡則是徹徹底底地怔在了原地,額上冒著細汗,薄唇緊緊繃著,溫柔地撫摸過相簿的雙手輕輕顫抖,他看起來從未這么緊張過。 頓了頓,祝深笑著朝他走了過去,驚嘆道:“原來這里還有一個房間???” 話音剛落,鐘衡神色一變,立刻將身后的壁門給拉上了。 那間房子的秘密他打算守到死,生怕祝深窺得一星半點。 他曾聽祝深十分厭惡地拒絕過來人的表白,說最討厭別人處心積慮地接近自己。于是鐘衡記在了心里。 于祝深,他何止是處心積慮? 暗戀有那么多條路可走,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 人間哪有那么多偶然,這段婚姻都是他費盡心思周旋于祝鐘兩家長輩面前才搏來的,他賭不起任何一個紕漏。 祝深還沒來得急看里面一眼,就只聽見“嘩啦”一聲,所有秘密與他擦肩而過了。鐘衡拉門的力道很大,連帶著柜上的書都跟著輕輕地晃了晃。 祝深抬眼望著這情形,又掃了眼對方緊繃著的拳頭,笑容頓時僵在了嘴邊。 宋姍說得不錯,鐘衡有事瞞著他。他想。 掩蓋住秘密的鐘衡終于恢復了鎮定,松了手,佯作無事般看了眼祝深手上的合約,邊說邊朝桌邊走去:“找到了?” 祝深沉默不語。 “小拾?”鐘衡停下腳步叫了他一聲,眸光幽深。 “找到了?!弊I钪缓棉D身跟上,又問:“你的那份呢?” 鐘衡剛要說話,就聽見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匆忙指了指桌上,示意祝深來拿。 祝深點了點頭,坐在了他的椅子上。 鐘衡的桌面收拾得干凈整潔,上面就只放著兩沓文件,和一個筆記本電腦。 祝深不費吹灰之力便看到了他們的合約,顯然是鐘衡提前放好的。拿起來一看,合約卷著小角,又用幾個回形針別好,紙張邊角的字跡較他的那份來說有些淺淡了,像是被人常常翻閱所致。 想到這,祝深不禁抬眼望了一下倚著窗戶正打著電話的鐘衡。 他會常??催@份合約么? 又是以怎樣的心情? 厚重的窗簾沒有拉上,月光透過一層薄薄的窗紗瀉了進來,披在了鐘衡的身上,不過是極淡的一層,卻使鐘衡周身籠著無法言喻的柔和。室內的光線與室外的光影完美地交融,鐘衡半挽著衣袖,略略低了低頭,光亮映在了他的臉頰,卻讓他的臉顯得更加深邃和立體了。 祝深聽不懂他在電話里說什么,可光是看見他說話時那泰然自若的樣子,便想,如果天塌在他的面前,他很有可能也只是這么輕輕挽著衣袖,淡淡然地撐了起來。 真是迷人。 那剛才又為何那么驚慌失措? 祝深想問題出了神,手一頓,手中那兩份合約便“啪”地一聲落到了未關的筆電鍵盤上,瞬間喚亮了屏幕。 祝深這才從美色與月色中回神,低頭整理合約,卻無意間掃到了屏幕上鐘衡的郵件摘要。 匆匆一瞥,只不過看見了幾個名字,就已經讓他皺起了眉頭。 還沒來得及細看,鐘衡的電話剛好打完,朝他走了過來。 鐘衡話里含著歉意:“公司的事?!?/br> 祝深握緊了合約,對他一笑:“沒有關系?!?/br> 他快步走上前緊緊地拉住了鐘衡的手,突然一陣心悸,像是害怕要失去什么似的。 真是糟糕。 推開了門,他急切地拉著鐘衡往外走,走向他所熟知的世界。 “去哪?” 雖是疑問的語氣,可鐘衡半點遲疑也沒有,步履不停地跟著祝深往樓梯上走。 “去了你就知道了?!弊I罾姾馍狭颂炫_。 天臺的風很大,祝深淺色的寬松衣服隨風招展,四面的風將二人包圍。被這樣的風一吹,想來暫時是可以忘我的。 祝深對這個地方并不陌生,數月前他還在這里畫過桃花,他想要留住花期,給眼前這人瞧一瞧。想來早在那時,他就有些心動了吧?不然想看桃花又誤了花期的人有那么多,為什么他只在意鐘衡? 那么鐘衡呢? 祝深緊緊牽著他。 桃花都謝了幾個月了,底下昏暗路燈的照出了一片片黑壓壓的影子,都是頂著綠蓋頭的桃樹。 祝深望著鐘衡輕輕笑了一下,眼尾掃過角落,揚手指著一個金屬盆。 鐘衡看出他的意思了。 “本來想撕掉了事的,”祝深說:“但我覺得還是燒起來比較有儀式感一點?!?/br> 好像只有親眼看見它們灰飛煙滅再也拼湊不起來了,才能坐實他們的這段感情。 雖然荒唐,盡管殊途,一盆火后,好像就能同歸。 只聽“锃”地一聲,祝深打開了火機帽,蹲在了鐵盆邊。 “其實我小的時候就很想燒紙玩兒,但爺爺說小孩子燒火晚上會尿床。我不信邪,偏偏偷偷摸摸地燒了一回,你猜怎么著?” 鐘衡也蹲了下來,目光柔和,偏頭問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