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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始終不是一般人那樣的存在,就如當時祝拓所想,這般年齡又達到如此修為的,屈指可數。 不過少年是一直盯著楚傾寒去修煉的,對比下,他并不認為自己有多厲害。 此次僅僅是接了一下,沈彥鈞已經略顯敗跡,不只是修為上,更多的是從心理上。 楚傾寒身為當事人,自是對他現在的狀況知曉大半,少年蹙起眉,濕發緊貼著面頰,露出來一雙清冷中帶著殺意的眼眸,出手招招狠厲,逼著對方拼命。 劍刃鋒利,雨滴落在上面,當即被削成兩半。 沈彥鈞接了幾招之后,被逼的步步后退,憋屈至極,他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也不管什么主角不主角,自己打不打得過了,反正他是受不了這委屈。 他將自己這幾年來夜以繼日學出來的劍法全部拿了出來,兩人既沒有使用自己的本命法寶,亦未使用靈力,單純靠著劍,自身對劍法的運用程度和體力去拼。 風雨交加,雨聲伴隨著兩劍相撞的聲音持續了一整個晚上。 天蒙蒙亮,雨水停歇,空氣中滿是潮濕泥土的氣息,院子里一片狼藉,茶棚被削掉了一大半,另一半還堅強的屹立著,地上也落了幾道深深的劍痕,一藍一白身影不斷地碰撞在一起,每一次交集,釋放出來的都是強大的破壞力。 方曲水和孟子逸住在兩山山頂,山腳下糾纏的劍氣早早的驚擾了二人,本以為是外派的人,然而待他們望過去時,卻什么也看不到。 有結界。 那多半是居住在兩山交界處的那倆小孩在打架。 方曲水站在劍上,捧著肚子望著劍氣爆發的地方,望了半天,微皺起眉頭,“大徒弟這是和誰打架呢?” 露杉門有比他徒弟還天賦卓絕的人物? 男人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腦海里想出來兩個人物,一個是擁有單一火靈根的竇赤靈,另一個是擁有變異雷靈根的楚傾寒,這兩人在幾年前的那次測試靈根大會上,可是出盡了風頭。 而且他們都去了杦器窟秘境,都有可能和那把赤珠劍簽訂契約。 不過那個火靈根的看心性應該是達不到現在這種程度…… 山腳的劍氣又強盛了些,沈彥鈞一方節節敗退。 方曲水眼底滑過一絲詫異,現在看,那兩個人都達不到這樣的程度。 孟子逸一眼便看到隔壁御劍飛在山頂的方曲水,他垂眸掃了眼發生動靜的地方,確認不是外派的人后轉身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 沈彥鈞和楚傾寒兩人拼盡了最后的力氣,使出最后一擊。 “轟隆——”前者身后的房子塌了。 沈彥鈞手中劍被打飛脫離,轉著圈插進一旁的泥土中,他雙腿一軟,一下子跌倒在地,渾身沾滿了泥水,頗為狼狽。 少年扭頭看了眼自己塌了的房子,抿了抿嘴,眼圈發紅。 楚傾寒握緊劍,一張漂亮的臉蒼白三分,薄唇緊抿,自鬢角從下巴上滑落一滴分不清是汗還是雨的水珠,胸口上下起伏著,顯然也累的不輕。 他自記事以來,父母便開始教他學習自家劍法,距現在為止,少說也有十年,而沈彥鈞不過學了五年的劍法,竟是能將他逼到如此境地,但他也許久沒有這么酣暢淋漓的和人打過一架了。 少年提劍落在沈彥鈞脖頸處,冷聲道:“你殺不了我?!?/br> 沈彥鈞完全沒在意那把劍,伸手揉了一把眼,嘴癟了癟,破罐子破摔道:“我是殺不了你,那又怎樣?房子都打塌了,以后住哪兒啊我?!?/br> 楚傾寒微歪著頭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少年,對方向來整潔的白衣此刻被污泥沾了大半,濕透了貼在身上,顯得人有些瘦弱,白嫩的臉上也染上幾片泥點,眼角泛紅,密長的睫毛耷拉著,整張臉連帶著皺起來的鼻子都在宣告著他現在的不滿。 “哭什么?” 沈彥鈞那個氣啊,他氣楚傾寒不讓他解釋上來就揍他,更氣自己還打不過人家。 什么狗屁主角,只會欺負人! “我沒哭!”他瞪大了眼抬頭,讓楚傾寒看個清楚,沒想到的是,少年抬臉看過去時,對方在笑。 向來如萬年寒冰的人,幾乎難以在對方臉上找出什么神色,哪怕有也多半是厭惡不滿,能稱得上笑的,在兩個沈彥鈞的記憶疊加中,這是第一次。 那笑很淺,只是比往日眉眼松了些,氣勢不如往常那般冷若松竹,初升的陽光好巧不巧的灑過來,將人整張臉的凌厲感削弱了大半,一雙漆黑的眸子被染上了淡淡的金黃,像是墜入了太陽,化作一池秋水,望見了,便忍不住沉溺其中。 楚傾寒不笑時偶爾一個眼神已經是讓人驚艷,此時一笑,可謂是驚心動魄,恍若天人。 沈彥鈞慌忙低下頭,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中暗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該生氣,還是要生氣的?!?/br> “我房子你怎么賠吧,反正我也沒殺了你,這次不算?!鄙倌旮纱嘧厣喜黄饋砹?,他也是累極了,隱在衣服中的手腿都在止不住的發抖,幾乎沒多少能撐著他站起來的力氣。 楚傾寒給自己施加了一個凈身術,從納戒中取出來一瓶丹藥,倒出來兩粒遞給他一顆,“不要再想著殺我了,不然我只能殺了你?!?/br> 沈彥鈞還想反駁,但對方已收起了笑,一雙眸子中幽深寧靜又浩瀚如沒有一絲光的海底,將他的話堵在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