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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禮教堂里的同門只得出了一個結論:小師弟,他瘋了。 這句話因為太震撼人心,出了禮教堂,就比春風還快地擴散了出去,還傳到了向來不理俗務的心門奉使陶漱耳朵里。 彼時陶漱正與一位衣著華貴、氣度不凡的男子坐在心門的瀑布邊對弈。數尺飛流下的淺灘,幾個心門弟子正興致勃勃談論著聆玉章那個張狂叛逆的新人是如何氣病了周大奉使。 男子抬手落下一枚黑子,白衣右袖上用金線紋著一只鸞鳥,活靈活現,晃得陶漱眼睛疼,他揉揉眉心,落下白子,吃掉了一大片黑子。 男子懊惱地換了個姿勢,一邊思考棋局,一邊伸長了耳朵聽年輕小輩們充滿朝氣的八卦,聽了一會兒,笑道:“老陶,你們澶溪的小朋友,還挺有意思的?!?/br> 紫衣奉使面不改色地提點他:“裴瀟,你已經輸了?!?/br> 第9章 崖島有夢01 白決被罰獨自關在凈室里閉門思過,本來大家不知道劍靈的存在,他這個閉關還能有個人嘮嗑,可師父歪打正著,叫宋杳杳沒收了枉清狂。 最后全身上下,只有一袋甜櫻果幸免于難,死里逃生。白決盤腿坐在地上,面朝光禿禿的墻壁,非常珍稀地抱著小果子咔滋咔滋地啃。 “你師父不是叫你跪著思過嗎?!?/br> 熟悉的帶著點嘲諷的冷冰冰調式從背后鉆進耳朵里,白決嚇了一跳,下意識把果子塞進懷里快速掩蓋偷吃罪證,然后回過頭去,一看是裴聽遙,才舒了口氣。 剛舒下去的氣很快又提起來,白決訝然:“你怎么會在這兒!枉清狂不是在師姐的琴房嗎?” 裴聽遙看他向看白癡:“琴房離你凈室才幾步?還不出我的活動范圍?!?/br> 原來如此!劍靈大人隨便穿個墻就過來了。 白決感激涕零:“沒想到你這么好心,知道我無聊,還特意來陪我?!?/br> 裴聽遙皮笑rou不笑:“你是不是忘了昨天答應過別人什么?” 白決吃果子的手一頓,隨即緩慢地放下果袋,捂住肚子歪倒在地上:“哎喲,吃壞肚子了,不舒服。沒關系,不要擔心我,我睡一會兒可能就好了,你先自己玩吧?!?/br> 裴聽遙走近了他幾步。 白決氣若游絲:“我真的沒關系……別管我了……” 裴聽遙手隔空一攥,白決的后領就被一股力量提了起來,把他強行面向裴聽遙,白決的表情更加凄楚。 裴聽遙微微一笑:“要我幫你治病嗎?” 白決掙扎了一下擺脫了后領鉗制,原地轉了一圈:“哎呀,站起來以后通體舒暢!可能剛才只是吃撐了。我沒事了!” 裴聽遙緩緩地,重重地,替他鼓了三下掌。 白決沉思道:“可是,劍靈大人你看,為了讓我安心思過,師兄師姐們已經把我的凈室搬空了,沒有樂器,我該怎么用‘感同身受’?雖然我也非常想幫助你,可是時也命也,這個……” 裴聽遙默不作聲地將一支洞簫丟在他懷中。 “嗯?”白決手忙腳亂接住,奇道,“你哪來的?” “你師姐的琴房?!?/br> “可是我只會吹觱篥……” “這個也差不多?!?/br> “……”差不多個鬼?! 看著劍靈大人冷冰冰的眼神,白決哭著認慫了:“好吧?!?/br> 十日思過,簡直比上陣殺敵還難熬,白決覺著自己要被劍靈大人榨干了。好奇心值得鼓勵,然而過剩的好奇心殺人啊,無休無止的好奇心是要把他逼上絕境啊。 第五天,白決終于決定開誠布公,嚴肅地和劍靈大人談一談這件事。尤其他真的不想再摸一些蜘蛛啊蜈蚣啊之類的可怕蟲子了??! 萬一哪天裴聽遙突然想感受一下被蝎子蟄,被馬蜂叮是什么感覺呢??! “你就不能去喜歡感受些正常東西嗎?!”白決鼓足勇氣對劍靈大人說道。 “什么算正常東西?”裴聽遙蹙著眉頭。 白決一看有戲,不遺余力地勸說:“你設想一下,現在你就是一個正常人,一個有rou身的正常修士,一個澶溪宗的普通弟子,就……就澶溪城的弟子好了!裴師兄!” 裴聽遙不為所動道:“很難想象?!?/br> “不難不難……這樣,我來說,你浸入式地想想?”白決耳聞過一些玄門催眠的道法,不過手上沒有道具,好在劍靈先生還挺上道,于是他繼續為他構建完整的身世:“你在一個修仙世家里長大的,從小父母把你送來峴山學藝,你天資不凡,拜入劍道門下,不出百年已經成為中天界小有名聲的年輕才俊,因此你為人傲……那個,眼光很高!同門其他弟子不怎么放在眼中,同輩喜歡的東西對你來說也很幼稚。你在劍術上有造詣,對其他生活常識卻一竅不通,這時候,出現什么才會勾起你的探求欲呢?” 裴聽遙果真照著他的構建仔細想了想,微微一歪腦袋:“說不通吧。我一個澶溪城的弟子,為何現在在聆玉章?!?/br> 白決提高聲音:“那有什么說不通的?你來找人嘛。比如,來找我的,我是仰慕您風采的小師弟,可以嗎?” “哦,來找你?!迸崧犨b若有所思,“而且還是在你閉門思過,誰也不準來看時找你。聽起來,是來私會的?!?/br> 白決:……劍靈大人您浸入的還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