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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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卡怎么會死了??!”漢森怒吼道。 他面前一排領班沒人敢抬頭,野豬基因的麥克哆哆嗦嗦站出來:“盧卡胸口插著啤酒瓶片,是被人扎死的?!?/br> “區區幾片玻璃,這就死了?工廠里一堆雞羊猴蟲,誰能打得過他?”漢森一巴掌拍碎桌面上的玻璃杯,他撣了撣掌心的碎片。 “那個貨呢?”他又問。 “箱子燒干凈了,尸體……沒找到?!丙溈丝目陌桶驼f道。 “廢物!”漢森怒意上涌,他隨便一腳,將體重超過180斤的麥克直接給踹飛幾米遠,“全是廢物!” 所有人都低下了頭,面對一只西伯利亞虎猛獸之王的怒火,沒人膽敢觸霉頭。 漢森陰森森怒吼道:“找。把今天所有上工的人全給我找一遍!盧卡就算死了,那個人也不可能全身而退,他一定身受重傷,把他給我找出來?!?/br> “挫骨揚灰!” * 熙熙攘攘的人群就是最高效的傳聲筒,段沫顏第一時間在市集聽到了工廠的消息,流傳得更快的不是火災,而是領班的死。這不異于平地一聲雷,打散了工廠強權營造的恐怖氛圍。 她的第一直覺,一定是賀南做的。 段沫顏以最快的速度朝工廠跑去,她循著記憶,找到昨天二人翻墻的地方。 里頭鬧哄哄的,看似在進行檢查,不斷有求饒的聲音傳來。也是,整個工廠上千號工人,一個一個盤查勢必會極其浪費時間。 段沫顏正在焦急如何進去救他時,“嘩啦”一聲,岸邊的淺灘上,一只冰涼的手攀了上來。 她回過頭,正好對上賀南慘白沒有血色的臉。 “?。?!”他竟然直接從水里潛了過來,而且在他的身后,露出了一個濕淋淋的小腦袋。 他不光殺了領班,還救出了被拐賣的兒童,段沫顏驚呆了。 她瞪大了眼,二話不說快步沖過去將二人拉上岸,將他們塞到事先準備好的推車里。 賀南有些猶豫,“莫莫……” “別說話!”段沫顏一把掀起帆布,將二人蓋了個嚴實。 工廠的碼頭上是存放有不少推車的,用來搬運一些小型的貨物,他們兩個人渾身濕透目標太過顯眼,這是轉移最好的辦法。 段沫顏咳嗽一聲,盡力裝出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樣子,面色凝重地快步朝家里走去。 一路上到處都是混亂發生,她仿佛一個逆行者。 終于到了家中,賀南扶著推車車緣想要爬出來,但他高估了自己的體力,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段沫顏也因此看到了他空空如也的袖口。 “你的手?!”賀南的左臂,從小臂處竟被一刀斬斷,傷口只被他草草包扎過,因為長時間浸泡在湖水里,已經變得發白。 段沫顏驚恐地看著他,第一次覺得手足無措。 賀南的左邊袖子空空如也,血水濕透了貼身的衣物,他為了不留下血跡,在外面套了一件粗厚的工裝,被湖水打濕后,重如千斤。 帶著這么重的傷,還要保護一個小孩子,段沫顏不知道他是憑著怎樣的毅力游上岸的。 “小新,帶meimei去換件干衣服?!彼_口道。 “哦、哦……”賀新慘白著小臉答應,他帶著三個弟弟和那名已經呆滯的女孩子走進里頭的臥室,一步三回頭地看他們。 等到孩子們全部離開,段沫顏才開始嘗試脫賀南身上的衣服,布料已經完全濕透貼在他身上,每每揭開,都會讓已經止血的傷口重新崩裂。 “沒關系的,你別擔心。馬上就會再長出來的?!辟R南喘著氣緩緩說道。 段沫顏剛剪掉一塊陷入傷口里的衣料,聞言忍不住看了他一眼,賀南滿臉都是冷汗,嘴唇干裂蒼白,但面對如此痛苦,他竟然還始終咬牙不吭聲。 “你是鐵打的么?現在我要幫你清理傷口重新包扎,疼就咬住毛巾?!倍文伻滩蛔〉?。 看著她凝重的表情,賀南想要自己來,但又被她按在床上。 他不想讓自己丑陋的傷口被她看見,可段沫顏似乎下定了決心,她的手有點發抖,但很快就穩住了。 賀南感覺到少女放緩了力道揭開他最里層的衣料,暴露出來的肌膚觸碰到微涼空氣,他一瞬間有了些瑟縮,但這些和斷肢處的傷口比起來簡直算得上舒服,那里每一秒都能讓人劇痛到痙攣。 可即使如此,賀南仍輕輕道:“莫莫別哭,我不疼?!?/br> 他一黑一紫的雙色異瞳始終望著她,里頭醞釀著脈脈星光。 段沫顏瞪大了眼,嘴唇嚅動了下說不出話,她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滿臉都是淚水。 丟掉一個浸滿了血的棉團,段沫顏將自己的雙手泡在水盆里,血絲隨水流消散,她隨便擦了把臉:你別說話了,保持體力,我要開始包扎了,會有些疼?!?/br> 窗外冷風蕭瑟,而屋內彌漫了血腥氣息。 賀南仰躺著,眼前開始出現一片片暈眩,他感覺到段沫顏輕柔的動作,這讓他或多或少得到了一絲慰藉。 “工廠鬧出那么大的事,不排除會全城搜捕,我家是藏不住的,我跑不掉?!辟R南緩緩道,他雙目無神,“莫莫,你帶著小新他們走吧,到山里去,只要跑到10區的范圍,你們就安全了?!?/br> 段沫顏沒有說話,賀南望著天花板上昏黃的太陽能燈管繼續道:“我是基因是……真渦蟲,天賦等級b,我很弱,真的很弱……” “基因唯一帶給我的,就是能挨打的身體,小的時候個子長得矮,經常會被別的男孩欺負,小磕小碰的傷口總能很快長好,像是這樣斷肢的傷勢,也只需要三五天,所以,別擔心,很快就會長出來?!闭劦阶约旱幕?,賀南有了些許羞澀。 也因為這種尷尬無用的天賦,他從小被冠以‘鼻涕蟲’‘rou盾’之類的綽號。 賀南怎么也不知道,這讓他受盡欺凌和白眼的能力,會在長大后的這一天,由他親口告訴心宜的姑娘。 而她并沒有看不起他。 段沫顏雙手將繃帶扎緊,輕輕吁了一口氣,隨后轉過身來嚴肅地看著他:“這一點也不好?!?/br> 賀南慌了:“我……” “我還沒有說你,為什么自作主張和領班發生沖突?白天的工廠那么多人,你至少應該帶一把武器!就算貨輪要開了,我們也有十種方法混上去?!?/br> 段沫顏胸口劇烈起伏,她氣壞了,“而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即使你沒有母親,也該想想你的父親和弟弟們?!?/br> “很快長出來?這叫什么話!就算手臂可以無限次長好,但你還會痛?!?/br> “你的親人們也會痛!” 賀南有些手足無措,他不知道應不應該道歉,可緊接著,他看見段沫顏忽然抬起了手,她臉頰通紅,皮膚上還濺著他的血,看起來有些狼狽,但不妨礙她此刻眼睛明亮如星辰,她的手心亮起微光。 隨后那道光,來到了他身上。 乍如陽光穿破云霧,星火崩裂開來,這看似柔弱的微光浩瀚如江海,迅速在他經脈血管中左突右進,賀南不敢相信地睜大了眼睛,他一把抓住窗邊的欄桿,手背青筋暴起,仿佛在忍耐什么。 段沫顏看著他,聲音平靜:“我是凈化師,莫莫只是化名,我的名字叫段沫顏?!?/br> 賀南耳邊全是嗡嗡的聲音,身體變得guntang,他腦袋越來越沉,眼皮逐漸合攏,以至于根本無暇思考。 凈化師,莫莫竟然是尊貴的凈化師! 而且,他總覺得這個名字很熟悉,好像在哪聽過。 段…… 沫顏…… 很快,賀南徹底陷入了昏迷,這其中有劇痛和失血過多的影響,也有凈化之力的作用。 為了不讓他產生應激反應,段沫顏比之前更耐心更細致,她將凈化之力拆分成無數細絲,像流淌的湖水,在輕波蕩漾中緩緩縫補少年的身體,她讓他的肌理更強悍,血管更柔韌,速度更快,潛力更強。 什么鼻涕蟲?明明是蟲族之王! 而做完這一切之后,已經過去了十分鐘。段沫顏擦了把汗,她沒有感覺到疲憊,看來前幾天凈化的大批晨曦組織的成員帶給她不小的提升。 而在同時,她也感受到了來自賀南的回饋,那是溫柔強悍的力量,包容如海,匯聚萬江;又像草原,生生不息。 那絲綠色的力量讓她體內的凈化之樹更強壯了一些,樹葉郁郁蔥蔥,仿佛玉石。 “出來吧,小聲點別吵到哥哥休息?!倍文伌蜷_房門,四個小弟弟乖巧地點頭,他們圍在賀南身邊,像幼獸守護母親。 段沫顏看向屋里,那個被賀南拼死救出來的小姑娘縮在角落,她已換上了干凈衣服,但臉上還滿是淚痕。 “他會死嗎?”小姑娘抬頭看向她。 “不會?!倍文伒?。 她走過去,遞過去一塊干凈的毛巾,“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我叫沈葉,今年九歲?!?/br> “你是華夏血脈?!?/br> 小姑娘緩慢地點頭,她五官長得不很漂亮,看得出來家境普通,大約資質也一般?;蝰g雜一定程度也反應在容貌上,之前在9區見過的那位婦人,臉上就有很大一塊胎記。 想來這樣既沒有血脈上的純度優勢,又沒有凈化師天賦的女性,肯定不算受重視,這才讓拐賣團伙有了可趁之機。 沈葉雙手抱住膝蓋,手指緊緊攥著那塊毛巾。 段沫顏很熟悉這樣防備的姿勢,當人處于極度不安時就會這樣來企圖保護自己。 “救你的人叫賀南,他只是一個普通的工人,而他選擇面對的,是整個拐賣團伙的兇惡勢力?!彼徛?。 沈葉渾身一震,呼吸停滯了一刻。 段沫顏轉過身來看著她:“別怕,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br> 半晌,仿佛終于平復了心情,沈葉緩緩開口:“我、我家在9區九鄉城,這些人,他們不光偷女孩子,也偷男孩,寧吳坨是這條船倒數第二站。我上去的時候船上一共有10多個女孩,100多個男孩……” “我是最后一個,要被賣到10區的巢城去。聽船員說,等到所有人都賣光,這條船會重新回去始發地進貨,繼續航行,我不知道始發地在哪里,我睜眼的時候就已經在了船上……” 拐賣男孩子大多是為了用作苦力,拐賣女孩子,則是為了往更高等的區域去生活。 段沫顏見女孩面色憔悴,掏了掏口袋,遞給她一塊粗糧面包:“你能聯系到父母嗎?” 沈葉接過來,搖搖頭道:“我的終端被毀了?!?/br> “那我用賀南的試試?!?/br> “星網上有規則,不認識的人沒有辦法獲得溝通,而且還是跨區,沒信號的?!?/br> 段沫顏也想到了,可如果他們直接在軍部的公開網站留言[來救人!],勢必會打草驚蛇,援軍來了,罪犯也跑了。 她正在思考的時候,身邊的沈葉低低開口,小姑娘低著頭,豆大的淚珠從她的大眼睛里滑落,滴在面包上。 “我弟弟阿枝,也被他們拐走了。他今年只有四歲,太小了,他們不給他吃的,阿枝很快就生了病,為了不讓他傳染其他孩子,船員把他丟進了河里……我從箱子的縫隙里看到了,看到阿枝被拖走時候的表情,他在哭,他在哭?!?/br> “我到死都記得那個男人的樣子!”沈葉眼眶通紅,“棕色的頭發,一只眼睛瞎了戴著眼罩,隨身帶著一把長刀,我永遠記得他的樣子!” 段沫顏定定看了會沈葉,伸手將她摟進了懷里,感覺到女孩身體的顫抖,她忽然問。 “沈葉,你敢向他們復仇嗎?” “……我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