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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彌陀佛……”吾念合起雙手回了一禮,應道:“貧僧自然盡力護盛少宗主周全,我這小師侄有些頑劣,給公子添麻煩了才是?!?/br> 盛錦承猶疑了一會兒還想再說些什么,看了眼天邊日漸斜下去的日頭,再看看來催請吾念和盛蘭初的明家弟子,便也不再多說閑話,道了兩聲保重,領著一眾弟子沿著陡峭的棧道往山下行去。 山腰上布著云嵐,吾念和盛蘭初站在棧道口望了好一會兒,直到最后一個人的背影被山霧掩住,才一同轉身入了連云府。 不過才往里走了一小段路,迎面便又碰上了明嶠派過來找人的弟子,說是晚宴已經備好,幾位宗主都在倚淵閣等著。 往日的連云府沒有這么早用晚膳,也不會因為誰沒有到就派出幾個好幾個人去催請,今日這般,是因為吃過這頓晚宴之后,便要出發去恩華山。 大雪初停,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又會飄下來,早些出發也能早些把這件大事了卻。 兩人匆匆趕到的時候,明嶠和鐘洵都已經坐下了,東陽老宗主不見了人影,倒是東陽彥一看到盛蘭初便起身迎了上去。 盛蘭初皺起眉頭后退了一步,問道:“不是說只四家的家主過去嗎?我替家父前往,你在這兒是做什么?拖后腿嗎?” “你替父親前往,我自然也是替父親前往!”東陽彥不甘示弱地回了一句嘴,隨即眼神閃躲了一下,有些不自在地說道:“我遲早也是要接掌東陽家的,也不能事事都躲在父親的庇護下?!?/br> “東陽老宗主上了年紀,身體有些不適,先啟程回渝州了。東陽少宗主說得對,他遲早要接掌東陽家,替父親走這一趟也沒什么?!泵鲘娝麄儍捎职枭狭俗?,趕緊招呼著幾人坐下來,道:“快些吃完飯我們就出發,御劍速度快,后日清晨便能到恩華山,白日上山總比晚上好些?!?/br> “倒也是?!笔⑻m初應了一聲,沒多搭理東陽彥,自顧自在桌邊坐了下來,拿起筷子在桌子上齊了齊。 東陽彥回頭看了一眼吾念,趕緊換到了緊挨著盛蘭初的位置坐下,湊到他邊上小聲道:“我父親走之前說遺憾沒能把你一起帶到渝州去,去完恩華山,你隨我一道回渝州嗎?” 盛蘭初狠狠剜了他一眼,不耐煩罵道:“你哪那么多廢話?誰要跟你去渝州,我還要去找我弟弟呢?!?/br> “那我跟你一起去……” 另外幾人把他們你一眼我一語的吵鬧看在眼里,只是他們在鬧別扭,并不多說什么,轉而說起了正經事。 鐘宗主拿起手邊的茶盞以茶代酒敬了一杯,道:“這一趟兇險與否都是未知,隨身兵器和一些驅邪御鬼的符篆都要帶好,以防萬一?!?/br> 明嶠點了點頭,附和道:“說的是。雖然說只是一座衣冠冢,但畢竟是那妖龍的墳冢,又是圣禪法師親自建下的。若真的只埋了些衣冠那就權作我們白跑一趟,可如果那根禪杖真的在里面,定然會有重重危險在等著我們?!?/br> “大荒山出現龍坑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現在不少地方都人心惶惶的,若是真的能找到禪杖,再將那最后一塊玉玦碎片引出來,便有了對付那妖龍的籌碼。萬一找不到……就只能靠仙門齊心協力,守護蒼生世道?!?/br> 鐘洵的一番話引得幾人頗有感慨,端起茶盞又喝了一杯,茶杯才剛放回桌面上,底下便傳來了一陣上樓的倉促腳步聲。 上來的是一名身穿玄色麒麟紋家服的明家弟子,明嶠見到來人招了招手正要讓他再煮一壺茶上來,忽然想到了什么,皺眉問道:“不是讓你把盛公子護送到能坐船的碼頭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回宗主,弟子就是來回稟這件事的?!蹦敲茏愚D頭看了吾念一眼,才道:“弟子把盛公子一行送到了山腳下,便看到司公子等在了那兒,他說他跟著盛公子去就行了,把弟子遣了回來?!?/br> “他跟著盛公子走了?”吾念像要確認什么一般重復問了一遍。 “是,我親眼看著他們上車走遠了才回來的?!?/br> 吾念了然一般地點了點頭,不動聲色地端起已經見底的茶杯又喝了一口,心中竟有了一絲釋然,和一點不易察覺的……悵然。 走了也好。 / 淮水在北塞的一段結了冰,盛錦承只得乘馬車往南邊走了一段,到還能行水運的碼頭上船。 盛錦承挑著日落西山的時候出發,是掐住了盛家的船只要到深夜才能駛到最近的航行碼頭,馬車一路顛簸了幾個時辰到達的時候,貨船正好靠了岸。 司淮在馬車里歇息了一路,精神抖擻地跳下了車,被帶著水汽的夜風吹得打了個哆嗦,望著遼闊得看不見對岸的淮水江面,才轉身對跟下來的盛錦承道:“淮水一帶向來安全,不過也免不了有些小鬼在水底下,一路小心些?!?/br> 他這個現下鬧得人提心吊膽的“妖龍”本尊并不會在淮水作說明祟,更不會對盛錦承下手,可水底下藏著溺死的水鬼和小妖是常有的事,不過有這么多盛家弟子跟著,應該也不會出什么事。 盛錦承聽出了他話里的意思,連忙問道:“祁舟兄不是要和我一起走嗎?” 司淮聽著他的話不由得笑了出來,打趣道:“誰說要和你一起走?我只是送你們一趟罷了?!?/br> “那你一路上又是詢問我要采買些什么,又是關切家父近況,我還以為你是因為上一回在鳳棉不盡興,要再隨我去一趟。我們鳳棉有一種冬日才開的花,還想帶祁舟兄去看呢?!?/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