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頁
盧建忠例行哄著他,可落在燭茗耳朵里, 卻是另一種意義。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無形中用自己的疼痛,延長著爺爺的壽命。 若是他知道了, 會答應嗎? 誰不想長命百歲,可用疼愛的孫子的鉆心剜骨之痛換來的壽命,是老人想要的嗎? 燭茗不知道,但他自私地希望,如果這樣就能讓他多活一段時間,他愿意替老人承受所有的痛苦。 “真是又殘忍又仁慈?!彼哉Z。 盧建忠見他神色恍惚,以為他沒有休息好,推著他往外走:“趕快回去休息你的,這里人手足夠,用不著你cao心?!?/br> 長輩一旦狠下心來,那就是胳膊擰大腿,怎么也擰不過。燭茗看著盧叔堅決的眼神,似乎他不走,他就要召喚保安把自己帶走似的。 “盧叔?!痹诒煌频介T口時,燭茗頓住腳步,一手扶墻,轉身問,“爺爺現在還有求生的希望嗎?” 盧建忠的手微微一抖,對上燭茗的視線,重重點頭。 老人渾濁的眼神里,每天都有那么一段時間冒著光。 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嘴里嗚嚕嗚哩的,看到人就咧開了笑容。每天入睡前都有一段不平靜的躁動不安,怕自己一覺之后再也醒不來,須得像哄小孩似的拍打著背、低聲安撫,才能穩定下來。 每一個危險的關頭,他都痛苦地堅持著,淌著眼淚,奇跡一般地挺過一個又一個危險。 …… 如果這都不叫求生,那算什么? 燭茗垂下眼眸,這些事,陪護了這半個多月,他心知肚明。 “我知道了,您去忙您的吧?!闭f著,微微鞠躬,轉身合上門。 出了門,他靠在門上深吸一口氣,徐徐吐出。 既然生是您的愿望,那我來替您實現。 * 燭茗本想當天就出院,被藺遙按頭多躺了一晚上,關上門,這位號稱陪護的先生就爬上了病人的床。 燭茗正閉目養神,沒好氣地把他的手臂從自己腰上摘下:“您能消停一下嗎?” 他今天應付完蔣星盼,乖乖在微博上發了條讓大家安心的文字;晚飯后又接見了前來探病的姑娘們,五位少女嘰嘰喳喳地吵嚷,快把屋頂掀翻,直到顧醫生冷著一張臉前來趕人,病房里才安靜下來。 精疲力竭,實在沒空理會藺遙的小動作。 可無論他怎么甩開他,藺遙都會不厭其煩地重新搭上來,義正言辭地說:“不能?!?/br> 輿論引導雖然已經做了,可好奇他倆關系的人依舊不在少數,這個節骨眼上藺遙留宿在他病房…… 一個敢答應,一個敢留,他倆也是心大。 然而細究原因,就變成了“我對家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這樣互相甩鍋的表面兄弟。 “稀奇,你這副模樣,你家小耳朵知道嗎?” “你還別說,我和她學的?!?/br> 他剛進團出道的時候,每周能回家的次數少之又少,難得回去一趟,藺邇就抱著他一把鼻涕一把淚,哭哭啼啼地讓他在家多呆一會兒。 一想到兩人又要分開去錄節目,心里就有些不舍。 “……完了,這人傻了?!睜T茗翻身面對著藺遙,望進他漆黑的眼眸,抬手敲了敲他的腦門,“這周合作舞臺,不一起練習怎么行?” 藺遙摁住他的手,拎過來親了親手背:“你過來,還是我去你工作室?” “你過來吧?!睜T茗耷著眼皮,“我懶得進星晨大門?!?/br> “好?!碧A遙低頭吻了吻燭茗的發絲。 接下來的日子里,藺遙應付完星晨那邊的鏡頭,把紀可嘉甩手給了他們自己的團隊和編舞老師,自己天天往燭茗工作室跑。 理由正當,還有節目組的無數臺攝像機作證,誰想編排點什么都沒用。 兩人在鏡頭前依舊是井水不犯河水,在拍不到的地方,小指勾扣得纏綿。 舞蹈編排和學習結束,恰好是周末。 這個周末播出第一次主唱專場競演的剪輯版時,藺遙和燭茗正坐在餐桌前吃著晚飯。 播出到藺遙來工作室給燭茗帶早餐那段時,彈幕停滯了一秒,瞬間被填滿。 【???騙誰呢,這得是自己做的早餐才能用飯盒裝吧?】 【歪日藺遙的愛心早點,我他媽也想嘗??!】 【燭茗壓榨對家實錘!】 【錘尼瑪錘,說得好像藺遙不是個腕兒,沒脾氣似的。不是心甘情愿誰沒事做這些事兒!】 “我突然覺得咱倆真的是……”燭茗咽了一塊豆腐,“囂張得可以?!?/br> 藺遙輕笑,不可置否。 盡管各種討論他倆的天馬行空的想象很多,但都只能說縫隙里扣糖,更多的聲音還是集中在新人身上。 畢竟節目組要打造最強新人出道舞臺,在分量上,新人團才是主角,賽前賽后、花絮采訪的時長遠遠超過這些前輩們。 【meimei們的開場王炸票數不應該這么低,就虧在宣傳和先導片沒帶燭總玩,現場粉絲少?!?/br> 【評審團才是硬核打分,盲人評審哪管舞臺效果,純聽聲音也是石玥和秦懷第一!】 【懷玥cp磕嗎?十月懷胎了解一下!】 【講道理,我覺得除了NL,其他組合都沒有完全認真對待舞臺,至少投入的精力全然不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