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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兩人已經進了屋,雞崽好不容易擠進門,正行動緩慢地跟在江燃后面,聽著他一邊燒水泡茶一邊說完這段話,而在玩偶裝下,周輔深雖然被當面揭穿了心思,卻絲毫沒有生出任何惱羞成怒的情緒,反而心底有股異樣的滿足感。 他的燃燃太了解他了,而就算如此,就算知曉他的一切非同常人之處,江燃也依舊愛他……當然,如果不是因為那封突如其來的郵件的話,現在他們會更加如膠似漆。 周輔深嘴角的弧度驟然間減淡了些。 雞崽坐在沙發上,看著忙碌的江燃:“就算他這么想,不是也不耽誤你帶朋友來家里嗎?我想只要目的達到了,這些細枝末節的事情都無所謂不是嗎?” 江燃本來在櫥柜里翻著茶包,聞言轉過身來道:“先別說我真把朋友叫來了他又會作什么妖,就是首先有一點,那就是我這輩子都不可能讓他出現在我朋友面前的……你懂我的意思吧?” “我不懂?!彪u崽直勾勾地盯著他道:“你是覺得他拿不出手嗎?” 江燃嘆氣:“跟拿不出手什么的沒有關系,只是……我朋友都是普通人,不管周輔深再怎么裝得平易近人,他們見到周輔深都會感覺不自在的,更何況周輔深根本就不平易近人。尤其是現在想想,他突然想見我朋友八成是見我和我朋友關系太好,所以想打擊下人家……這樣我更不可能讓他們見面了?!?/br> 不得不說江燃對周輔深的心理剖析還是很透徹的,然而雞崽聽了卻是面不改色地總結道:“所以還是你的問題?!?/br> 江燃睜大眼睛:“怎么就是我的問題了?” 雞崽:“你自己也說了,你和你朋友關系走得太近?!?/br> “周輔深也有一幫狐朋狗友啊,我禁止他們往來了嗎?”江燃說著打開冰箱,取出一盒冰淇淋拍在桌子上,然后挖了一大勺塞進嘴里,鼓著腮幫子道:“至少我朋友可不會知道我已婚,還拉著我去私人會所?!?/br> 周輔深沒料想到江燃會突然提起這些,或者說他從不知道江燃還在意這個,當下皺眉道:“他們這樣讓你感覺不舒服了嗎?” 江燃含著勺子想了想:“那也倒不至于,我有什么不舒服的?反正周輔深也不會去,這點上他還是挺聽話的……我就是不喜歡他那幫朋友,說話總是透著股特殊階層的優越感,怎么說呢?好像我能跟周輔深結婚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就活該伺候他似的?!?/br> 這話登時讓雞崽坐直了身體,他以前從未聽江燃抱怨過這些,若不然早就跟齊燁他們斷了往來了,畢竟那些所謂朋友哪怕有些是跟他相識十多年,但老實說周輔深其實對他們也沒多深感情,再說齊燁這幫人之所以巴著他,也不過是因為指望他在生意上出謀劃策,或者干脆參個股帶著他們發財罷了。 周輔深喜歡這種用利益維系的關系,因為穩固,但卻不喜歡這些工具人自以為是,敢對他的生活和愛人指手畫腳。 他沉聲道:“這話是他們親口對你說得?” 江燃看不到他的臉色,還以為雞崽只是替他不平,就道:“沒有,以前也就是陰陽怪氣點吧,不過今天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剛好碰上他一個朋友,話里話外意思都是勸我別不識好歹,周輔深可搶手的很呢?!?/br> 他挖著冰淇淋,說完似乎頗覺好笑的搖搖頭。 雞崽卻一時間寂靜下來,面上他還是那只呆萌的圓球,但玩偶裝里周輔深拳頭攥得連青筋都鼓出來了。 在醫院碰上的朋友……聶稚心嗎?不,這小子就算挑撥離間也不會說這種刺激江燃的話,那就不知道是哪個自作聰明的家伙了。 他咬緊牙關,這些人都是蠢貨嗎?想勸江燃跟他復合是這種勸法嗎?難道他們不知道這么說只會起到反效果? ——不,他們知道。周輔深喉間涌起一股冰冷的怒意,這些人之所以這么口無遮攔,不過是因為不把江燃放在眼里罷了。 咕嚕咕嚕。 水壺燒開了,江燃忙關了電源,轉頭想找杯子,卻沒在廚房找到合適的,于是左顧右盼地嘀咕道:“欸?我把那兩個馬克杯放哪了?” 周輔深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聞言下意識道:“在你臥室?!?/br> 江燃也沒過多尋思,穿著貓爪子拖鞋踢踢踏踏的跑去臥室,一下就在床頭柜上看見了那一對馬克杯,他這下覺得不對了,端著杯子走出來道:“你怎么知道我把杯子放這了?” “………”雞崽這才渾身一凜,但也只是須臾,他就很自然的解釋道:“因為我平常就愛把水杯放在床頭,大家都有這個習慣吧?!?/br> 江燃想想也是,剛想再說什么,門口突然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 雞崽站了起來,他瞬間便想到能擁有江燃家鑰匙的人會是誰,于是霎時間身軀有些僵硬,江烽這個人向來謹慎多疑,尤其現在這個時候,出現在江燃身邊的任何人估計在他眼中都是可疑的,更別提一個套著江燃最喜歡角色的玩偶服的男人,那更是可疑的沒邊了。 怎么辦?要如何應對?周輔深的腦子瘋狂運轉起來,忽然間卻聽站在一旁的江燃比他還要急切,壓著嗓子道:“糟了!肯定是我哥,不能讓他看見你,要讓他知道你姓周還跑我家里穿著雞崽裝,他肯定要誤會!” 說著他就放下馬克杯,急著團團轉,甚至想推著雞崽把他塞進衣柜里,但這個方法顯然是行不通的,而這時候門口已經傳來江烽換鞋的動靜了,眼看要被逮個正著,江燃就像怕被父母撞到帶男朋友回家的高中生,惶惶不安的就差一掌拍死雞崽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