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快,咱說干就干?!?/br> 吳秀枝看著她娘翻找針線,紅臉蛋直往胸口埋。她沒好意思告訴娘,她也給魚喂了餌料。 — 這邊江飲冬帶著饃饃咸菜回家。 他給魏魚留的早飯并不多,此時過了晌午,任早晨吃的再抱,腹中也是要餓空。 家里如今是徹底沒了rou腥,午飯便給魏魚一個糙面饃和一小碟咸菜打發了。 這是他一早就打算好的。 日后再拿不出珍珠,便餓著吧。 不曾想,還未到家,便見炊煙從自家煙囪冒了出來。 江飲冬加緊腳步進院子,看了眼房門大開的里屋,抬腳去了灶房。 灶房在他那屋子的右側,江飲冬拐進去入眼的是一條灰撲撲的魚尾巴,和一張沾了黑灰也難掩姿色的小臉。 江飲冬無形地松了口氣,立刻擰眉大聲道:“作甚?” 魏魚立在鍋臺前拿筷子扒拉東西,被他聲音震的一抖,尾巴扭動,直直朝燃火的灶膛撲。江飲冬心口一跳,隨手扔了裝著饃饃的籃子,攔住魏魚的腰。 魏魚有驚無險,不曾在意,著急去撿落在地上的筷子,察覺腰間再次收緊的手臂,他想回頭看人,仍被箍著轉不動身子。 魏魚叫了聲江飲冬的名字,未聽他答,只覺貼在他耳側的氣息灼熱,后知后覺江飲冬生氣了。 日日相處,他只覺得這農家漢時而沉默有心事,時而又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偶爾的小心思很有趣,只是平日藏起來了。 魏魚生硬地轉頭,眸子小心地眨動,只瞧到了他線條鋒利的下巴。 江飲冬回神,不動聲色地松了手,彎腰撿起他掉的筷子,朝冒著熱氣的鍋里看,“做了什么?” 似是沒生氣,魏魚仔細看了眼他的臉,沒看出什么,才有些不好意思道:“你午時沒回,肯定餓的緊,我想著給你弄點吃的,你一回來就能吃上了?!?/br> “就是我昨日說的槐花拌面粉上鍋蒸?!?/br> 熱鍋上架著籠屜,紗布上厚厚鋪了一層裹著面粉的槐花,一眼就能瞧到里面半開的槐花瓣。 魏魚眸光盈盈,期待道:“取出來加些調味的就能吃了,味道很不錯的?!?/br> 這時,江飲冬才聞到灶房里若有若無的清香,似鍋里飄出來的,又似身旁撲了灰的人魚身上散發的。 原是和這破屋子格格不入如遙遠皎月的人魚,徹底跌落了,還沾染了他的土氣。 他忽地躬身,朝著魏魚湊近,魏魚緊張地吞口水,眸光閃爍不停,瞧著江飲冬腦袋的挨近,呼吸的熱氣一輕一重的,落在他的脖頸。 他聽見江飲冬說:“也用了槐花泡澡?” 低沉的聲線震的他耳朵發麻,魏魚嗓子干巴的緊:“你去摘了槐花,我以為你又嫌我臭了?!?/br> “很好聞?!苯嫸x了他的脖子,魏魚緊繃的神經未松下,又被他的動作吊的嗓子眼緊緊的。江飲冬的鼻尖挪到了衣服處,貼上面嗅了嗅,“衣服也沾上香味了?!?/br> 江飲冬也是頭次發覺,花香沾在人身上這般好聞。 他以前老遠聞到城里哥兒姑娘身上的脂粉氣兒,還有紀寧的,都膩的慌,沾一丁點到自己身上便覺得煩。 這會嗅到一個男人有如此清香,半分不覺得怪異。 直接在灶屋擺了飯,一盆調油鹽醬醋的蒸槐花,一半糙面饃饃和蘿卜干。 江飲冬坐下象征性的吃了些,蒸過的槐花即使拌了調味,吃進嘴里還能口齒留香,味道實在清新。 他嘗了兩筷子便放下了,魏魚疑惑看著他,小失落道:“不合胃口嗎?” 江飲冬咳了聲,腹中裝了別家的rou,莫名心虛,他道:“今日不餓,你多吃些?!?/br> 魏魚小雞啄米點點頭,吃的一臉滿足。 起先做飯時還擔心槐花看著量多,一蒸就塌,到時候江飲冬吃中了,自己可不夠吃?,F下可好。 先解決完了蒸槐花,魏魚捏著糙面饃饃,夾蘿卜條的手一頓,抬眸看向江飲冬道:“對了,下雨的掛在屋外的褻褲掉地上,沾泥臟了?!?/br> 江飲冬面上無甚變化,起身就走,魏魚叫住他,邀功笑道:“我幫你洗干凈了?!?/br> 江飲冬:“……” 他心里越不舒坦,眉毛不由得攏起,“我去看看?!?/br> 魏魚吃掉最后一口饃,蘿卜條在他嘴里嚼的咔嚓咔嚓,心里納悶,一條褻褲都如此著急,是不是窮過頭了,擔心被他洗壞沒得錢買新的? 于是之后的空擋,魏魚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差點收到江窮漢的白眼兒,他解釋道:“我以前洗過衣裳的,力道恰好,能洗干凈,不會把衣裳洗爛?!?/br> 但江飲冬那衣裳布料很薄,不怎耐搓。 他又道:“不過你的褻褲早上洗過,我就洗洗上面的泥巴,不費事?!?/br> 彼時江飲冬正在院里劈柴,一斧頭差點砍到腳趾。 他扔了斧頭,拉了條木頭坐下。 “觀你言行,以前在有人的地方生活過?”江飲冬狀似不經意地問。 魏魚點頭,他沒想隱藏,告知江飲冬,許能拉近和他的距離。 “從前我也過的艱難,”魏魚雙手撐在身下的長凳上,仰頭看著院里的柿子樹,樹葉吸飽水分,油光發亮。 他上輩子雖比不了江飲冬這般難,但還在讀初中時,學費就斷。他每個寒暑假都硬著頭皮,兩頭跑要學費。最后自己長大了些,便能自己攢學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