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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考慮是否要棄船時,一聲奇異的鳴叫聲將所有人, 包括紅衣都震懾當場, 而這聲音甚至并不恐怖, 反而是清越的鳥鳴。 一道呈折線狀態的綠光閃過,仿佛一道閃電, 將成團的紅線撞下了船, 而夏哲注意到, 它瞄準的是紅線團的核心處, 那兒保護的密不透風, 最密集也最難破壞。 綠色羽翼的鳥兒用淡金色的瞳孔看向他, 他為這雙金色的瞳孔暗暗警惕……然后鳥兒果然向他撲了過來,仿佛一道光一樣沒入了他體內。 就在夏哲茫然之際—— 他看到自己離船越來越遠,看到紅色的線團于視線盡頭化作一個小點。 “這是怎么……” 風聲很大,把他的聲音吹出去很遠,但夏哲懷疑沒人能聽見自己在說什么, 他在千米之上的高空, 全世界仿佛只有他自己的回響。 還有心臟劇烈跳動的聲音,這顆心臟正在努力向身體各處輸送血液,每次跳動夏哲都能感受到耳下的血管隨著它一起鼓起。 他一個自認為是土系覺醒者的家伙, 他媽的上天了! 他想罵臟話,一張嘴灌進來一肚子風。 通訊器在脖間,但也許是因為距離太遠,還是受到什么磁場干擾,在夏哲位置不高的時候,他還能聽到幾句話,而目前,他估算自己在七千米高的高空,通訊失靈。 除了鳥就只有他自己,而他隱約懷疑:“那只鳥不會是進入我身體了吧?” 他摸了摸眉毛處,按理說無任何防護的待在地上千米處,他早就該被凍昏頭了,可眉宇間并沒有冰霜的痕跡,自己的能力仿佛隔著一層玄妙的薄膜一樣無法使用,在這個高度,甚至沒有什么鳥兒,如果再這么上升,他估計很快自己就能飛到外太空去。 如果在太空中缺氧而死,或者被輻射死,這也太古怪了——不過,他在和紅衣戰斗的時候隱約摸到了元素化的門檻,雖然專家反復強調過不存在什么“土元素”,額,但夏哲的確感到自己從人類變成了別的什么,然后又變回了人類。 往好處想,說不定他能在幾分鐘內想到怎么在太空環境生活呢。 還好,這種浮空感停滯了,而夏哲并沒有降落。 可能存在他體內的青鳶仿佛在尋找什么,下一刻,夏哲體會了一把高空自由落體的感受……雖然以前訓練不是沒受過這種項目,但七千米那是真沒有—— 他感覺風快把自己割成兩半,也感覺一把火好像在體表燒起來了。 但青鳶把握住了那個度,他們降落的速度時快時慢,他看到了飛鳥群,在他靠近那個瞬間,鳥群四散,仿佛被沖破了陣仗,然后夏哲感受到自己終于算是平行移動了一段,人類的建筑像是個小小的點,終于能勉強看清楚,但夏哲肯定自己絕對不在菲國附近了。 他的大腦因為充血而眩暈,也因為時快時慢的速度而疼痛,但他知道:“把自己想象成一塊石頭,或者一捧土?!蹦菢又辽俨粫鲁鰜?。 他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制服在這段時間因為紅衣也因為青鳶完全割裂,他的皮膚覆蓋上了一層土灰色的外殼,當他最終降落時…… 直接摔成了碎塊。 而他的降落點,警笛響徹。 夏哲和夏哲的碎塊沒意識到這些,他的大腦已經無法思考這些,他只感覺到—— 好餓。 想吃土。 然后他就“吃”了。 * “這是什么???” 外面那群不怕死的暴民終于決定往白宮空投炸/彈了嗎? 雖然總統一家已經撤出白宮,但留守的人士日夜逡巡,還得阻止那些膽敢沖進來看龍的。 那從天而降的物品就摔在離黑龍不遠的地方,就在警衛嘗試靠近看一眼那是什么東西時,陰沉沉的天空突然放晴了。 黑龍抬起了頭。 它一直是沉默的,虛弱的,卻也是威嚴的。 著也許是西方人第一次真正的,近距離接觸龍類,但他們恐懼它,又蔑視它,還不敢靠近它,這復雜的情感無法描述,于是他們沉默不語地傳遞關于龍的一切話題。 如今它抬起了頭,睜開了猩紅的瞳孔。 于是人們注意到釘在它身上的青色長釘共計五根,其中一根直接穿透了龍的下顎。 天空放晴,烏云散開,雨后的土地濕潤,青草與泥土的味道傳進鼻尖。 離得最近的警衛莫名晃神。 他看清那是什么了。 那仿佛灰褐色的土塊,像是破碎的人像,他曾經在博物館看到過差不多的,印第安人或者非洲部落的祈禱用人像?感覺都差不多。 人像迅速地飛起,而龍抬起了上半身,磚石碎裂,灰塵起伏。 那人像塊重新拼合成人形,并變得龐大,雄偉,變成了個身高十幾米的土石巨人。 警衛長大了嘴巴,他周圍的土地都向下陷落了一大圈,他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巨人抽走了這一部分的泥土。 巨人向前踏了一步。 但——對于身長近三百米的龍來說,這個巨人不過將將到達他的頭那么高。 因為各種原因來到白宮附近的人群發生了sao動,當黑龍是一條臥龍時,他們當然敢靠近,可即使對方受傷嚴重,虛弱無比,只要活動了,他們就感到了恐懼。 人群推擠著向后走去,一直守著沒離開的博格立刻讓同伴們放下牌子,去幫忙疏導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