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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xue越往深處走越黑,身后亂七八糟的聲音聽得也越來越不真切,司淮雙手環著靈雋的脖子,索性閉上眼睛靠在他懷里靜靜養神。 靈雋的步子走得很穩,司淮舒適得差點兒睡過去的時候,一道迎面吹來的冷風瞬間從四肢侵透進了肺腑,凍得他打了個噴嚏清醒了過來,頗有幾分哀怨地瞪了靈雋一眼,這才發現四周已經變得通明。 狡猾的兔子尚且給自己留三個洞窟,胡瀾這只狐貍既然知道用換出掩藏洞口,自然也會給自己留下幾個逃命的出口,他大概沒想到自己運氣會那么背遇上了靈雋,連房門都沒有出就被打回了原形。 他們方才在黑黢黢的山洞里走了很長時間,想來已經從山前通到了山后,面前是一片小山林,生滿了參天的樹木,葉子已經透了黃依舊穩穩地黏在樹梢上,混在林間的青松翠柏顯得尤為醒眼。 左邊一側是深崖,冷冽的寒風從崖底吹上來,帶著一絲濕潤的涼意,對面的幾座山小山相互依偎著,山澗從山頂流淌到山下,在陽光底下發出熠熠銀光,像銀絲帶似的點綴著單調的峰巒,秀山麗水,宛然成了一副山水畫卷。 靈雋抱著司淮在山崖前站了一會兒,才轉了方向朝另一邊走去。 洞口這一片樹木稀疏,想來是胡瀾命人特意辟出來的,一棵兩人合抱的大樹被鋸成了一個樹樁子做桌子,邊上擺放了四個圓木椅子,周圍栽了一圈和荒野山林格格不入的冬日梅花。 “誒?你看那兒有個秋千!”司淮在靈雋懷里撲騰了一下,拉了拉他的衣領,指向不遠處一棵大樹上垂下的秋千。 胡瀾把從秣陽城里帶回來的幾個姑娘都養在了這里,總不至于讓她們天天呆在山洞里,想來山后的這一片就是為她們辟出來的,這秋千應該也是為那幾個姑娘做的。 靈雋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了視線目不斜視地朝著木桌走去,淡淡應了一聲,“嗯?!?/br> “嗯?”司淮沒想到他反應這么平淡,當即有些不滿地在他懷里扭動了一下,指著秋千道:“我要去蕩秋千!” “那是姑娘家喜歡的東西……”靈雋低頭看了司淮一眼,見他身上還穿著昨天那套淡藍色衣裙,臉上的神色終于變了變,低聲嘆了口氣,無奈道:“你身上的藥物還在起作用,蕩什么秋千?!?/br> 司淮還想要說話,人已經被他放了下來穩穩當當地在圓木椅子上坐著。 “現下沒有東西替你洗掉指上的蔻丹,我先渡些修為給你讓你恢復點力氣?!膘`雋低聲說著便要去拉司淮的手,才碰到了指尖就皺起了眉頭,解開了身上的僧衣外袍披到了司淮身上。 司淮原本沒有覺得冷,但是帶著靈雋味道的僧袍披在身上的那一刻,還是有一股暖意蔓延至了全身,仿佛連身體里流著的血都比平時熱了幾分,心頭被一股莫名的竊喜填滿,連方才靈雋拒絕了他的要求都拋卻了。 看著在自己面前坐下來的人,司淮忽然開口問道:“你是怎么找到這里來的?” 原本是計劃把這只狐妖引出來,可他莫名其妙就被捉到了瀾滄山,根本沒來得及給靈雋留下線索。 “自然是循著你的氣息找過來的?!膘`雋言簡意賅地回答,見他看著自己,認命地又嘆了一口氣,想了一會兒,才又補充了幾句。 “昨天晚上你非要賴在大街上不走,我一回頭你就不見,我便一路循著你的氣息找到了瀾滄山,正好遇上幾個仙門修士,便帶著他們一起來了。這只狐妖倒是聰明,在洞口設了屏障,若不是你的氣息就在這附近,也破不了這道幻術?!?/br> 司淮挑了一下眉頭,低頭在自己身上嗅了嗅,沒覺得自己身上有什么特別的氣息,想著應該是靈雋用了什么符咒的緣故,也沒有太過糾結。 “這只妖怪敢正大光明地在秣陽城擄走年輕女子,你就不怕貿然找過來不是他的對手?” 靈雋搖了搖頭,道:“我們之前想錯了,仙門的修士捉不住這只狐妖,不是因為他修為有多高,而是因為他的速度極快,又懂得隱藏,沒等人追上來就跑沒了影?!?/br> 他執起司淮的手握在手心里攤開,另一只手覆在了掌心上,一股熱流順著他的掌心穿到了司淮的掌心里,順著筋脈游走至了全身。 “再說了,你被帶走了,就算再危險我也得找過來?!膘`雋垂下了眼睛,輕聲補充了這么一句。 這句話說得極輕,司淮眨了眨眼睛看著他低下去的頭,差點兒以為自己聽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靈雋渡了修為的緣故,司淮總覺得自己身上突然熱了起來,尤其是那只被他握著的手。 靈雋沒有再說話,司淮舔了下有些干裂的嘴唇,有些不自在地別開了視線,手腳不安分地動了一下,就聽見一聲細細的鈴鐺聲在寂靜的山林里響了起來。 他的身體僵了一下,忽然想起胡瀾給他套上的鈴鐺還戴在腳脖子上,趕緊撩起了裙角把腳腕露了出來。 那是一只銀色的鐲子,沒有什么繁復的花紋,左右各綴了一對鈴鐺,看著小巧聲音卻十分清脆,在他白皙的腳脖子上戴著十分扎眼。 胡瀾對他說的那些話清晰地在耳邊響起,司淮只覺得一陣的惡心,彎下腰去就要把鐲子除下來,“叮叮當當”的聲音從他碰上那只鐲子的時候就響個沒完,司淮臉色一沉正要使蠻力,就聽到靈雋的笑聲從頂上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