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信王的一干兄弟姐妹立時紅了眼,也不知是替兄長的死亡難過,還是眼饞兄長的王爵。 一群人眼含熱淚地等著祁峟說話。 祁峟微笑著掃視諸人,道:“王爵收回?!?/br> 眾人一齊蔫吧,如同霜打的茄子。 祁峟還不滿足,補刀道: “諸位兄弟姐妹好好考試,別丟了手里的爵位哈?!?/br> 話落便揚長而去。 慈安殿的氣氛又冷下來。 夏妍打發走一應親眷,牽著四位公主的手,道:“歡迎回家?!?/br> “這宮殿大都閑置著,你們喜歡哪間,就住哪間吧?!?/br> “深宮寂寞,我們也好作伴?!?/br> 夏妍最終是沒在四位公主面前擺譜,公主們也不怕她,但都領了她的好心。 鬧出了人命,宗親們也消停了不少。 大多數宗親都是耽于享樂的正常人,他們很會給自己找樂子。 雜耍、美食、美景…… 短短一個月不到的時間,他們就將京都逛了個遍。 祁峟也不拘束他們的自由,任他們四處行動。 考試那天,金鑾殿熱鬧了一天。 男女分批次考試,男生上午,女生下午。 祁峟、王玥親自監考。 禮部的考官更是時刻不停地巡邏。 錦衣衛陪著繡春刀,默默守護在側。 宗室們寫文做賦的水平實在不怎么高。 各個都握著筆,抓耳撓腮的,半天寫不了一個字。 祁峟默默感慨自己的兄弟們真是酒囊飯袋。 崔海河也著急。 要是各位王爺郡王都交空白卷子,他們禮部的人怎么批改卷子!怎么制定排名! 錦衣衛們眼神好,看著王爺們無從下筆的模樣,不少人都憋笑在心:呵呵,受過精英教育的王爺郡王也不過如此,還不如他們武夫有文化。 太監宮女們也笑。 嘖,這卷子落到她們手上,都不至于交白卷。 有王爺開始在卷子上畫王八,宮里的墨水極好,又黑又濃,干了后還泛著淡淡的紫色;宮里的紙帛也好,毛筆也絲滑,畫起王八來順暢不勾絲。 也有貝勒焦躁難安地坐在椅子上,抓耳撓腮地默寫千字文、三字經、弟子規…… 將他兒子閨女的啟蒙讀物,吭哧吭哧地默寫在卷子上,心想:完了,爵位沒了! 更多的人題目都沒聽完,就交了卷子,溜之大吉。 當然,這些人都被勒令寫了名字爵位再走。 祁峟看著收上來的三百多張白卷,兩百多張畫滿可疑物品的畫卷,一百來張吭哧吭哧填滿漢字的政論試卷,一時心情復雜。 早知他的兄弟們是如此極品,他也就不必安排杜庸杜學士去給祁鉞傳授知識了…… 就,怪多此一舉的。 祁峟又在一百多張試卷里挑選了一番,一頓飯的功夫,就把三甲給欽定了。 沒辦法,寫弟子規那人都能排在前三十。 好多卷子看起來滿滿當當的,實際上,嘖,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簡單的漢字翻來覆去的寫。 祁峟合理猜測,試卷的主人就會寫那么幾個字! 一想到自己的親親兄弟字都不會寫,祁峟就……,無語,沉默。 崔海河默默把空白的三百余份卷子挑出來,對祁峟道:“陛下,這寫畫了的卷子剛好和空白的卷子五五開……” “這……” “沒交白卷的爵位都穩了吧?!?/br> 崔海河心痛! 啊啊啊??!他們科舉考生,辛辛苦苦走到金鑾殿,不知需要讀背多少書、研究多少政論文章、通過一場又一場考試,一步一步,三年又三年,淘汰掉不知多少同窗好友,才慢慢走到京都,走進金鑾殿。 通過了殿試,才有機會從最基層的官員做起,一點一點沖刺權力的巔峰。 這些宗室子怎么敢的??! 他們明明只需要在試卷上畫幾只王八、畫一串蝴蝶、畫些花花草草證明他們有審美!寫一串不明所以的漢字證明他們識字! 如此,就夠了,就能保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舒服日子。 崔海河心里蒼涼,他問祁峟道:“陛下,真讓他們通過嗎?” “會不會,影響不好?!?/br> 祁峟:…… “通過吧,好歹是第一次考試?!?/br> “至少人家坐了一個上午,涂鴉滿了整張答卷,態度極端正,思想極配合?!?/br> 祁峟:…… 絞盡腦汁也夸不出來了。 他也不想把爵位給這幫蠢貨??! 他本以為判卷子需要耗費不少的功夫時間。 本以為禮部的臣子需要晝夜不停地加班…… 誰知道,一頓飯的功夫就分出先后了…… 就,現實比理想還要骨感。 祁峟心里難過、悲傷,但他不說。 他默默拎著祁鉞的卷子,交給杜庸看,“你教的好徒弟,文采飛揚啊?!?/br> “看這嚴謹的總分總結構,看這精妙的典故引用,看這端正圓潤的書法,不錯,真不愧是杜學士的好徒弟?!?/br> 杜庸黑臉接過卷子,臉色一下子就紅了,“陛下,臣自視過高,誤導了殿下,望陛下責罰?!?/br> 祁峟詫異,“杜愛卿以為這張卷子能排第幾?” 杜庸咬牙切齒地沉思,“三百?四百?五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