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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沒和季走在一起???”汪平問。 “啊,老板每次回來都是這樣的?!碧萍蚜终f,“都是讓我們送到公交站就不送了,自己坐公交車去辦事?!?/br> ……每次? 汪平敏銳地抓住了這個關鍵詞。 “你老板是四川人?”汪平問,“他回來干什么?” “那我就不知道了?!碧萍蚜趾┖┬?,“童哥讓我別問——汪老師,您別擔心,季走粉圈生態和您不一樣,基本沒有私生,只要遮好了臉就沒問題的?!?/br> “……行吧?!?/br> 汪平從心比苞谷核還粗的唐佳林嘴里也問不出什么,只能放他走了。 汪平下樓吃了個早飯,回到房間玩了會兒動森,一抬頭看時間,居然才上午九點。 好無聊啊…… 汪平閑得都快長毛了。 吳光霽又不準他去片場,附近完全是雞不生蛋鳥不拉屎的荒原,除了個小賣部,方圓十里內連店都沒有。 但要他自己跑出去玩…… 沒人陪著,一點兒都不好玩。 汪平無聊得轉圈,從樓上轉到樓下,剛剛到前臺,就看到有個農民打扮的老人,牽著兩個八九歲的小朋友在和前臺說什么。 老人說四川土話,前臺是東北人,簡直雞同鴨講。 汪平聽見老人是在問:“季走影帝是不是在這里哇?” 季走? 家里人嗎? 汪平向老人走過去,接過話茬:“你找季走嗎?他出去啦?!?/br> 聽見汪平說的是四川話,老人瞬間就不搭理前臺,轉過來看汪平。 “哎呀?!崩先擞悬c失望,“他出去啦?!?/br> “您有什么事情嗎?”汪平說,“我和他很熟的,有事情可以找我?!?/br> “沒得事,沒得事?!崩先诉B忙揮手,“我就是帶娃娃們來看看他?!?/br> 娃娃……孩子????? boom!平地一顆驚雷飛向汪平的世界觀——天!崩!地!裂! 汪平緩緩轉頭去看跟著老人的兩位孩子——兩個崽至少九歲往上走。 九年前……季走九歲就能生孩子了???? 汪平驚恐地看著老人。 “不不不?!崩先藦耐羝降谋砬橹薪庾x出了他的意思,連忙擺手,“您誤會了,這是我們學校的孩子——那個,季影帝捐的學校,就在附近?!?/br> “……學校?”汪平更驚訝了。 · 捐贈學校被人追來片場感謝的那位影帝,此刻,正站在一片青山之下。 季走剛剛燒完紙錢,拿起放在一邊地上自己買的菊花,轉向青山。 此時并不是清明或者別的節日,青山腳下門可羅雀。 此時,青山被籠罩在一層云霧中,小雨不停地落,顯得此地格外寂靜。 季走仰頭看這片青山。 風景秀美的山上,埋著他……所有的親人。 季走站了一會兒,在雨中喝光了一杯冰美式,這才捧著菊花,一路上山。 山中更加寂靜了,這片山并不是正規的公墓,許多墳包甚至沒有姓名。 季走一路往上,皮鞋在潮濕的泥土上不斷打滑,用了半個多小時,才爬到他要去的地方。 他把花放在墓前。 小雨從樹的縫隙中落下,沾濕季走的頭發,季走墊了塑料紙,跪下磕頭,又站起來。 從始至終,他的心中空空蕩蕩,沒有一句話,更沒有一聲請求。 季走從隨身的包里拿出咖啡,苦澀冰冷的液體流淌進他的胃,他站在樹前將咖啡喝完,似乎也把所有的眼淚吞進了肚子里。 臨走前,季走說: “算了,沒什么好求的?!?/br> “你們好好的,我自己努力?!?/br> · 汪平上樓找唐佳林的時候,還在回憶剛才那個老人跟他說的話。 老人說,季走是希望多一點的孩子有能夠讀書的機會,能夠改變自己的命運機會,才會捐贈小學。 而且。 季走不僅僅捐贈了額小學,他還幫助了村里許多孤兒,說希望他們同樣能夠堅強地好好長大。 汪平一邊想,一邊在三樓宿舍,逮住了正在和自己助理開黑的唐佳林,一把將唐佳林拉出來,到走廊盡頭說話。 “汪老師……怎么了?”唐佳林有點被汪平嚇到了。 “聽說,你老板捐了學校?”汪平問。 “害——” 唐佳林還以為是什么事兒,嚇得不輕——接過就是問捐個學校這事。 “捐了啊?!碧萍蚜州p松道,“捐了好像十幾個學校吧,全國都有呢?!?/br> “那怎么……我們圈內都不知道?”汪平追問——做好事兒不發通稿也就算了,至少圈內互相說一說吧。 “那我不知道啊……”唐佳林說。 “老板說了做好事不留名很正常啊……”唐佳林摳摳自己的頭發,“很多學校他甚至是匿名捐的,那你怎么知道?” “哦?!?/br> 汪平垂下眼睫,想了一會兒,又對唐佳林道:“能不能麻煩你送我一趟?” 汪平說:“我想去你們老板早上去的那個公交站?!?/br> · 季走一路從山上走下來,走到大路上,去坐公交車。 季走沒有拿傘,冒雨走到公交車站時,頭發濕潤得可以滴水。 一輛風塵仆仆的中巴車停在公交車站臺邊,季走踏上臺階,哐啷丟兩枚硬幣,沉默地挑選了末尾的靠窗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