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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自己不小心窺得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惶惶不安地想著自己應不應該告訴紀寧枝。 可是看著紀寧枝認真專注看表演的臉, 他幾次也沒有機會開口,最后只能把這個秘密偷偷地藏進了心里面。 才藝展示會結束之后,紀寧枝也要離開了, 在那之前, 不少練習生都問他要了簽名和合照做紀念, 其中有多人夾帶私貨就不用說了。 紀寧枝卻覺得不是很開心, 因為前輩裝作不認識他, 他覺得一定是之前自己和超星解約又簽約盛方沒有告訴賀之延,所以他現在還在生自己的氣。 可是《百分之九》的節目組是封閉的,下一次再見到前輩不知道是什么時候, 紀寧枝很想跟他好好道歉,兩個人依然還可以做朋友。 坐在離開的保姆車上, 紀寧枝還有點發愁,就收到了賀之延很久沒有主動聯系過自己的手機發來的一條定位。 來不及想賀之延手上怎么會有手機, 也來不及跟助理jiejie解釋,他丟下一句, “我有事,很快就回來!” 就像小鹿一樣飛快竄下了保姆車。 初冬有點冷, 紀寧枝只穿了一件高領毛衣, 忘記了拿外套, 一路小跑到賀之延發定位的地方,他張望了一下四周都沒有看到人,冷得搓了搓手,朝著手哈了個口熱氣。 這里是賀之延他們宿舍樓附近的小賣鋪,現在應該是他們上舞蹈課的時間,所以沒有人,很冷清,紀寧枝躲在貨架后面,望著貨架上的奶茶發呆。 突然,身后一大股暖源靠近,紀寧枝被籠進了一件黑色的長羽絨服里。 羽絨服很大,紀寧枝又比身后的人矮一點,剛剛好藏在里面,他轉了個身,把頭埋進人的懷里。 賀之延的下巴抵在他的頭頂,摟著他的腰,聲音壓得很低,所以聽上去有點沙啞,“怎么不穿外套就跑出來了?!?/br> “我怕你一反悔就不來見我了,”紀寧枝的手緊緊攥著賀之延的毛衣,看上去是真的很怕他會突然離開。 賀之延抱著人,像是一頭找自己的寶物找了很久的惡龍,得償如愿之后終于滿意地喟嘆出一口氣。 紀寧枝在他的懷里緊張地搓了搓手,他的語氣有點委屈,“前輩,你是不是生我的氣了,你今天還裝作不認識我?!?/br> “沒生氣,”賀之延低聲道。 他漫不經心道,“也就聽見你說你是來探班劉鑫,看到你和夏覽有說有笑,還說我們之間沒什么關系而已?!?/br> “哦,對了,再加上一條,不告而別,”他補充道。 紀寧枝,“……”前輩果然生氣了。 他摟住賀之延的脖子,學著以前在超星賀之延生氣之后慣用的撒嬌手段,“前輩,別生氣了,前輩,別生氣了,前輩,別生氣了?!?/br> 賀之延聽著少年像個小復讀機似的重復,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這還讓他怎么生氣?紀寧枝簡直把他吃的死死的,知道怎么可以輕易讓他消氣,兩人即便一年不見,三年的默契依然還在。 紀寧枝見他沒有反應,抬頭看他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賀哥,我們還是好朋友吧?” 賀之延目光深沉,是紀寧枝看不懂的情緒,他盯了他許久,手指撫上他的臉頰,輕輕捏住,“不是朋友?!?/br> “哎?”紀寧枝愣住了。 賀之延沒有多做解釋,但是紀寧枝敏銳地察覺到他已經不生氣,這才放心了一點,他好奇地問道,“對了,前輩,你今天唱的《凌晨三點》歌名是什么意思???” 這首歌紀寧枝記得之前賀之延彈唱過demo給他聽,但那個時候還沒有現在這么完整,不說其他練習生,紀寧枝也沒有搞懂歌名的用意。 賀之延一下子又不高興了,他用手指彈了一下他的腦門,罵了一句,“笨?!?/br> 紀寧枝捂著自己的額頭,有點無辜。 賀之延每次和他說話,都因為他總是太遲鈍感到無奈,可是他現在又沒辦法直截了當地告訴他。 他很害怕,他怕自己壓抑著的情感和情緒會把人嚇跑了。三年的朝夕相處,溫水煮青蛙,青蛙沒煮熟,他卻已經快被自己憋死了。 再等等吧,他心想。 他帶著暖意的手指貼上紀寧枝冰冷的后頸,替他暖了一會,戀戀不舍道,“回去吧,別讓人等著急了?!?/br> 現在紀寧枝已經不是那個什么都沒有的小孩了,他有自己的事業要忙,賀之延再不情愿,也只能放手讓他去做。 他在貨架上拿了一盒奶茶去付款,在老板這借了熱水沖開塞進他手里給他暖手,低聲叮囑,“回去好好吃飯,知道了嗎?” “知道啦,”紀寧枝小聲應了一聲,離開的時候轉身看了一眼還站在原地的賀之延,用力地給他揮了揮手。 賀之延也對他揮了揮手。 其實賀之延是有點失望的,因為紀寧枝已經不記得了。 《凌晨三點》這首歌一開始就是他給紀寧枝寫的,只是那時候一直沒有好的名字,他怕太明顯的會讓少年看出馬腳,又覺得其他太俗氣。 直到有一次紀寧枝偷偷在練習室通宵練習暈倒,被送進醫院輸葡萄糖。 紀寧枝十六七歲的時候身體比較弱,經常進醫院,不知不覺已經和同期的訓練生拉下了差距,所以他才想更加拼命地把拉下的功課都補上。 那是賀之延第一次沖他發火,也是兩個人吵得最兇的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