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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臨安似乎能看到小舟最后一個音符在他指尖落下,他穿燕尾服很好看,好看到江臨安挪不開眼。小舟很少這么穿,如果有機會,還想再看一次,再看很多次。 凳子往后挪了挪,蔣舟面對著觀眾,優雅地鞠了一躬,這是他的退場。 最后一個節目,是小舟很想上的,他絕不會走,他那么喜歡顯擺,怎么可能不去。 江臨安在給自己找一個借口,然而借口馬上就送上來了。 包里的手機一陣震動,他不知道自己是沮喪還是欣喜,在第六聲震動的時候,他還是起了身。 “安哥,你去哪???馬上就開始了?!鼻衩骼式凶∷?。 江臨安舉起手里的手機晃了晃,上面顯示著電話號碼,示意自己去接電話。 可這世上能有幾個電話會比聽小舟彈琴這件事更加重要? 他拿著手機,邁著沉重的步子往音樂廳外去。 外面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天已經完全黑了,只有路燈和車燈在亮著,路上有打著一把傘嬉笑而過的情侶。他疲憊地靠在墻上,看著手機上的那個未接來電,心里很不是滋味。 總覺得外面的潮濕感也侵擾了他,他不喜歡潮濕。 那個電話又打了過來,江臨安嘆了口氣,看著黑暗而又潮濕的路面,把電話舉到了耳邊。 “喂,是安哥嗎?我是余軒?!?/br> “童姐的店被砸了,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這周圍一個人也沒有,你要過來看看嗎?” “地上好像還有血,我有點擔心?!?/br> · “小舟,愣著干嘛呢,上去了?!表n永白催促他道,最后一個節目很重要,本來是不需要鋼琴了的,但在韓永白的建議下,還是把他加了進去。 蔣舟心里一直有種不安感,他看向韓永白,伸手捏了捏袖口內側的那三個字母,“先前你見到我哥了?” 韓永白愣了一下,沖他笑道:“說了幾句話,怎么了?” “你們很親昵?” 韓永白沒解釋,“隨便你怎么理解,我不在乎?!?/br> 外面下起了雨,蔣舟站在窗邊能聽到外面的雨聲。 他皺了皺眉,垂著頭說道:“我不去了?!?/br> 這是他最想去的節目,他覺得自己是最好的,理應去最好的節目。 “什么?”韓永白懷疑自己沒聽清,手里握著指揮棒,問道:“你說什么呢?吃醋了也不至于這樣吧?!?/br> 蔣舟沒吃醋,他就是覺得自己該走,他心中有一股迫不及待的情緒推著他趕緊走,晚一分鐘一秒都不行,他抬起頭,對著韓永白很認真地問道:“沒我也沒什么關系吧,畢竟之前……” “你別說這些,”韓永白有些不高興了,“好不容易把你排進去,你在耍什么脾氣?就因為我和你哥?實話跟你說吧,剛剛我跟你哥什么都沒發生,甚至還吵了一架,根本就不親昵,滿意了吧?” 蔣舟沉默地看著他,周圍有人聽見他們在說話,好些都頓了足,想聽聽他們在說什么。 突然離開,的確是會給整個節目造成困擾,惹了學校老師不高興,甚至說以后可能都不會排自己上場了。 是該仔細斟酌一下的。 可蔣舟沒斟酌,“我不去了,有什么問題你找我,我負全責,沒有怨言?!?/br> 韓永白在后面叫他,人群一陣sao亂,聽見他說話的人都明白了這是什么意思,在節目前反悔,這件事也太兒戲了些,可蔣舟還是推開人群,疾步往觀眾席走去。 當他走進觀眾席時,帷幕已經拉開了,鋼琴前沒有人。 不止是學生sao亂,領導們更是亂了,都在問怎么回事,可這節目必須演下去。 “怎么回事???舟寶怎么不在?說好的他要上的呢?出什么事了???” “你們看,你們看,他在那兒!” 蔣舟穿過狹窄的過道,大跨步地走向江臨安的位置,卻發現那里一個人也沒有。他一下慌了,剛剛那陣不安感不是憑空而來的。 “蔣,蔣總?你怎么來這兒了???”左陽結結巴巴地問道,臉色都白了兩分,他在舞臺和蔣舟身上來來回回地看著,整個人都懵了。 “我給你說啊,這事我也不想的?!弊箨栆詾樗莵碚易约郝闊┑?,想要趕緊解釋,甚至還伸手擋著臉。 蔣舟凌冽的目光落在他身上,“你不想什么?我哥呢?” 邱明朗見著氣氛不對,想蔣舟穿著演出服卻沒上去彈琴,這事肯定有點大,想為左陽擋擋,“蔣總啊,安哥走了,他……” 沒等他說完,蔣舟像是整個人都軟了下去,扶著座位背椅喃喃問道:“走了?”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更的那一章在三個小時后hhh。 第42章 雨幕 十二月三十一日。 瘋子的節日。 那些熬了一整年的悲傷與痛苦全都要在這一天發泄出來, 不帶到新的一年, 讓新的一年從一開始就是美好的。 可江臨安打著幫別人解決問題的幌子, 匆忙地逃避了自己的問題。 他逃出了那個音樂廳, 逃進了他最不喜歡的雨幕里,潮濕的氣味讓他全身發冷,冰冷的雨水順著他的臉頰流進脖子里,讓他打了個冷戰。 分明是帶了傘的, 可他卻忘了拿。 站在街邊, 過路的人來來往往, 今夜跨年,步行街會響起鐘聲,所有的愛人會在那一刻相擁, 與鐘聲一起倒數, 期待下一年兩個人依舊這般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