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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堂堂正正的帝王提劍人,如何能與困于囚牢的寵臠相提并論?! “陛下?” 一名影衛終于忍不住了,上前詢問地看向離行瑾,故意出聲問道。 “誰?……?。?!” 小宮女尖叫,待看到兩名影衛旁邊的離行瑾,兩眼一翻,幾乎要暈厥過去。 “陛下、陛下恕罪!”到底不敢暈過去,她連滾帶爬地跪在離行瑾腳下,面上血色全無。 楊吉薇亦是渾身顫抖,不過她自持身份高貴,又有點自作聰明,覺得只是說錯了幾句話,陛下便是再喜愛那位男寵,也不可能因為這個就與她背后的家族翻臉的。 她低著頭,咬了咬唇,剛剛的驚鴻一瞥間,足夠讓她看到帝王無雙的容顏,劍眉薄長,薄唇似染,冷情如斯。偏那雙垂簾半掩的鳳眸多情溫柔,似桃花春水,只一眼就叫人深陷沉淪。 楊吉薇心中鼓跳個不停,她雖歸為刑部尚書嫡女,但因為近些年來刑部勢力越發薄弱,再加上宮中后宮不存,這些年來從未有過進入皇宮的機會,這還是她以宮女身份入宮后,第一次見到帝王的真顏。 只一眼,她便明白了,為何二哥會不顧父親意愿,不惜放棄唾手可得的侍郎職位也要進入準提宮,費盡心力,只為博一個影衛副統領。 若說從前只是純粹的不甘,這一眼,則讓她心中的嫉恨更加洶涌了起來。 憑什么?因為一個宋琦,她便不得不窩在這樣骯臟的太初殿,看不到以后,如今連一個替子、男臠,也能凌駕她之上? 身份、才貌、溫柔小意,她樣樣不缺,也自認樣樣高出一個寒門出身、只會提劍殺人的影衛,陛下會被那樣的無鹽之人蠱惑,也許只是困于長明宮中和宋琦的多年舊情,未看到旁人的好罷了。 這樣想著,她便鼓足了勇氣,盡量放柔聲音,不落痕跡道:“陛下恕罪,小女絕無不敬衛七大人的意思,實在是,”她面上換了隱隱的委屈,不經意側頭,發髻旁幾絲垂落的柔發便附在了臉側,越發襯得面如凝脂,唇紅齒白,即便是粗陋的宮女打扮,也難掩其艷美之色,甚至畫龍點睛般為其添了一份天真嬌俏的感覺,“衛七大人身為影衛,卻仗勢欺辱家兄,毀其容貌,小女心疼家兄,這才一時口不擇言,失了分寸?!?/br> “陛下恕罪?!?/br> 離行瑾之所以還能聽完她這詭辯之語,純粹是氣得狠了,沒有反應過來。 此時聽她提及家兄,陰森森道:“你家兄?” 很好,只殺這一個,也太便宜了對方了。 楊吉薇心中一喜,道:“家兄便是得陛下圣令,如今入了準提宮的楊諄準衛,乃刑部尚書之子?!?/br> 離行瑾一頓,瞥了她一眼。 楊吉薇垂眸靜立,努力展現自己最美好的一面。 她知道,陛下既問到這里,多半是不會再計較此事了。 然而下一秒,她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笑魘俊美的帝王。 那張讓她心動的薄唇輕啟,吐出的卻是魔鬼一般可怕的話語:“那便割掉舌頭算了?!?/br> “……不??!” “啪嗒”一聲,慘烈的叫聲戛然而止。 影七剛努力把今日份的字練完,便見去太后處請安的陛下回來了。 影七整理筆墨的動作一頓,不經意看了陛下一眼。 他抿抿唇,將卷起的宣紙又攤開,放在桌案上,努力營造一種正在專心練字的感覺。 陛下此時心情似乎不太好,不,應該說這兩日一直不太好,現在似乎到了最高點。影七下意識不想去觸霉頭,因此慢吞吞抓了毛筆,認認真真又開始寫了起來。 總歸是每日都有的懲罰,將明日的寫出來,明日便可以放松一點了。 離行瑾意外地自進了書房便沒有出聲,只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看著影七的方向不動,又似乎只是神游,并未將心神放在影七身上。 影七黑色的眼睛里閃過疑惑,越發覺得今日的陛下有些不對,他一手拿著毛筆練字,因著方便,另一只手便不知不覺摸上了胸口的玉佩,托在手中無意識地無聊把玩著。 陛下說這玉并不是真玉,只是一種似玉的青石,但摸上去手感卻比玉要好得多,溫涼細滑,如觸絲綢。青石面上的鴛鴦雕飾與眾不同,如果不是那日影一提醒,他當真以為只是兩只鳥而已,雕紋不算精美,但深刻有力,一羽一栩皆清楚明了,指腹觸摸上去,都能想象出其生動形狀。 讓人驚奇的是,這種青石似是有一點柔韌性,影七用力去捏,居然發現它會有輕微的變形。 影七把青石佩從衣領處揪了出來,看著玉石面上的小鳥,用力捏了一下,然后便看到本是閉嘴揚頸,很是有些傲然模樣的胖鳥被他這一捏,尖紅的嘴巴便張了開來,眼睛因此變形瞪大,好像在尖叫一樣。 影七:“……” 他忍不住捏了又捏,等回神的時候,字跡寥寥無幾的白色宣紙上,赫然站著一只看上去很是憨笨的肥鳥,正引頸尖叫。 離行瑾不知什么時候走到了他身后,見他玩得這般投入,不由也跟著笑了一下,心情有些復雜,低聲道:“朕還當你不會發現這點趣味之處?!?/br> 他心情不覺好轉,揉了一把影七烏黑整齊的發,叫人頂著亂作一團的鳥巢無奈看過來的時候,才溫聲道:“宮中確實煩悶無聊,朕改日帶你出宮走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