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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時候的明隱,還沒有特別的瘋。 直到有一天,他撿到一個流落在外的蠻族少年。 明隱很是好奇,自己如此殘暴嗜血,為什么還會有流落在外的蠻族,并且這位蠻族少年并不懼怕他,就算自己居高臨下俯視跪著的他,鋒利的刀鋒割破他的臉頰,他也愿意伸出自己的手,握緊了刀刃,慢慢的道:“陛下,我愿意做您最忠誠的奴隸?!?/br> “陛下”兩個字,瞬間刺到了明隱的心臟。 他微微的瞇著眼,俯下身來,第一次認真打量這位少年的眼睛。 他發現這也是一把武器……不,他自己才是武器,眼前這人,是他的工具。 只是他覺得有點好笑——還真的有人因為他想做陛下? 原來他的偽裝如此到位,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真的有篡位的野心。 這樣也好,若有一日他真的因此而死,那他也無所謂,他這樣的病態偏執,且狂熱嗜血的人,早就該死了。 從這里開始,故事才算是真正的展開。 眼前的這位少年便是另外一個男主,名叫越雀。比起明隱的狂妄肆意,他顯然更加的隱忍,此后效忠于明隱,陪伴他殺了許許多多的人,明隱不得不承認,他是一件非常趁手的工具,也或許是因為他實在太過好用,在很長的一段時間內,明隱跟他的關系都非常的好。 好到什么地步? 明隱替他牽馬,越雀坐在馬上,低頭看著明隱,平靜問道:“陛下,您喜歡這樣嗎?” 越雀在上,明隱在下。 明隱聳了聳肩,露出微笑:“我只喜歡你?!?/br> 后面的事情不言而喻。 雖然明隱的措辭從來都沒有過服輸,又是尖銳又是毫不留情面,就算是在下,也會抓著越雀的頭發,強迫他看著自己,告訴他他只是自己的卑躬屈膝的奴隸,踩在腳底下所有的土地都是屬于他的。 可明隱自己心里面也清楚,在這肆意妄為和狂妄下,自己是喜歡他的,否則有的時候也不會在短暫的時候,趴在他的膝上小睡,像是只暴躁半天終于安靜下來,打呼嚕的貓。 這樣的明隱,看起來像是個壞得明明白白的反派。 但他也是里面最可憐的人。 他的瘋病來自于他的出身,在數次的遺棄與背叛下,他高燒未愈,在暴雨的泥濘路上磕磕絆絆的行走,那時候他如此渴望一輪明月,可最終也只是倒在了凄風楚雨里,差點再也醒不過來。 而此時,他的瘋病在越雀的放縱下變得愈發的肆無忌憚,以至于他對越雀的喜歡,變成了一種非死即傷的愛。 在劇本的前中期,越雀的本來面目就已經顯露了出來。 越雀從來都不是他的工具,甚至于不是他的武器,他才是真正想要得到這個天下并且摧毀這個天下的人。他并非蠻族,卻也憎恨著中原,就在明隱還小的時候,發著高燒在泥濘的暴雨中哭泣前行的時候,他就在他的后面,比他哭得還要厲害,拼了命的想要沖出去救他,卻被人在后面嚴厲的拽住,警告道:“他是必須要死的!有人害怕他,想要他死!” 直到現在,越雀頻繁從噩夢中驚醒,扭頭看著這個已經從小孩長成輪廓分明,成熟硬朗的男人,專注凝視著他安靜睡顏,捂著絞痛的胃和病得幾欲嘔吐的嘴,眼睫劇烈顫抖,冷汗淋漓。 誰能想得到,每天叫囂著要開疆拓土的明隱,其實只是個心魔纏身,患有瘋病的孩子。 而他身邊那把看似只會殺人,熱愛鮮血刺激的武器,才擁有常人無法想象的野心。 當年迫使明隱變瘋的人,無情的折磨著他,卻又在發現他并沒有死去后撿回來利用了他。給他存安將軍的位置,讓他在邊疆為自己廝殺,這是何等的惡心?惡心得越雀反胃,惡心得他瘋了似的想要把那個人從王座上拉下來摧毀。 最惡心的是,那人還把明隱變成了國土上,王座前的一堵墻。 若是他成功的踏碎了這片國土,明隱則不復存在。 若是他失敗了,被人說殺,明隱永遠不知道真相,只會因為愛人的失去變得更瘋。 明隱啊。 越雀在夜中吻了吻他的眼睫,幽幽的嘆息。 他如此愛他。 當天晚上,明隱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回到了才撿回來越雀的那天,兩人走在黃沙漫漫的蒼茫落日中,明隱忽然想起什么,扭頭問道:“你真的是蠻族嗎?” “是的,陛下?!痹饺傅难劬Φ瓍s很透,透得一眼就能看到底。 “那你為什么臉上沒有黥面?” “我若有黥面,就沒有資格陪在你身邊了?!?/br> 明隱臉上流露出一抹譏笑:“你覺得你現在有資格?我可從來不相信蠻族愿意卑躬屈膝地做奴隸?!?/br> “亦是守護你的月亮?!痹饺傅?。 當時明隱看他,仿佛真從他的眼里,看到了明月。 看完了劇本,葉潺忍不住深深的吸了口氣。 …… 林長安的劇本感染力,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強。 別看整個故事基調挺虐的,但整體是刀中帶糖,刀著刀著就糖,糖著糖著就刀,糖里帶著玻璃渣,那酸爽,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劇本里面到處都充滿了撒糖的小細節,比如明隱尤其喜歡睡在越雀的腿上——林長安在明隱這個角色的塑造上,簡直是發揮到了極致。他的定位非常像貓,時不時會非常的暴躁,可蜷起來安靜休息的時候,又會讓人忍不住想要撫摸他的頸毛,聽他發出舒服且輕微的呼嚕。而此時的越雀,才會真正的流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