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咬了下嘴唇，眼睛很快紅了。

    “開心點吧，寶貝兒?！焙闻碛H了親他，“你開心了哥哥才能開心啊?！?/br>
    ***

    晚上的時候，何彭回了趟家，陸潛跟著于辭和童漾去玩了。

    陸潛現在的身份和纏身的丑聞，他們不能在大馬路上亂逛，就連奶茶店、酒吧一類地方坐著聊聊天也要怕被人看見，于是索性去了于辭家打游戲。

    于辭父母認識他們，見到他們也是熱熱鬧鬧地一陣歡迎。

    “行啦媽，我們就是閑著無聊一塊兒玩會兒，你自己忙去吧，啊?！?/br>
    “那我給你們弄點水果拿進來，你們玩吧玩吧?！?/br>
    三人一起進了屋，于辭關上房門。

    于辭：“陸哥，你要哭就哭吧，在我們面前不用憋著，我們都能體諒你?！?/br>
    童漾在一旁拼命點頭贊同：“是啊是啊，真沒事，我們這次絕對不笑話你，也肯定不會說出去的！”

    陸潛面無表情地看著倆人，然后翻了個白眼：“有病啊?！?/br>
    童漾拍拍他的肩膀：“別裝了?！?/br>
    陸潛拿起游戲手柄：“玩不玩了？”

    幾局游戲玩下來，陸潛便犯了懶，把手柄遞給了童漾，自己拿了一片哈密瓜塞進嘴：“你倆玩啊，我看著就行?！?/br>
    于辭目光盯著屏幕，頭也不動的問了一句：“陸哥你這興致不高啊?！?/br>
    “我這現在的處境跟早戀被教導主任發現了似的，你讓我怎么高興致?！标憹撀唤浶牡卣f。

    “你這哪只是被發現啊，這轟動程度已經是昭告七大姑八大姨了?！蓖鷽]心沒肺地補了一刀，“欸，對了，你爸媽沒問你這事兒啊?！?/br>
    “問了，何彭接的電話，就說網上瞎說的唄?！标憹撚执亮艘粔K哈密瓜。

    “哎?！蓖鷩@了口氣，“是應該這么說?！?/br>
    陸潛愣了愣，撇了下嘴：“說到底，所有人都還是沒那么容易接受我跟何彭的關系的吧?！?/br>
    就算是父母，也接受不了自己兒子是個同性戀。

    童漾和于辭同時停下動作，游戲也不玩了，轉過身看著陸潛，童漾笑了聲說：“我不是那意思，我肯定能接受啊，我就是……”

    “我知道你倆能接受，不然我一開始也不會告訴你們了?！标憹撔α讼?，“干嘛啊，這么敏感干什么，我又沒怎么樣?！?/br>
    于辭直接關了游戲：“陸哥，這事兒吧，就是突然鬧得有點兇，你也就還是個學生，很多事力所不能及，你知道吧……不然網上這事，加上父母兩邊的壓力，就有點太難處理了?！?/br>
    陸潛點了點頭，聳聳肩：“我知道，我也沒想過要出柜啊，放心吧，我都還沒想好要怎么跟他們坦白這事兒呢，慢慢來吧?！?/br>
    三人最后最在一塊開始聊天，倒沒有圍著陸潛講，而是聊起了學校同學們的八卦和糗事，算是把先前別捏的氛圍沖淡了。

    到晚上九點，陸潛和童漾起身準備回家。

    “陸哥，你怎么回去？”于辭問。

    “我打車吧?！标憹撘贿吇?，一邊發信息給何彭：回家了嗎？

    何彭很快回復：還沒有，快了，有什么要吃的嗎我一會兒給你帶回去。

    陸潛收起手機：“我送童漾回去吧，然后再回家?！?/br>
    童漾偏過頭：“嗯？你是回你哥那還是自己家，不是都繞路嗎？”

    “去何彭他爸媽家，他在那呢，我去接他一趟，順路?！?/br>
    ***

    陸潛付完錢下了出租車，摘掉口罩塞進衣兜里朝小區里走。

    他輕車熟路地找到何彭父母住的那幢別墅，他們太熟了，陸潛都沒按門鈴，直接輸了密碼推門進去。

    客廳里一個人都沒有，平時打掃衛生的阿姨都不在，陸潛愣了愣，然后聽到一側的屋子里傳出聲音。

    是何母的哭聲。

    陸潛腳步一頓，無意識地張開了一點嘴，然后驟然驚醒，聽清了里面的說話聲。

    “……你爸你媽這么多年也是這里有頭有臉的人了，你就這么讓人把這種亂七八糟的照片寄到家里來了，??？我知道潛潛是個好孩子，也有出息……網上那些話我和你爸不是沒看到過，也都當玩笑看過去了?！?/br>
    陸潛站在門外，只覺得寒意從腳底升上來。

    心臟突然揪緊的疼痛讓他一下子呼吸不過來，劇烈的疼痛順著成千上萬的神經鋪天蓋地地蔓延全身。

    “……你看看這些照片，我做媽的還不知道你是什么性子，你什么時候露出過這種表情？！”

    陸潛從門縫里看到那些散落在地的照片，偷拍的照片。

    他從學校里跑出來撲進何彭懷里的、兩人拉著手的、何彭背著他書包并肩走的背影、對視的、擁抱的、嬉笑的。

    “媽，我是喜歡男的，你這么些年催我找女朋友我都沒找也是因為這個原因?！焙闻碚驹谒麐屒懊?，低垂了眉眼。

    陸潛從前總覺得何彭很高，肩膀非常寬，往人前一站就是壓倒性的氣勢。

    可現在，他站在他mama一米六幾的個子面前，卻顯得有些可憐，眼底所有的難以言說的情緒都被壓進去，冷靜、克制，卻也無可奈何。

    陸潛眼睛猛地睜大，踉蹌著往前邁了一步。

    何母已經哭的泣不成聲，何父面色凝重，坐在后面。

    “但是陸潛不是，他也沒跟我在一起?！焙闻碚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