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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星盼生怕老板真的仗美而行兇,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在病房又呆了很久。 他離開時,已經是華燈初上。 窗外的雪漸漸變小,落進昏黃燈光中就不見蹤影。 燭茗放下手里解悶的書,打開病房的電視,跨年晚會已經開始了。 晚會慶典參加得多了,他似乎越發難以共情,無論是普通的一天還是特殊的年節,都無所謂,熱鬧是別人的,他只有一方舞臺,那才是最真實的存在。 而現在,離開舞臺的他,心癢難耐,好像要死掉了。 這樣的想法剛出,手腕上紅光又開始閃爍。太陽xue隱隱作痛,很快,痛楚就牽動至心臟。 自從藺遙來探病后,生命值就保持在9%一動不動,不至于像前幾天那種無法動彈,可小毛病卻接連不斷,隔幾個小時就出點狀況。 他把電視聲音調大了些,翻身蓋上被子,試圖掩蓋住他疼痛難忍時的嗚咽。 “患者先生,電視聲音能關小點兒嗎?你隔壁的患者還要休息呢,走廊上都聽得到你這兒的鬼哭狼嚎?!?/br> 尋聲而來的顧醫生掀開他的被子,不滿地說。 醫生進來時,疼痛已經漸漸消退。 燭茗悄悄擦去額頭的汗,佯裝睡覺被吵醒,緩緩爬起,抬手將聲音關小。 “不舒服嗎?不舒服就按鈴,別硬撐?!鳖欋t生看他氣色不算好,嚴肅地說。 “沒事?!彼戳搜郾?,十一點半,離藺遙出場還有20分鐘。 顧醫生見他心不在焉,不想繼續說病情,睨了他一眼,轉移話題:“小偲應該和你學學演技,裝睡就應該裝到這種境界,睜眼醒來毫無違和感,才不容易被發現?!?/br> “在我面前損你偶像?不怕我轉頭告狀?”燭茗挑眉。 顧醫生笑而不語。 雖然顧醫生頂著白偲應援站管理的身份,燭茗卻感覺不到那種粉絲對偶像的癡狂和熱愛,看上去年紀輕輕,一表人才,聊起白偲時,反而更像是佛系長輩粉。 燭茗指著臺上某個唱跳的組合,忍不住說:“偲哥是偶像出身,選秀出道,放眼這幾年的偶像團體,舞蹈能力是最強的。那才是屬于他的地方,演技……慢慢進步就好,倒也不必太苛求?!?/br> 白偲轉型喜劇演員時,他就勸過,喜劇其實更需要演技,夸張但不浮夸,引人發笑但不下作,讓人哭很容易,讓人真心地笑,卻是很難把握的度。 “這樣的場合最適合他,可惜了?!彼f。 選秀出道的限定男團,兩年合約后就解散,一個唱歌不算出眾的舞擔,是沒辦法獨自撐起整個舞臺的。 顧醫生看他的眼神里似乎多了幾分善意:“我知道。他是個舞癡,從小喜歡練舞,去參加節目前是學校街舞社團最年輕的社長。他自己選擇的放棄,其實心里比誰都難受?!?/br> 燭茗看了顧醫生一眼,搖頭:“未必就是放棄。要在這個圈子里長久的活下去,轉型是必然。就像……” 就像藺遙,趁勢轉型,完美突破。 娛樂圈的天生鄙視鏈,是藏在人心里、說不清的規則。 通往頂尖的天梯,從下往上是偶像、歌手、演員??繉嵙Τ燥埖娜送撇簧峡糠劢z吃飯的人,電影演員往往比電視劇演員更存著一股傲氣。 長久生存之道,便是不斷武裝自己,用實力走到足以睥睨一切的位置。 “我好像知道為什么小偲那么欣賞你了?!鳖欋t生笑起來,一臉寵溺。他心想,出道早就是不一樣,燭茗比白偲要小,卻顯得成熟許多。 “好了,知道你屬性爹粉了?!睜T茗抖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嘖”了一聲,自言自語道,“真稀奇,我居然有一天能和偲哥的粉絲談笑風生,我自己的粉都沒這個待遇呢……” 正調侃著,手機鈴聲響了。 顧燃還想說什么,但看見燭茗表情不太好,任由手機鈴聲大作,也不接,想來是不便打擾。 他指了指病床邊的警鈴按鈕:“我今天夜班,不舒服就找我,先回去了?!?/br> 燭茗點頭,看顧醫生離開房間后,才慢吞吞地接起電話。 “然然,你還好嗎?沒事吧!”剛接通,電話那頭的男人就緊張地脫口而出。他聲音焦急,帶著些許疲憊,全然沒有一個商人的鎮靜。 他垂眸,另一只手覆上左眼,換上輕快的語氣:“當然沒事。紀總,你兒子什么大場面沒見過,放心吧。老爺子怎么樣了?” “不太好,手術挺危險的,在重癥監護室等了很久,我都沒顧上聯系你。剛才聽秘書說才知道你……”男人頓了一下,語氣更加沉重:“是爸對不起你!爺爺還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醒,我不確定什么時候能回國,你,照顧好自己?!?/br> “嗯。我受傷的事你也別告訴他了,省得老人家瞎cao心?!?/br> 家里的老爺子半個月前查出腦癌,身為大孝子的父親放下工作就帶他去海外治療。原本燭茗計劃著跨年演出結束后就去探望老人,卻沒曾想一起事故讓祖孫倆人都變成了醫院的長期旅客。 老爺子是兩人心中最重要的人。 即使男人在兒子和父親里面選擇后者,他也無比理解,更不會怨。 男人叮囑了許多,想用自己的能力為燭茗提供便利,都被他一一拒絕,最后無奈地說:“行,聽你的。有什么困難就跟婉兒說,現在她管著公司呢。換洗的衣服有嗎?要不讓她下次去醫院燉點湯給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