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背纪罂戳艘谎?，見沒人后才松了口氣，他眉頭緊鎖，臉色鐵青，忍了半天，右手按在了肚子上，小聲跟林肅說：“雇主，行行好送我去醫院行不？”

    林肅被嚇了一跳，當然照辦，誰知到了醫院楚杉輕車熟路地讓醫生開了兩瓶藥，然后就站在大廳里掛水，此刻的醫院人滿為患，沒有一個空位置，楚杉就靠在墻壁上，單手拿著藥水瓶，林肅實在看不下去，主動接過：“我來?！?/br>
    “多謝?！背嫉淖旖且呀浤[了起來，沒了面對賀林淵時的囂張戾氣，林肅覺得他隨時都能倒下。

    “我給你叫個病房吧?！绷置C低聲：“剛才醫生說，你光輸兩瓶液解決不了問題?！?/br>
    楚杉笑了笑：“你聽到了？”他不怎么在意：“無所謂，反正已經這樣了?！?/br>
    林肅蹙眉：“什么叫已經這樣了？”

    楚杉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少一顆腎，他醫生就算給我開個靈丹妙藥，還能再結出一個腎來？既然已經這樣了，不如省點兒錢?！?/br>
    林肅深吸一口氣，想了想：“這樣，我請你住院?！?/br>
    楚杉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玩的東西，眼神亮亮地盯著林肅，末了問道：“請我？”

    “對，請你，醫藥費我出?！绷置C財大氣粗，反正炎哥的工資卡在他手上。

    楚杉可能實在撐不住了，擋不住誘惑：“行，事后不準跟我清算??！”

    重新辦理手續弄了個像樣的單人間，楚杉幾乎是剛一躺下就睡著了，林肅看著他，總覺得有些熟悉。

    是了，從前的自己就是這樣，能省一分是一分，可不應該啊，林肅聽顧炎說了，他開給楚杉的工資是五位數，對楚杉一個大老爺們來說，只要不隨便揮霍，完全夠用，但看楚杉的樣子，就是缺錢，騎的還是輛小電動。

    小電動……林肅忽然心尖一動，扔了課本就往樓下跑。

    喘著氣到樓下，林肅“嘶”了一聲，當時著急送楚杉就醫，忘記把小電動停好，現在沒了，肯定是被沒收了，林肅跑去保安室，兩個中年男人態度奇差，說那個位置不能停車，任憑林肅怎么說都不歸還小電動，再一想到小電動那恍如老牛拉破車的顛簸感，林肅盤算著要不買一輛給楚杉？

    等回到病房，楚杉已經醒了，正抱著床頭柜上的水猛灌，看他摳摳搜搜的樣子，林肅琢磨著要怎么跟他說這個噩耗。

    還是楚杉先反應過來：“對了林肅，我家小白呢？”

    那小電動就是通體白，應該就是楚杉口中的小白。

    林肅欲言又止：“那個……我送你一輛小黑你看成嗎？”

    楚杉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林肅：“……”理解，都是窮人過來的。

    “我睡了一覺，精神

    也恢復了，等液輸完咱們就走?！背紱]再提小電動的事情，笑得像個毛頭小子：“謝謝你請我住院?！?/br>
    “你才睡了半個小時?！绷置C輕聲。

    楚杉擺擺手：“夠了?！?/br>
    林肅在床邊坐下，好一陣后才問道：“你的腎……”

    “我奶奶當年得了尿毒癥，挺嚴重，我就紿了一顆?！背颊f的云淡風輕。

    林肅：“那個男的不知道？”

    楚杉反問：“他為什么要知道？”

    這就讓林肅說不下去了，他看得出來，楚杉跟那個男人明顯有什么，很可能以前還是戀人關系，可怎么會走到這一步？

    “我這周回去看我奶奶?！背疾[起眼睛，似是想到了很有趣的事情，神色愈加溫和：“老家的葡萄應該好了，我回來給你帶點兒?！?/br>
    林肅剛應了一聲，電話急促地響起，拿起來一看，上面閃爍著“炎哥”二字，楚杉也瞥見了，立刻握住林肅的手腕：“我……我今天也算盡忠職守吧？雖然讓你請客住院……”

    “打住?！绷置C直接接通電話，“炎哥?！?/br>
    顧炎那邊不知問了什么，林肅“嗯”了好幾聲，然后說道：“我沒事，一根頭發絲都沒傷到?！庇诌^了幾秒，林肅面露失望，剛才還云淡風輕的少年，眼底一下子透出委屈，似是想到還有外人，林肅趕緊壓下，“我知道了炎哥，那你一切小心?！?/br>
    顧炎應道：“嗯，寶貝等我回來?！鳖櫻滓矝]辦法，誰知道顧擎天眼里那么揉不下沙子，昨天拿到證據把劉美嘉打的半死，當時就給人送進了急救室，本以為這事應該以劉美嘉凈身出戶為結局，誰知道顧擎天當晚跑去劉美嘉的病房，竟還是要弄死她，被當值的護士長抓了個正著，這事就嚴重了。

    不等警察趕到把顧擎天帶走，他白眼一翻，撅過去了，醒來后整個人眼歪口斜，竟然中風了。

    這個年紀中風，恢復的可能性基本為零。

    顧炎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抿著嘴差點兒在醫院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