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國師 第63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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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言!”楊榮怒斥道。 如今三楊還是所謂的“幼年體”,政治上并沒有完全成熟,說白了都是年輕人,很多事情看問題的角度和處理事情的方式,跟六七十歲時候成熟的狀態肯定是不一樣的。 楊士奇輕哼一聲,不再吭聲,顯然是默許了他的言論。 室內難堪的氣氛持續了半晌,楊榮道:“倒也不是沒有好辦法,我們可以把某些的消息透露給一些人,讓他們自己做選擇,如此一來,即使他們想要進步,那也得擁護大皇子?!?/br> “你說京察?” 楊溥道:“那也不妥,上次的那個和尚的事情剛過去多久?倘若有人覺得,我們是在故弄玄虛,他們會更恨大皇子?!?/br> 楊士奇笑呵呵道:“不至于不至于?!?/br> 楊溥道:“那么,伱有良策嗎?” 楊士奇微微一怔,旋即笑道:“在下確實想到了一個辦法?!?/br> 楊溥追問道:“哦?什么辦法?” 楊士奇對著二人,低聲緩緩說了幾句話。 “如何煽動?” 這時候楊榮卻道:“天下人,不是傻瓜?!?/br> “咱們不妨讓事情變得簡單起來?!?/br> 楊士奇又說了幾句,楊溥聽到這番話,沉吟起來,不停地點頭贊嘆。 楊溥道:“這個主意很妙,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釜底抽薪?還是驅虎吞狼?” 楊士奇哈哈笑了兩聲,道:“左右不過是設置一個標桿?!?/br> 第492章 禮物 三楊如何計較自不必提,秀才造反尚且三年不成,內閣這些人離了朱高熾,眼下還真就半點能量沒有。 考成法的結果沒幾日就傳到了北直隸,從北直隸該調任入南京的,不只是盧祥和墨麟這兩位侍郎,還有為數不少的中低級官員。 換血嘛,就是如此。 朱高煦騎著高頭大馬,帶著一隊親兵,穿街繞巷,前往城西大營。 北京城如今的規模,跟姜星火前世是遠遠比不了的,甚至比之清代,從人口規模和城池面積上看,都差得很遠。 元大都作為元朝的統治中心之一,人口本來很多。 但徐達大將軍北伐后,元廷北逃,帶走了大量的官吏、軍隊、百姓,給明軍留下的幾乎是一座空城。 洪武朝休養生息了二十多年后,有了些許恢復,可旋即就爆發了靖難之役。 北平守城戰打的很艱苦,本地的人力更是隨著連年征戰,幾乎榨取一空,如今的北京城里,街道竟然顯得有些空蕩蕩。 事實上,現在北京城里的人口,不過只有十來萬人而已,還不如后世北京的回龍觀一個小區的人多。 而這十來萬人里,大部分還都是軍屬,平民已經逃散的沒多少了。 “從山西和陜西兩個布政使司遷移人口,做的怎么樣了?” 朱高煦隨口問道。 他今年二十三歲,但看上去比實際年齡要大不少,皮膚比在南方時又黑了不少,一團大胡子更勝乃父,穿著一件深青色的武將罩袍,腰配長刀,看上去英氣逼人。 “已經開始了,預計明年開春,就會有人口陸陸續續遷移過來,也會有躲避戰爭的人口遷徙回來?!?/br> 靖難之役,對于整個北方和中原的破壞,是遠遠大于南方的。 南方不是主戰場,損失的只有被抓做民夫的勞動力和上戰場的士兵,而整個幽燕乃至河北腹心之地,可是全都淪為了主戰場,而且還是反復拉鋸的那種,整個都成了血rou磨坊,尤其是趙子龍的老家真定,那叫一個慘烈.真定大營的營盤沒換,可里面的兵員,可是跟割韭菜似的換了一茬又一茬,山西都指揮使司的兵都打光了,乃至陜西兵都空了四分之一。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讓秦、晉兩藩在靖難之役后做大。 而今天朱高煦要參觀的這場演習,就是特意準備用來針對秦、晉兩藩的。 今天是北京諸衛集合起來演習的日子,各衛、所的長官都已率部出城參加,一同出席的,還有魏國公徐輝祖和鎮遠侯顧成,以及北京行部尚書郭資。 至于歷城侯盛庸和平安這倆倒霉蛋,現在還在代北喝西北風呢。 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南邊是晉藩,北面就是蒙古人的韃靼部,而且他們手里兵馬少得可憐,萬一有變,那就是被當三明治前后夾擊的結果。 “駕!” 朱高煦一行人策馬疾馳,穿過城門后,來到南邊一片空曠的校場,另一側此時也傳來了隆隆的馬蹄聲,只見一隊騎士迎面飛奔而來,為首者是一個身材魁梧的男子,約莫四旬上下,一身鐵甲,從馬背上下來,猶如猛虎下山,正是魏國公徐輝祖。 遠離了南京令人壓抑的氣氛,雖然身邊沒有了親信將領,但此時的徐輝祖,卻明顯比之在南京的時候灑脫了不少。 “此地天高云闊,縱馬放歌之間,倒是多了不少豪情?!?/br> “好男兒自當居于此方才心胸開闊,北方待得久了,反而不愿意回云貴了?!?/br> 這時,老將軍顧成也縱馬前來。 見顧成過來,信馬由韁任由戰馬踱步的朱高煦勒緊韁繩,翻身下馬抱拳道:“顧老將軍!” 他的臉上露出恭敬之色,顯得格外尊敬。 徐輝祖下馬早,這時候疾走幾步,想要扶顧成下馬,顧成卻自己一個翻身,干脆利落地到了地上。 “秦王和晉王最近不安分啊?!?/br> 顧成把馬鞭交給親衛,領頭向校場的高臺走去,跟南方習慣用木頭搭建不一樣,這高臺,干脆就是用土石壘出來夯實的。 徐輝祖不敢接這話,朱高煦卻沒什么顧忌。 “能安分才怪了?!?/br> 如果從后世人的視角來看,那么似乎靖難之役后,原來的燕王朱棣登基稱帝后就穩坐天下了。 但實際上站在永樂元年的末梢來看,情況卻并非如此。 首先就是建文帝朱允炆依舊下落不明,雖然經歷了一系列的清洗和改革,建文舊臣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而且最忠誠于建文帝的那撥人都被砍了腦袋可不管怎么說,建文帝都是真正正統繼位的皇帝,如今他的影響力依舊存在。 這種所謂的影響力,當然不是指建文帝跳出來還能聚兵反抗重登大寶,而是說他不跳出來,就始終有人心懷舊主好吧,或許更多的是對新朝、新政不滿,借這個名頭來聚攏人心。 建文帝如果真的出來了,事情反而簡單了,派兵剿滅干凈就是了。 可偏偏他消失了! 朱棣不是沒派人查,但問題就在于,上窮碧落下黃泉,還是查不到。 這樣一來,這種影響力雖然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步消失,過個十年八年,就不起效果了,但還是始終惡心人,而且最重要的是,給了藩王反對朱棣的借口。 這里面最讓朱棣忌憚的,就是各自擁有數萬驍勇善戰的老兵的秦、晉兩藩。 秦、晉兩藩,在血統和法理上,是比朱棣更加靠近皇位的。 即便是朱標這一支絕嗣了,也該是朱家老二秦王這一系繼承皇位,秦王不繼承,才輪到老三晉王這一系,如果按照正常的宗法繼承秩序,無論怎么算,都是輪不到燕王這一系的。 若是不講法理,就講“兵強馬壯者王之”,那事情也很麻煩。 這皇位,燕王坐得,我們秦王、晉王就坐不得? 沒這個道理。 而且人家的實力,可比靖難之初的朱棣強多了。 朱棣在靖難之初,三護衛都被嚴重削弱過,而且都調出了塞,但秦、晉兩藩,可都是在手里的。 秦、晉兩藩,因為他們的三護衛都是超編的,所以手里的兵馬加起來就有四五萬,全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而且兩人的地盤是連著的,一旦起兵,陜西關中和山西就會連成一片。 關中加山西的組合,熟悉嗎? 這是天然能組成閉塞王國的兩個地理單元,是不折不扣的王霸之基。 大秦、大隋、大唐,莫不以此成就帝業。 若真的秦晉聯手,那么就可以太行山和秦嶺為城墻,只守住潼關、井陘道等寥寥幾個口子。 而秦、晉兩藩一旦完成這種割據,所需要面臨的,只有代北的平安、盛庸,以及寧夏的何福、甘肅的宋晟,而帝國的北部防線是明顯的重東輕西,遼東和北直隸兵力多,西邊兵力少,所以很可能形成靖難時期的那種局勢,這些地方的兵力起不到太大作用。 靖難的時候,山西和遼東的地方軍隊就是負責側翼牽制的,但主力被打疼了兩次以后,就基本廢了。 彼時之山西、遼東,跟未來的代北、甘寧,又有何區別呢? 這些地方實力派,還真不見得會傾盡全力,畢竟何福和平安、盛庸,在靖難的時候可都是南軍陣營那邊的。 所以要是不能先發制人,把秦、晉兩藩都圍困和控制消滅在封地里,到時候想要進攻連成一體的陜西和陜西,那就真的千難萬難了,即便削平叛亂,也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故此,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放過秦、晉兩藩的,這種完全可以預測的未來,實在是太過兇險。 但秦、晉兩藩也不傻,朝廷能看到的,他們也能看到。 因此,這一年以來,秦、晉兩藩之間書信往來可謂是從未間斷。 之前朱棣寫的那封“晉侯惰玉,見譏無后”,也只是小小地震懾了一下,并未起到什么實質性作用,如今秦、晉兩藩之間的聯系,愈發緊密了。 三人又交談了幾句,而隨著他們的交談,集結起來演習的兵馬,也都各自就位。 冷兵器演習,自然不可能真的掏刀上去干。 通常來講,步兵都是跑陣圖,還有各種木制武器對抗,以及喜聞樂見的摔跤等節目。 騎兵嘛,就是展示騎術,以及騎射。 如今歸屬于北京留守行后軍都督府管轄的軍隊,說是老弱病殘倒也談不上,但有多精銳就不用指望了,真能打的都被朱棣帶去南方了。 小半天看下來,看個熱鬧居多。 見顧成逐漸看的有些不耐煩了,朱高煦咧開大嘴笑道:“顧老將軍,不妨跟俺去看點有意思的?!?/br> “有意思的?” 朱高煦拉著顧成往另一側走,徐輝祖也跟著起身。 眼見著主將們離場了,臺下木質兵器與全身甲冑的對抗戲,也就愈發松懈了起來。 騎兵在另一側列隊,朱高煦一行往校場北側行去,那邊設了靶場,卻是火器部隊的cao演。 “砰砰砰!” “砰砰砰!” 一排火銃齊射后,五十步外的靶子看起來被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