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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充斥著沙沙的書寫聲,就連那幾個整日里打游戲的學渣都被臨近高考的氣氛所帶動了, 紛紛埋頭苦干, 除了寫字的聲音, 其他的幾乎沒有。 蔣舟在趴在講臺上百無聊賴地轉著筆,轉的又不熟練,時不時落在講座上, 弄出些不屬于學習的聲音。 他用那只裹著紗布的手虛虛遮掩住嘴, 懶懶地打了個哈欠,眼角被滲出來的淚水浸濕, 透露出些粉紅色, 手肘底下被他壓著的那本習題冊上早已經布滿了筆記, 再怎么練都翻不出花兒來。但他也不是什么都會, 只是覺得那些太難的題不想做,做了傷腦筋,對他本來就脆弱的腦細胞造成不良影響。 再有一個原因是他不想自己做, 更想找人給他講,講題的時候可以把距離拉得很近,就算是對方平時不想同他講話, 但題還是會認真講的。 蔣舟想起這事眉眼就彎了起來,故意在那幾道難題上面再多做點勾畫,以表示他是認真想過的,不是故意找理由去打擾人的。 做了筆跡再往教室后方看去,他眼睛微瞇,表情淡了下去,指尖按著筆身在桌子上滾來滾去。 “安哥,蔣總這手還好不了???這怎么去彈琴?”前排的左陽剛剛做完一套卷子,壓了壓十指,閑著沒事竟想著找江臨安嘮閑話去了。 江臨安愣了下,疑惑道:“他要去彈琴嗎?” “他不去嗎?”左陽同樣疑惑。 江臨安皺了眉頭,抬起眼皮看了眼臺上的人,“這傷就算拆了線也得養養,怎么彈的了?” 聽了這話,邱明朗也轉過頭來,“可我聽白哥說蔣總會去彈琴的,說是到時候好得差不多,勉勉強強能去?!?/br> 的確是勉勉強強能去,只不過還是會扯著傷,會痛,雖說咬著牙能忍過去,但是江臨安心中實在是有些不舒服。本以為小舟自己會去取消的,沒想到他愣是沒去。 學校的畢業晚會在高考前一個禮拜的禮拜五,主要是為了給高三的學生們放松一下這一年以來的壓力,輕裝上陣,少有高三學生的節目,蔣舟這個是他自己硬要來的,像個雄孔雀,喜歡顯擺。 如今離畢業晚會沒幾天了,現在去取消,實在是有點不大好,想到這里,他突然后悔當時沒去幫小舟處理這事,不然也不會像現在這般進退兩難。 他早該清楚小舟的個性,面對這種機會,他很難放棄,就算是疼,咬著牙也想去嘗試一下。 講臺上傳來兩聲輕咳,蔣舟拿著筆頭在桌子上敲了敲,不大耐煩地說道:“靠門倒數第二排那兩個!對!別看了,就你們倆!” 教室里的人被引地往后看去。 左陽和邱明朗兩個面面相覷,均不知道臺上這位爺要搞什么。 “自習課講小話??!還轉過頭去講,是不知道要高考了還是你們穩上重本線了?名字記下來,兩套物理卷子晚自習交!”蔣舟勾起嘴角道,一副jian計得逞的模樣。 六科當中屬物理最差,及格都困難的兩個人雙雙抱怨起來,“不是,蔣總,你干嘛呢!只有一分鐘就下課了!何必呢!再說了,那安哥也講話了呀,你怎么光說咱兩?” 蔣舟一挑眉,趁著下課鈴打響之前,毫無原則地說道:“他是我男朋友,你們是我誰?” 邱明朗拍著左陽的肩,欲哭無淚地安慰道:“快別說了,再說他就要上天了,蔣總這是借著咱倆秀恩愛,認栽吧?!?/br> 除了認栽也沒別的法子,要想在晚自習之前寫完兩套物理試卷,對他倆來說不是件容易事,被罰了還得謝主隆恩,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這也算是逼著他倆用功了,帶著善意的懲罰。 狗屁的善意,當左陽聽見下課鈴響,別人都迅速起身準備去吃飯的時候他在心里哭喪著抱怨道。 今天是拆線的日子,本來說下午江臨安要陪他去醫院,這時候卻萌生了點別的想法。等到蔣舟從講臺上下來,準備拿著手里的資料問題得時候,江臨安抬頭問道:“你還準備去彈琴?” 蔣舟愣愣地點了頭,動了動那只受傷的手,“感覺還成,就是有點隱隱的痛,拆了線肯定就好的差不多了?!?/br> 那個肯定說得沒怎么有底氣。 兩個人并排走出教室,時不時互相看著對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意思。高三的下課要早一些,主要就是為了能讓他們早點吃上飯,不讓學弟學妹跟他們搶,結果他們倆走得慢吞吞的,誰也沒說要急著去吃飯。 最后還是蔣舟先忍不出,撓著頭發,有些吞吞吐吐的說道:“那個,其實今天我可以自己去拆線的,要是拖著你去,指不定老戴又要說我把你帶著到處跑,拖累你學習了?!?/br> 江臨安感到有些意外,畢竟小舟最喜歡在這些事情上犯矯情,這次卻主動說不要人陪,倒是奇怪。其實應該多思考思考的,但他的內心本就有些別的想法,先前想說的話也是想讓小舟一個人去拆線,但是又礙于小舟的脾氣,沒敢說,如今小舟開了口,他也沒有猶豫,利落地答應了。 兩個人同時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若是他們能仔細想想,就都會發現對方不大對勁,可各懷心事的時候,只會為對方沒有追問而感到慶幸。 待到小舟上了去醫院的車,江臨安迅速在手機上定了位,工作日的中午,路上車輛不太多,車開得算快。他曲起左手五指輕輕放在車窗上,光線透過皮膚,五指指尖呈現出粉紅色,這雙手還算好看,但他覺得比起小舟的來說還是差得太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