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馨香苑之行

    2021年9月10日

    邊上的馬車和行人還有嘈雜聲在街燈下好似成了背景，上官蕓棠就這樣站在馬車邊，她想不通破壞掉這次商談會對梁秉承有何好處。

    「對了，長小姐，晚間我安排在鄰谷鎮的眼線匯報說那梁小郡王似乎和兩位公子一同進了「馨香苑」，而那兩位公子，似乎是慕容家的次公子和錢家的三公子?！?/br>
    老掌柜看上官卿瑤也在皺眉，不經想到不久前才收到的線報，隨即便開口道。

    「哦？可看清楚了？確定是他們嗎？」

    上官蕓棠聽完老掌柜的話，頓時回過神，目光疑慮的看向老掌柜。

    「嗯，那兩位公子來這邊境也快半月有余了，相信眼線是不會看錯的?！?/br>
    老掌柜肯定道。

    「而且這條線報才送來不久，想來那邊的人應當還在「馨香苑」

    內」。

    上官蕓棠聽到這，收回了目光思慮了片刻：「走，我們去鄰谷鎮?！?。

    官道寬敞平整，可卻只修到戈山郡，而從戈山郡到鄰谷鎮，則只能換了商號里面的普通馬車前往。

    而其間的路寬奇差，顛簸不平直坐的武臨風屁股隱隱作痛，不過卻也將本來迷煳欲睡的困意給顛的不見了蹤影。

    武臨風這才找回了魂似的從當下行進的山坡上開始認真遠遠打量著鄰谷鎮。

    不大，但很緊湊，外圍都是小戶的房屋應當是居住的宅子，而內中卻似有幾戶大宅院落，然而不管是小宅亦或是大院，此刻都亮著燈火，如若細細側耳，似乎還能聽到從鎮上傳來微薄的嘈雜聲。

    「武公子，真的對不住了，這么晚還要你陪著我奔波?！?/br>
    上官蕓棠似乎感到有些愧疚，不禁開口致歉。

    武林風還在遠觀鄰谷鎮呢，卻聽身邊的上官蕓棠這么說，當下連忙回應：「蕓姑娘客氣了，這次要來本就是我自己的主意，可當不起蕓姑娘你這么說的。況且現在的情況我好像也幫不上什么忙，我直當欣賞夜景啦，蕓姑娘你可不能嫌棄我才是」。

    武臨風說完還帶著爽朗的笑，不禁使得眉頭微皺的上官蕓棠也舒緩了許多。

    同時武臨風似乎也發現了上官蕓棠細微的愁容，于是繼續開口道：「蕓姑娘你不如小睡一會兒，和商人打交道聽說很累人的，路上有我看著，你放心?！?。

    上官蕓棠笑了，那殘留的皺眉終被徹底的抹平。

    只不過馬車如此顛簸，想小睡也難哦，上官蕓棠心里舒緩起來，不由這么想著。

    「長小姐，到了?！?/br>
    閉幕小憩的上官蕓棠睜開雙眼，在丫鬟的攙扶下下了馬車，武臨風也緊跟著躍了下去。

    「馨香苑」

    倒是有點名副其實，武臨風才下馬車，一股淡雅的清香便撲面而來。

    他細細的嗅了嗅，應當是什么種類的檀香混合著淡淡的花香，加之用什么熱熏的，否則不可能香的這么溫雅。

    「諸位可有預定亦或者相邀？」

    看著幾輛馬車停在門前，馨香苑門前的一個小廝彬彬有禮的迎了過來客氣的問道。

    「你就進去和梁小郡王說約定之人來了就行?！?/br>
    上官蕓棠語氣平靜，不假辭色。

    「諸位稍等」

    說完那小廝行了個禮便往苑門內走去。

    少頃，那小廝復又出門迎向了武臨風一行人：「梁小郡王有情，還請諸位隨我來?！?/br>
    說完帶頭而行領著武臨風和上官蕓棠進了馨香苑。

    馨香苑前后兩棟閣樓相對而設，其間多為雅間，而中間園子則是布置池塘亭臺假山云竹錯落穿插，每座涼亭下便是一個室外的「雅間」，當真是舉杯邀月飲，月夜小酌地，頗為附庸風雅之處。

    那小廝領著武臨風和上官蕓棠穿過前面的閣樓，遠遠的就看到不原出處亭子里面有三位男子正在舉杯，似乎還在說著什么，半天都未放下手來。

    等到他們走近時，亭里穿著紅色錦袍的男子終是注意到了他們：「哎！你們看看是誰來了！」

    隨著他的話語，另外的著青色錦衣的男子和著白色罩衫的男子也順勢看了過來。

    「這不是上官長小姐嗎！晚間才說你還沒來，不想現在就看到你了，當真是說曹cao曹cao就到啊，??？」。

    青衣男子面容邪竣，似是客氣的在打招呼，可是他那笑皮不笑臉的表情卻著實讓人心生厭惡。

    上官蕓棠只當沒看到一樣，徑直走了過去停在紅色錦袍男子面前：「小郡王可還記得我們之前約定的商談日期？」。

    上官蕓棠語氣平靜，不卑不亢，絲毫未受之前的影響。

    「當然記得，不然我怎會在此」

    錦袍男子迎上了上官蕓棠的目光，清冷中透著笑意，然后又繼續說道：「來人呀，沒見我這又多了客人嗎？」。

    亭外不遠處侍立的的幾個丫鬟聽到立即便向前面的閣樓走去，不多久便端著兩幅嶄新的碗筷酒杯來到了亭內擺放好。

    梁小郡王這才收回了眼神，不過看著桌上添加的擺放，這才注意到亭外還有一個男子。

    「這位是？」。

    武臨風本來在亭外好幾步遠的地方就停了腳步，他的本意是最好把他當作是跟隨上官蕓棠的跟班，這樣他就不用進去和這幾個看起來就不是善類的人寒暄客套，遠遠的在亭外偷聽保證上官蕓棠的安危就好，哪知在他不遠處站著的就是亭子里人的侍立丫鬟。

    能跟在這種人身邊當丫鬟，眼力勁有多厲害自然不用武臨風去多懷疑。

    武臨風走進了亭內，抱拳行禮卻不作揖，「在下武臨風，武朝武氏家族，有禮」。

    「武氏．．．．．．」

    小郡王嘴里默念，眼神卻不自覺地看向了另外兩個坐著的男子，半晌才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你就是武朝四美之一柳凝霜的未婚夫?！?。

    武臨風當下汕然，武朝堂堂八大氏族之一的武氏，最后竟是通過一名女子才能讓人想得起來，當真是有一種壯士暮年，行將入土之感。

    可能是感受到武臨風心中所想，上官蕓棠側過身對著小郡王介紹道「這位是我上官家的上賓，此次上官家前來商談的決策，皆由我與武公子共同決斷?！?。

    「哦？」

    小郡王聽上官蕓棠這么說倒是有點訝然了，武朝的上賓是什么程度的禮遇他還是知道的，而且此次商談他竟還能決策，這不等同于是和上官蕓棠平起平坐了么，上官蕓棠是什么人啊，那是上官家的長女，而與上官家的長女平起平坐，就意味著．．．．．．不對啊，他不是柳凝霜的未婚夫么，那就不可能會娶上官蕓棠啊，除非．．．．．．除非堂堂上官家的長女去給他作小，這．．．．．．饒是小郡王私下對自己的謀略有著充分的自信，這時也有點想不過來了，他不禁抬頭，看向了武臨風的眼神也變得疑惑和探究起來。

    「哎？來來來，長小姐請坐，武公子請坐?！?/br>
    青衣男子見三人一坐兩站的就開始說起話來了，等了半天才等到小郡王沉默不語，當下就順勢的開口道。

    上官蕓棠和武臨風這才緩緩落座。

    才坐下，武臨風便不由的看向那青衣男子和白衫男子。

    那兩人也應是聰慧之人，才對上武臨風的目光，當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在下慕容宸，慕容氏，在家排行老二，武公子有禮了?！?。

    說完又把手搭向旁邊的白衫男子，「這位是澤濤老弟，錢氏，在家排行老三?！?。

    說完也見那白衫男子抱拳「武公子有禮」。

    武臨風則是抱拳一一回禮。

    這樣下來，簡單的客套便算是告一段落。

    「小郡王，您與我上官家的商貿，是否還有繼續的打算？」

    坐下了片刻，上官蕓棠終是無法一直坐視碰杯換盞，喝酒敘話卻絲毫不提及她這次前來的目的幾人。

    看到上官蕓棠開口，小郡王這才放下了酒杯「上官長小姐當真好耐心呀，等你這句話我可是等了好久了?！?/br>
    他看了看上官卿瑤，又看了看慕容宸和錢澤濤，繼續說道「生意當然還是想和上官家做的，不過，這次不是我們兩家做，而是四家?！?。

    說完便是淡淡的看向了上官蕓棠。

    上官蕓棠顯然沒有想到小郡王會有這種打算，要知道經商之道尤其是在已然有著完整的利益獲取循環面前，再分一杯羹出去的簡直就像是把到手的錢分給別人一樣，這不符合商人逐利的本性，尤其是小郡王這種人，除非的解釋就是他確是如同外面傳言的那般，昏聵無能，可是上官蕓棠在與他打過幾次交道下來，并不覺得這廣安王四公子會傻到這種地步。

    「不知小郡王為何如此呢，你知道現在開采的二十多座鹽鐵礦，都是我上官家負責的初期開采，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開山鑿地，現下終于開到礦層了，小郡王卻開始反復起來，您不怕砸了自己郡王的招牌嗎?！?。

    梁小郡王聽到這，卻淡淡的笑了起來「哈哈，招牌嗎？我什么時候有過招牌啊，長小姐難道不知道我被世人稱作什么嗎？」

    說著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將空杯對著上官蕓棠一副我干完了你隨意的表情。

    上官蕓棠皺眉，談生意這種事情，最怕就是碰到耍無賴的，可他梁秉承偏偏還就是一個「無賴」。

    「那我能知道為什么慕容家和錢家要參與嗎？」

    上官蕓棠移過目光，看向了慕容宸和錢澤濤。

    能不能拒絕掉小郡王的提議她不知道，但是她可以盡量先從各種中找尋可能露出的蛛絲馬跡來。

    見上官蕓棠頭來清冷的目光，慕容宸倒也不計較，只慢慢開口道：「長小姐你應當知道，我慕容家織造業繁盛，絲綢帛錦冠絕天下，可偏偏居于武朝西側，那邊的鄰國亂了多久你也應知曉，所以我需要鹽鐵的理由，想必也不用多說了吧?！?。

    說完他又看了看旁邊的錢澤濤，「澤濤老弟也與我慕容家差不多的境地，不過他錢氏專攻冶金，卻無從獲得上好的礦材?！?/br>
    上官蕓棠訥然，這好像說的還挺在情在理，不過她總感覺好像哪里不對，千絲萬縷卻捉不住頭緒。

    武臨風在一旁靜靜的坐著聽幾人的談話，他心里的總結就是，一個不守信用的商人拉著兩個不知何目的的外人入伙，耍著無賴的坑另一個商人。

    上官蕓棠不知可他武臨風知

    道，雖然武朝西邊印支協邦亂了幾十年，邊境也時常遭到波及，但武朝涉及到用兵上的武器鍛造，從來都是需要國主授權并且指定機構才能開鑄的，可不是你做武器厲害就讓你自己決定做不做武器來著。

    所以這姓慕容的和這姓錢的，定是由其他原因才使得他們摻和其中。

    只不過眼下所知太少，沒法根據線索推斷出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