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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他便開始享用起這支來之不易的甜筒,周輔深在旁專注地看著,瞧著他那柔軟的紅舌卷起潔白的奶油,眸色漸漸加深。 江燃其實余光能察覺到他一直在盯著,為了緩解尷尬,他便開玩笑般地把甜筒遞過去,問道:“嘗口嗎?” 這純粹就是客氣話,他以為雞崽肯定要拒絕,可誰想對方不按套路出牌,聞言居然順勢就俯下身來,在他舔過的地方又重重舔了一口。 “嗯……”周輔深直起腰來,刻意做出一絲回味的神情,評價道:“很濃郁?!?/br> “………”江燃陡然間感到耳根發燙,他呆呆看著雞崽,啞口無言了半晌,才重新將目光投落在凹陷了一塊的甜筒上,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下嘴好。 “怎么不吃了?”周輔深說著將手掌拄在江燃腿根旁,身體俯傾過來,眼神毫無掩飾地盯著江燃的側臉,略顯委屈道:“該不會是嫌棄我吧?” “當然不是了……”江燃僵著身體,強迫自己轉頭直視雞崽的臉,可當視線觸及到對方臉上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時,他卻不知道怎么的,忽然間感到萬分惱怒,但這怒火來得莫名其妙,他只能對著手里的甜筒狠狠發泄下去,啊嗚一口,就咬掉了一大塊。 不得不說,這個行為讓他僵硬的身軀緩解了不少,感受著冰涼的奶油滑進食道,江燃打了個冷戰,又快速對著甜筒來了兩大口,然后他鼓著腮幫子把外套塞還給雞崽,嘴里含糊道:“趕緊走了走了,檢票了!” 周輔深回頭一看,檢票口果然已經開放,他們兩人見狀站起來,江燃首當其沖走在前面,周輔深卻在后面摸了把自己的外套,挑眉道:“我放的口香糖怎么換邊了?” 江燃霎時腳步頓住,他越發覺得雞崽子就是故意的,深吸一口氣,他轉過頭來殺氣騰騰道:“你沒事隨身帶著口香糖干什么?” 周輔深勾勾嘴角:“以備不時之需啊,你應該懂得?!?/br> 我不懂??!江燃心底怒吼,惡狠狠瞪了雞崽一眼,然后干脆就不再理他,到檢票口排隊去了。 而周輔深也立馬跟了上去,就站在他身后,以剛好能看見江燃鎖骨凹陷弧度的角度,低頭近距離在他耳邊道:“這就生氣了嗎?我還以為我沒帶安全套來,就已經是正人君子了?!?/br> “咳!”江燃差點被自己最后一口甜筒噎死,他蒼白的手背上剎那有青筋暴起,顯然忍耐度已經到達了極限,不管不顧地便回頭暴怒道:“找死是吧!你再敢跟我說句試試???” 這一嗓子完全沒控制音量,周圍人群登時齊刷刷地望了過來。 很奇怪,明明此刻該窘迫的應該是周輔深,但事實卻是江燃瞬間恢復了清明,愣在了當場。 而反觀周輔深,倒是跟沒事人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佯裝開朗地一把上前摟住江燃,寵溺道:“好好好,我不說了,別鬧?!?/br> 現在男男秀恩愛都這么明目張膽了嗎?圍觀群眾眼看兩個帥哥勾肩搭背,紛紛覺得被塞了一嘴狗糧,于是一時間,這些人不是在跟同伴竊竊私語感嘆世道艱難,就是掏出手機在朋友圈廣而告之今日份的奇事共享,總之,氣氛很快就又恢復了正常。 “別靠那么近?!倍歼@時也回過神來,他一臉嫌棄地扒開雞崽的手,然后抬腳跟隨著隊伍緩緩前進,只留下一個波瀾不驚的背影給身后人,儼然是當作方才什么也沒發生的樣子。 短短幾十秒內,他貌似已經很好的把所有情緒都重新內斂了起來,周輔深對他這副狀態再熟悉不過。 江燃總是這樣,在他們過去四年的大事小情中一貫如此,他總是隱瞞著自己溫和皮囊下的真實情緒,成天擺出一副事事周到、包容又賢惠的模范伴侶的樣子來。 可其實周輔深能讀出他那未宣之于口的不耐煩。 焦躁、不安——無法真正掌控這個人的恐慌在過去無數個日夜里就像淬了毒的荊棘,時刻折磨著周輔深,乃至時至今日也是如此。 有時候他甚至覺得,自己就像站在懸崖邊,而下面就是能將光他鮮亮麗的外表燒毀的巖漿,他離變成最丑陋的模樣只差那么一步,江燃只要再推那么一下,他就要徹底陷入瘋狂了。 心底像墜著沉沉的石頭,周輔深跟隨江燃來到放映廳內,他選的位置離熒幕不遠也不近,剛坐下,旁邊的江燃就已經恢復了平時的模樣,一拍大腿道:“糟了!咱們忘買爆米花了!” 說完他還不忘埋怨罪魁禍首:“都怪你?!?/br> 雖然強行背了一口鍋,但眼見江燃的注意力又回到自己身上,周輔深心里就舒服了,也不再在乎方才那點郁結,他無辜地眨了兩下眼睛,然后不怕死地從兜里掏出口香糖來:“嚼兩下這個湊合著吧?!?/br> “………”江燃無語地拍掉他伸過來的手,道:“我發現你就是蹬鼻子上臉?!?/br> 正說著,廳內突然燈光一滅,周圍立刻安靜下來,在黑暗中,江燃歪頭悄聲問道:“什么時候見面會???” 周輔深也把頭湊過去,解釋道:“等電影放完?!?/br>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估計是怕先上真人的話觀眾會罵虛假宣傳吧?!?/br> 就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江燃把他放在扶手上的口香糖撿起來遞過去:“你先嚼一個吧,省得嘴里太酸了?!?/br> 對于媳婦遞過來的食物周輔深一向是來者不拒,當下就剝開錫紙塞了一個在嘴里,江燃莫名覺得這種場景好像有點熟悉,但他還沒開始深入回想,大屏幕就已經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