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情愉快極了，墮落種大軍順利突破11區防線，內陸地區的天使之吻也散布的十分廣泛，再加上他又得到了段沫顏。

    什么狗屁不通的革新，帶來希望的晨曦，妄想飛出牢籠的金絲雀，全都見鬼去吧！

    所羅門長舒一口氣，聲音愉悅：“低賤的血脈，就不配存在?！?/br>
    “把她帶過來?！?/br>
    段沫顏感覺有人扶起了自己，然后拿了什么刺鼻的東西在她面前一晃，她順著他們的心意緩緩睜開眼睛，視線有瞬間的模糊，又馬上清晰起來。

    “我一直在找你，真正配得上我的人?！币坏缆曇粼诿媲绊懫?。

    段沫顏抬頭，見面前站著一個男人，他身材并不魁梧，也不強壯，穿著一身華麗繁復的禮服，臉上帶著張夜蝴蝶面具，眼神很是期待。

    這身打扮——這個人看起來就不正常。

    段沫顏裝作虛弱懵懂的模樣一動不動，她狀似無意地打量四周，然后忽然瞳孔一顫。

    在這個裝飾華麗的房間四周，竟然或坐或站著許多女人，里面不乏面孔熟悉的。

    前任元首的女兒溫莎、中級凈化師魏玉怡、在南卡文洲見過的女將軍凱莉·勞文、格瑞斯將軍的亡妻阿芙拉。

    甚至還有——凈主朝娟。

    所羅門畫冊上的人都齊了。

    她們沒有一個說話，全都在自顧自做自己的事情，有的在終端上和誰聯絡，有的在書寫什么，有的在調配什么藥劑，甚至有的在繡花。

    段沫顏抑制住滿心的驚懼和憤怒，忍住沖上去拔了那人面具的欲望，低下頭，裝作身體虛弱的模樣。

    而面前的男人似乎被喜悅沖昏了頭，沒發現她的異樣，他滿意地看了他一會，吩咐道：“天使之吻還是起了作用，神志看著不太清醒，瑪莎，你帶她下去換衣服?！?/br>
    “是的?！爆斏c了點頭，走上前牽著段沫顏往回走。

    這個女人的手很冷，她臉上還有在飛機上對打時留下的傷口，她們在豪華的古堡穿行，段沫顏小心地打量四周，見古堡被一圈花團錦簇包圍，到處都飛滿了蝴蝶和蜜蜂。

    可怕的是，在這些花團外，徘徊著許多的墮落種。它們模樣滑稽：衣著整齊，打著領結，甚至梳了頭，卻還維持著半人半獸的模樣，顯得不倫不類。

    “真惡心，拿墮落種做保鏢?！鄙砼缘默斏吐曂虏?。

    段沫顏感覺自己胳膊上的手猛地掐緊，瑪莎不無嘲諷的說，“謹慎如他，連一名中了毒的少女都不放心，他根本不會讓危險靠近自己，說起來他唯一相信的，大概就是墮落種了吧?！?/br>
    段沫顏不吭聲，瑪莎也沒指望她會回答，因為她還以為段沫顏神志不清，大概是太久沒人可以傾訴，瑪莎幾乎是在自言自語。

    “你應該早發現了，我是唯一一個有自己意識的。我不想變成朝娟那樣的行尸走rou，被催眠成傀儡，那和死了有什么區別！”

    她神情激動起來，“我忘了，你現在應該聽不懂我在說什么，不過你別擔心，因為你很快也要變成那樣了?！?/br>
    段沫顏從她的話里找到兩個關鍵點：

    1.所羅門可以控制墮落種賣命；

    2.所羅門用方法催眠了眾凈化師。

    她跟著瑪莎走進古堡內的房間換衣服，期間悄悄摸了摸手指，謝利的毒蝎戒指上頭毒針被她們拔掉了。

    段沫顏抿了抿嘴。

    瑪莎卻不再說什么，她表情帶著快意，替段沫顏換好禮服之后就再次牽著她回到古堡的大廳。

    這里已經點起了一排排白色蠟燭，加上所有人復古華麗的衣著，好像在中世紀西方一樣。

    瑪莎將段沫顏按坐在一張椅子上，所有人都圍在她身后。

    所羅門似乎又沉浸在某種自我滿足的臆想中，半天，他才緩緩走下石階。

    “新紀元的大潮已經逐漸推進，再過不久，我親自加冕的墮落種之王就能君臨天下，到時候，所有墮落種都是我的奴隸，和它們的龐大數量來說，二十一軍團也不過是血rou之軀?！?/br>
    所羅門話語里無不自豪，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支試管向段沫顏展示，里面是藍紫色的粉末：“只要加一點在天使之吻里，人類就能為我所用，而異變的墮落種可以號令普通墮落種。這大約是因為什么怪物種群里的溝通方式？我才懶得管那么多?！?/br>
    所羅門行了一個紳士禮，“但是如果對象是你，那就不一樣了，你值得擁有最好的，我的凈主殿下?！?/br>
    段沫顏渾身警惕，汗毛直豎。

    下一刻，她看見所羅門在她面前張開雙手，自他身后伸展出一對巨大的蝶翼——美麗悠遠的藍色，點綴著紫色和黑色的斑點，在燭光下還會有珍珠般的閃光。

    所羅門朝她撲扇翅膀，段沫顏瞇起眼睛。他蝶翼上藍紫色的磷粉落了她一身，明明好像晶瑩的星光，實則是惡魔的毒藥。

    “聯邦只知道我的基因是華而不實的帝王蝴蝶，卻根本沒人想到，我會在成年以后擁有基因變異！”

    “月亮神閃光幻蝶，這個名字是我命名的，世界上只有我一只，我是獨一無二的?！?/br>
    所羅門已經迫不及待自我表現，或者此刻應該稱他為元首閣下——霍普·戴維斯。

    “七大洲所有的元首都是沒有攻擊力的種族，他們認為這是一種仁慈的表現。是他們自信過了頭，認為草食系武力值底下，所以才造就了現在猛獸勢力橫行的局面！迂腐！短淺！”霍普額角暴起青筋，“看不起我的人，統統都該變成墮落種下地獄！”

    身后所有人都低垂著頭，無人說話。

    段沫顏緊閉雙眼，霍普元首冷靜下來，愛憐地看著她。

    “現在我有了你，我的凈主殿下，沐浴在我的磷粉下，你將不會記得任何人，你將沒有痛苦，你將只會愛我?！?/br>
    “你會為了我，砍掉那些覬覦你的男人的頭顱，對不對？裴績、喬伊斯·鄧肯、白奕星、謝利·歐文，還有靖軼?！被羝盏穆曇粲腥缧M惑。

    古堡外鐘聲敲響，“當——當——”

    成群的蝴蝶飛舞。

    黑發的少女睜開眼睛，里頭清明一片。

    她恭順地俯首：“是的，主人?！?/br>
    第88章 對峙

    在一片鳥語花香的小島,他和段沫顏二人靜靜站在海邊。

    日落時分，紅艷艷的太陽半沉在水里，遠處幾只海鷗盤旋在海面上,捕捉近海的小魚,翅膀撲騰起細小的浪花。

    段沫顏背對著他站在沙灘上,褲腳卷起露出一截細白的踝骨，海風留戀似的輕輕吹拂她的頭發,帶來她美妙如花開的聲音。

    “元帥，你還愿意教我用槍嗎？”

    靖軼就站在她身后靜靜看著,他目光溫柔：“當然?！?/br>
    段沫顏側過頭,半張容顏被霞光照亮：“那游泳呢？”

    “也可以?！?/br>
    “我也能像你那么厲害么？”

    靖軼唇角止不住的揚起：“只要你愿意學,別再抱怨我嚴厲?！?/br>
    她開心了，往前幾步歡快地踩了踩水：“太好了！”

    “那樣我也可以成為一名合格的戰士了。下一次飛機失事,換我來保護你?！?/br>
    “換我挨子彈打，換我被吹出飛機外,換我從高空墜落，換我沉入海底,換我被墮落種包圍,你平安無事?！?/br>
    靖軼眉頭一皺：“你說什么？！”

    而段沫顏卻不再回答他，她腳步輕快地往深海走去,幾乎一個瞬間就到了六七米之外。

    靖軼心下震動,想都沒想就用力猛地朝她奔去，可少女腳下的淺灘仿佛變成了沼澤，一瞬間將她吞沒進去一半。

    靖軼睜大了眼睛，少有的露出恐懼的表情。

    “不要??！”

    他勉力伸長了手，只是掌心觸碰到她手臂的一剎那，段沫顏回過頭燦爛一笑。隨后她整個人瞬間變成泡沫,猛地消散在他懷中。

    他獨自跪在水中，身邊什么也沒有，海鷗、小魚全都消失了，而這片海灘也早已變成一片血紅。

    夢境破碎。靖軼猛地驚醒，他條件反射一把扣住枕邊的佩劍，眼神驚慌。

    “篤篤——您沒事吧？”門外傳來管家小心翼翼的問候聲。

    靖軼這才發現自己身處的是家中的臥室，他看到面前熟悉的布置，深藍色的床品和地毯，才漸漸松開手指，放松神經，但仍控制不住急促地呼吸。

    “元帥？”

    “沒事?！彼麖埩藦堊?，聲音嘶啞。

    自從她離開，這場噩夢時時困擾著自己，夢中的一身冷汗已將他渾身襯衣濕透，露出里頭染血的繃帶。

    管家再一次敲門：“元帥，白議長來訪?！?/br>
    “請他進來?！?/br>
    花白頭發的老管家恭敬地將大門打開，白奕星走進來時靖軼正站在床邊換衣服。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眉頭一皺，幾乎立刻就看出來不妥：“靖軼，你的狀況很不好，你有多久沒睡覺了?！?/br>
    “這個問題你也可以問問自己?！焙笳吆敛辉谝猓骸皞谌暮芎?，我沒事?！?/br>
    “我不止說的是你的身體?！卑邹刃敲嫔?。

    靖軼隨手將汗濕的襯衣丟在一邊，新換上一件漆黑的，他一點一點系上扣子，緊緊包裹脖頸，又變回那個人前堅硬冷肅的軍團長。

    “你來是有什么事？”

    白奕星皺眉，他似乎在思忖什么：“我原本是要告訴你，11區邊境聚集的墮落種越來越多，裴績擋不住了，喬伊斯已經帶部分守備軍趕去支援?？晌椰F在考察你的狀態，我認為你不適合去前線，我會挑選其他適合領導宿冰軍團的將軍?！?/br>
    靖軼回頭，冰涼的目光看向白奕星：“據我所知，11區有獵殺、兇牙、玉弓三支軍團共十幾萬士兵，這都擋不??？”

    白奕星將終端上的微縮地圖點開放大，投屏在房間內，十一區是一個圓弧形，面積是十二區的一半，最外側更大的灰色區域才是無人區，占地大約相當于過去世界的幾個省的和。

    而現在這片弧形的南部顏色已經變得鮮紅，靠近海岸線的地方甚至是黑色。

    “紅色面積是交戰區，黑色是密集區。在你受傷修養的這短短幾天，戰線不斷朝北推進，并且蔓延的越來越廣，它們不光從海面來，還學會從同伴身后繞路。山林、礦區、農田，避無可避?！?/br>
    靖軼靜靜看了一會地圖，拿起靠在床頭的佩劍，沒有絲毫猶豫，“擴大交戰寬度只會分散戰斗力，對我們不利。大軍中央那頭變異王才是關鍵，沒人知道無人區里到底有多少墮落種，這只是消耗戰。我準備一下，馬上出發吧?！?/br>
    見他往外走去，白奕星輕笑了一聲，自嘲的搖搖頭，“我早知道你不會聽我的，你從小就這么倔強?！?/br>
    “所以我也沒打算把你勸住，但我會和你一起去，就當監視了?！?/br>
    靖軼有些意外，他回頭，兩個男人相視一笑。

    *

    靖軼并沒有帶領第一軍團全部的兵力去前線。宿冰軍團作為第一軍團，在軍部有重要的地位，在維護奧維維亞洲穩定上不容有失。

    他只帶領了一支師前去和喬伊斯裴績匯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