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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創業之初的董事長并沒有任何安逸的特權,反而要親自著手各種臟活累活,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 直到這筆資金投入,才得以稍喘一口氣。 何彭把辦公桌上早已涼透的咖啡喝了個盡,抬起手表看了眼,已經下午五點了。 他收起筆記本,把接下來需要準備的文件交給秘書,便拿著車鑰匙走了。 陸潛是五點半放學。 開車到學校門口時正好下課鈴響,還空空蕩蕩地沒人出來,他在車里等了幾分鐘才陸陸續續有人出來。 陸潛的頭發有些長了,柔順地貼在耳側,襯得皮膚極白,背包單肩掛在肩膀上,勾勒出少年感十足的身軀,并不瘦弱,但也不肌rou賁張。 他旁邊還站了個男生,正嘻嘻哈哈地跟他說著什么。 陸潛頭頂被霞光籠罩著,深刻五官以及頸窩的起伏凹陷都投下陰影。 周圍不少女生正在偷偷打量他,而陸潛卻好似沒發覺,或者是習慣了,面上看不出任何不自在。 走出校門,于辭便跟陸潛揮手道別,轉身鉆進了他媽的車。 陸潛邁步往前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 何彭冷眼旁觀,一邊在心里想:“這祖宗安靜的時候倒還挺討人心疼的?!?/br> 轉動車鑰匙,他緩緩開車追上去,按了兩下喇叭。 陸潛耳尖動了動,轉過頭看到何彭時還愣了下,因為父母工作的原因,他們來接他放學的次數屈指可數,年紀小點的時候就派司機接送,高中后陸潛就自己打車回去。 他在原地站了兩秒,透過厚重的擋風玻璃和何彭對視,然后嘴角輕輕扯了下,拉開車門坐上去。 “你怎么過來了?”陸潛問。 “正好有空,省的你多走路了?!焙闻砘卮?。 “啊?!标憹摰?,搖下車窗,手肘支在窗沿,霞光將他的瞳色映照得更加淺淡。 “手還痛嗎?”何彭問。 “痛啊?!彼蛄讼麓?,“還餓,痛得筷子都拿不住?!?/br> 何彭笑笑:“家里有勺子,不行的話叉子也有?!?/br> 何彭口中再自然不過的“家”字讓陸潛眼皮一跳,而后很快回過神來,恢復了平常慵懶散漫的模樣,還不忘諷刺一嘴。 “你當吃牛排呢?” 何彭沒理他的嘴欠,大度地閉上嘴。 回到家的時候,何彭請來煮飯外加打掃的張姨還沒走,剛好把最后一碗的肘子rou乘進碗。 她這是第一次見到陸潛,但聽何彭提起過他這個弟弟嘴挑,她笑瞇瞇地走出廚房:“你們今天回來好早,我這就把菜端出來?!?/br> “我幫你吧?!标憹摪褧拥缴嘲l上,跟著張姨走進廚房。 張姨本來聽何彭的描述,還以為是個嬌生慣養的少爺,沒想到脾氣這么好,側頭打量他:“小伙子長得可真漂亮?!?/br> 陸潛笑了聲,端了兩碗炒菜,熟絡地打趣:“jiejie,我這叫帥,小姑娘才是漂亮?!?/br> “哎喲!我還第一次被你這種年紀的叫jiejie呢!”張姨被哄得樂不開支,彎起眼角,“你哥哥都叫我一聲‘姨’呢?!?/br> 張姨雖然年紀也不足50,但畢竟到處討生活不容易,臉上皺紋很多。 “那是他沒眼力見?!标憹撜f。 一旁的何彭把西裝搭在椅背上,捻開袖口把袖子卷至手肘,看了陸潛一眼。 這小崽自幼就會哄長輩,小時候靠著吉祥話拿了不知多少壓歲錢,如今看來功力非但未減,哄人還越來越無形了。 偏偏在他這里每天嘴欠。 菜上桌,張姨收拾了廚房便先回去了。何彭和陸潛在餐桌上面對面坐著。 陸潛吃飯跟他人一樣是個事逼兒,一只手托著下巴,左手拿叉,輕輕在栗子rou戳了一下,然后費勁地把rou戳成小塊,才跟吃鵝肝似的一片一片吃起來。 “你這吃法還得給你買副刀來?!焙闻沓雎曋S刺。 “我只是在委婉地告訴你?!标憹摲畔虏孀涌此?,“或許你該意識到應該幫我把rou切成小塊?!?/br> 何彭扯起嘴角嗤笑一聲:“呵,金貴?!?/br> 話雖這么說,他還是挑了幾塊完全沒油rou的栗子rou放進空盤里,陸潛一丁點油rou都不愛吃,何彭有時候想這干巴巴的純精rou有什么好吃的。 他用筷子把那幾塊rou都分成小塊,喂小貓小狗似的丟到他前面。 陸潛輕輕“嘖”了聲,便舉著叉子開始吃。 他又拿勺子舀了幾勺湯倒進飯碗拌和了下,吃幾塊rou就吃幾口飯。 就這么吃了會兒,他突然說:“哥,你一會兒幫我寫個作業唄?!?/br> 何彭輕輕一挑眉:“喲,你這還想豎立個身殘志堅的形象?” “是的?!标憹撜f。 “那你今天去把碗洗了?!?/br> “……行吧?!?/br> “小心傷口別沾水?!焙闻碚f。 陸潛冷哼一聲:“你還知道我手不能沾水???” 陸潛倒也不是故意找何彭麻煩,數學老師為了督促他們每個人都做作業,還把數學作業和值日掛鉤,不做完就得打掃衛生一周。 吃完飯,何彭把幾碗幾乎沒怎么動過的菜放到冰箱,又把剩菜倒進垃圾桶,到最后到底是沒忍心讓傷殘人士去洗那些油膩的盤子,只把兩雙碗筷分給他洗。 等陸潛洗完放進碗櫥,何彭還在和菜碟作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