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走神間順著江飲冬的視線低頭看到自己的小腹,魏魚抓了抓手指,沒由來的不自在。 “能借我件衣裳穿嗎?”他側了側腰,想擋住自己的小肚子。 殊不知,那段白凈纖瘦而弧度好看的腰肢暴露在人前。 他上身骨架比江飲冬小許多,江飲冬拿了早年母親給做的一件靛藍交領棉衫,這是他為數不多的好衣裳。 江飲冬個頭長的快,平日舍不得穿,回頭想起來,衣裳就小了。村里漢子不在意穿著,一件粗布衫子方便干活就成。 還取了件合他身量的里衣。 “多謝,江——”差點兒脫口而出。魏魚邊穿衣邊仰頭對江飲冬露出個笑:“還不知道你名字呢?!?/br> 這笑里多少有點討好意味。 “江飲冬?!?/br> 魏魚點頭直道好名字,隨后自報家門。 趁他穿衣的功夫,江飲冬將他買的糖糕拿過來,魏魚隨意系好里外的衣服,面前伸過來一只托著油紙包的手,他聽見江飲冬說:“吃點零嘴?!?/br> 魏魚怔了下,嘴角驀地綻放笑容,比那山坡上的杜鵑花還亮眼。 他接過,清透的眼眸仿佛墜了星子,專注地看著江飲冬,“冬哥,你人真好?!?/br> 靛藍衣裳映襯地他膚白似雪,若是束起發,活脫脫的不諳世事的小少爺。 江飲冬的視線從他臉上移開,落在魏魚大敞的領口,衣領未整理好,歪歪扭扭的,露著白頸子上的青筋。 還是個單純又風流的小少爺。 江飲冬忽地傾身湊近,魏魚捏著糕的手抖了抖,細碎的渣渣掉在了新換的衣服上,他愣愣的看著江飲冬放大的俊臉。 脖子處有溫熱的指尖劃過,癢癢的,一觸即離。 他低頭,瞥見江飲冬粗糙的手指捏住他的衣領,隨意拉扯兩下,領口嚴實地貼在他的脖頸處。 隨后,腰間有道拉扯感,那只干慣粗活的手靈巧地勾出掉在他腰帶縫隙里的糕渣,又將寬腰帶給他整理好。 江飲冬和他道了聲去做飯,出了房門。 魏魚轉了轉眸子,攤開手心,挨個在嘬干凈了指尖上的碎渣,又把掌心里掉落的舔了去,最后砸吧砸吧嘴,把自己甩在床上。 糕點香啊。 糙漢子會疼人嘞。 往后娶了媳婦日子不會差。 那他這條魚的往后日子…… 魏魚咸魚般躺著,含情的細眉桃眼仿佛綴了萬千愁緒。 床頭的糕點都不……還是香的。 魏魚一骨碌爬起來,拆開紙包繼續吃,香酥的滋味在舌尖蕩開,瞬間一切都拋到了腦后。 午飯江飲冬,做的簡單,清炒蒜苔,另一道菜是早上魏魚沒吃的幾塊兔rou,炒了蘑菇作配。 吃了人家的糖糕,魏魚自然不會對飯菜挑揀,還一口氣吃了兩大粗瓷碗。 午后的江飲冬開了院子后門,在外面忙活,翻地種菜。 村里人的菜地大多開在房前屋后的空地處,方便澆水施糞。 他家房子不算多,加上灶屋和堂屋,攏共五間,其中一間是他爹的書房,常年上鎖。 江飲冬在院后用鋤頭翻地,菜地往后是一條小河,河窄水淺,鄰菜地的一岸生了幾棵野桑椹,數十年的老樹,樹蓋茂密。河對岸是近人高的野草叢,連著田埂和大片綠泱泱的田地。 魏魚側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地手里翻著江飲冬隨手給的話本。 一墻之隔,他能聽見江飲冬干活的動靜,翻土和來往澆水的聲音,聽得他思緒飄遠。 江飲冬似乎對他讀書識字并不驚詫,也不好奇。就好像無論他做什么,江飲冬都能接受。 這對他來說再好不過。 可真的有人能如此淡定嗎?何況還是個一貧如洗的莊稼漢。 還有一種可能,在沒什么見識的莊稼漢眼中,他們妖精的本事稀奇,能識字算不得甚。 魏魚眼底眸光流轉,琢磨別人的心思費勁,只要無害他的端倪,一切都好說。 外面突然傳來大力的拍門聲,來人很是暴躁,不厭其煩地扯著嗓子叫江飲冬。 魏魚從屋里半開的門望過去,再透過院子的門縫,瞅到了和江飲冬同色的衣衫一角。 和上午那位斯文的男人差別很大。 外面男人嗓門大,隔著房子都能聽的一清二楚。江飲冬從后門進院,先走到自己屋門前,將半開的房門拉攏,屋內的光線霎時暗了大半。 江飲冬這一行為,看在魏魚眼里,便覺他尤為謹慎穩妥,讓人安心。 江飲冬手里還拎著鋤頭,他拉開門閂,一把將鋤頭定在劉多麥面前,擋住了他直接邁進院子的腳。 江飲冬比劉多麥高了半個頭,嫌他吵的慌,面帶不耐的睨著他:“有屁快放?!?/br> 第8章 劉多麥比江飲冬大上兩歲,一直沒娶媳婦,在村人的眼里混的很,干活時勁頭猛,但浪起來也不著家,他老娘都管不著。 他自詡不比江飲冬差,膀子比江飲冬的粗,rou比江飲冬厚實,見識也比江飲冬多,竟是因為那半頭的差距,落在紀寧眼里,好似哪哪都比江飲冬矮上一頭。因著這點,從小和江飲冬稱兄道弟的劉多麥,后來到處看他不順眼,尋機會就找茬。 自打紀寧來,兩人大小矛盾沒斷過。 劉多麥見人出來,大聲嚎叫的氣勢收了回去,吊著粗眉瞪江飲冬:“我來拿寧哥兒的竹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