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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燭茗最清楚,言語的刀刃,時間沒那么輕易填平。 “換個角度想,老爺子肯定也不希望因為自己,讓他錯過自己精心準備的舞臺?!睜T茗徑直躺在床上,眼神放空地說。 “這我知道,可是他為什么非要跟你過來?”藺遙坐在他旁邊,抓起他的手把玩著。 “就讓他住一晚吧。爹的擅自做主讓他還在氣頭上,家里還有個只關心遺囑的娘,自己脆弱的一面又不想讓隊友看見,他還能有幾個選擇?” “……我去煮點湯圓給你倆?!?/br> 燭茗低聲說了句“不要帶花生餡兒的”,就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 衣服被藺遙換成了睡衣,整齊疊在床頭柜上。 手機里NL群里的消息還是昨晚沒有點開的999 ,所有私戳他的信息都被藺遙以他的口吻簡單回復。老爺子的訃告已經在財經版隨處可見,商界翹楚的死訊和星降之夜最終競演占據了搜索框的絕大部分版面。 喧鬧人間。 他輕嘆了一聲,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洗漱后下了樓。 紀可嘉已經起了床,乖覺地坐在餐桌,埋頭吃著藺遙屈尊準備的早餐,目光毫無焦距,似乎在發呆。 不知道藺遙和他說了什么,少年臉上的表情早已沒有了昨晚那般陰翳。 藺遙把早餐端到他面前:“睡得好嗎?” 他點頭,給自己和紀可嘉倒了杯涼水:“還行。你呢?” “???”忽然被點名的紀可嘉從發呆中回神,接過水杯,低下頭,“一般吧?!?/br> 何止是一般,眼睛是腫的,一看就是偷偷哭了一晚上。 “打算回家還是回宿舍?”燭茗問,“等下我送你?!?/br> 紀可嘉欲言又止。 燭茗回頭看了看正在熱著牛奶的藺遙:“別管他,你可以在這邊歇會兒,呆到明天再走也行?!?/br> 老爺子很早就有喪事從簡的囑托,出殯的日子定在了第三天。 廚房里,藺遙挑了挑眉,心里對燭茗這副當家做主的態度很是滿足。 “我讓爸來接我好了?!奔o可嘉低下頭,“萬一你送我被人拍到怎么辦?” 昨天星降之夜最后時刻的登臺謝幕,眼尖的人都發現燭茗和紀可嘉的缺席。 老爺子的死訊一出,更是引起了陣陣猜疑。 紀可嘉從來沒有像燭茗這樣刻意隱瞞過出身,很快就被扒出了紀家長孫的身份。 而燭茗又曾有過“”疑似被棣杉紀總包/養“的黑料,兩邊互相聯系,腦洞大的人甚至腦補出一場豪門狗血大戲,一時間星降之夜的觀眾和各團粉絲全部加入吃瓜行列。 “拍就拍咯?!碧A遙將三杯熱牛奶端上桌,在燭茗旁邊坐下,“他什么時候害怕過被拍?” 想當初他們還什么關系都不是的時候,這人都能帶著他昂首闊步并肩走在成都的大街上,這種事燭茗可還真沒怕過。 “可是……不一樣?!奔o可嘉看著燭茗,到底沒把話說出來。 他竭力想要和紀家劃清界限,如果和自己一起被拍到,肯定會困擾的吧? 燭茗安靜地喝著牛奶,末了,放下杯子,緩緩將唇邊的白沫舔去。 隨后看向紀可嘉:“自己的事情都沒想明白,就開始cao心大人的事了?等會兒吃完了自己去洗碗,順便跟家里說一聲你在我這兒?!?/br> “哦?!奔o可嘉乖乖點頭,拿起手機和紀成釗報備。 沒過一會兒驚慌地抬起頭,看向燭茗,瞳孔閃動。 “怎么了?”燭茗皺眉,“是你爸不同意,還是你媽怕我謀害你?” 紀可嘉臉色刷白,搖著頭將手機遞給燭茗,藺遙微微轉頭看了過來。 #燭茗的真實身份# #燭茗和紀家的關系# 燭茗這些時日在醫院探病的照片被悉數曝光,憑借著這些照片,言之鑿鑿地描繪了一幅“當紅藝人竟然是豪門私生子”的畫卷。 “難怪會傳出那樣的消息,原來是父子?!” “所以燭茗和紀可嘉實際上是同父兄弟?。?!我就說怎么看節目的時候感覺紀可嘉的眼神那么奇怪呢!” “這一路順風順水紅透,怕不是也是靠了父親,難怪這么囂張?!?/br> 人們自以為是地恍然大悟,將這來路不明的爆料信以為真。 震驚詫異的,陰陽怪氣的話語充斥著屏幕。 “你找人爆料的?”藺遙把手機還給紀可嘉,轉頭問他。 燭茗搖頭:“不是我,也不是盧叔。我們沒打算這個時候說的。不過就我那段時間跑醫院的頻率……被拍到也不是什么有難度的事?!?/br> 怪就怪在放料的人沒有提前聯系過他。 “別想了,先好好休息?!碧A遙對兩個人說,“出殯和葬禮還有你們辛苦的呢,去歇著吧?!?/br> 剛出道的時候,祖母去世,藺遙陪藺如江跑前跑后整個人都脫了一層皮。 而紀家幫忙的人手多,諸如醫院死亡證明、上報殯葬管理部門、注銷戶口這些瑣事根本用不上他倆cao心,何況有紀成釗主持大局,燭茗和紀可嘉做自己該做的事就好。 燭茗看著紀可嘉回房后,整個人掛在藺遙身上,一句話沒說。 藺遙環住他的腰,身體微微后仰:“難過的話哭出來就好了?!?/br> “哭不出來?!睜T茗嘆了口氣,下巴抵在藺遙頸窩,“那種感覺就好像是,我知道自己始終是一個人,所以唯一視為親人的人走了,不過是回歸了常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