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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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更在意的,是白下門那位門主的身份。 那個傳了幾百年的傳聞說, 白下門的門主溫常,曾受過傀師祖師爺親徒的教導。如今看來,這個鍍著金光的傳聞也許是錯的。 若只是受過祖師爺親徒的教導, 便不該知曉祖師爺的容貌,也雕不出那尊幾近與本尊一模一樣的石像來。 “當真不是你么?”醫塵雪顯然也是不信,也問了一句。 “不是我?!?/br> 元衡緊蹙著眉。他想不明白,為何這幾人都認為是他雕的這尊石像。 祖師爺的石像、畫像,在哪里都常見,尤其是在仙門之中, 跪拜供奉的人數不勝數,偏偏有人揪著這故人莊內的一尊石像,非說是他雕的。實在荒謬! “這石像在這里多久了?”這回出聲的又換成了玄鶴。 元衡被問得有些不想再答話了, 但不答又像是自己心里有鬼, 于是他只能道:“從雕成之日算起,已有二十三年?!?/br> “你記得倒是很清楚?!贬t塵雪此時唇邊便帶了笑。只是那笑意味不明, 算不上友好。 那石像或許不是他所雕,但他多半是看見有人雕了的。 元衡有一瞬的心悸,隨即便解釋道:“畢竟是祖師爺的石像, 本該記得的?!?/br> 玄鶴卻插了話道:“我看,實在很不該記得?!?/br> 他語氣難得有了幾分冷意。醫塵雪和司故淵知道,他動怒了。 元衡卻搞不清楚狀況,想要反駁些什么, 卻在與玄鶴對上視線時又沒說出半個字來。 這種感覺很令人煩躁, 他活了千年, 人間事見了不少,道理也學了不少,到如今卻啞口無言。他那千年的修行,反倒像是一場笑話了。 *** 紙人停在廟宇之中,并未再往其他地方去,但除他們以外,這廟宇內又確實沒有旁人,奇怪得很。 要么,便是他們要找的人死了,氣息散了。要么,便是有什么擋住了那人的氣息,才會讓紙人沒有方向可尋。 元衡被晾在了一邊,沒人再同他說話。 司故淵凝了更多的靈火,照亮了整座廟宇。 廟宇內破破爛爛的,最為完好的便是那尊石像,其次便是供臺。除此之外,垂下的布簾都舊得發黃,紅柱也已脫了漆,輕觸一下便能沾上滿手的灰。 除了那供臺有人清理過的痕跡,別的地方也不像有人動過。但活生生的人不會憑空消失,總該留下點什么才對。 幾人將廟宇內看了個遍,還是沒能發現有什么異常。 醫塵雪正奇怪,視線便掃到了明無鏡的那尊石像上去。 那是廟宇內最惹眼的一處地方,誰進來都會先看向那處,就算是想事情出神,目光也會下意識將那里作為落點。 醫塵雪此時便是如此。 或許是盯著看了太久的緣故,他忽然覺得那石像在一片幽藍火光的映照下,有些太新了……簡直像是才雕了幾日,而非幾十年。 可故人莊荒廢許多年,無人來此。即便偶有人途徑此地,清潔石像,也只是短暫地恢復了這石像的容姿,無法一勞永逸。 既是如此,這石像便不該是現在這般完好無損的模樣。 醫塵雪眸光在那散落的紙灰上停了一瞬,轉頭扯了下司故淵的衣袖。 “有符么?”頓了下,他又補了一句,“要沒什么實質性危害的?!?/br> 他這一問,幾道視線便都朝他看了過來。司故淵也沒問他要靈符做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瞬,便從袖內摸了張靈符遞過去。 醫塵雪接住,瞧了一眼,笑了:“倒是正好?!?/br> 司故淵給他的符不是別的,正是那只有他燒了才有用的喚人符。 若是一會兒真出了事,他只需伸手便能碰到對方,全然沒有后顧之憂。 醫塵雪走近供臺,將靈符放了上去,自己則往后退了些距離。司故淵默契地驅使一簇靈火飄了過去,點燃了那張靈符。 靈符被燒掉一處邊角時,原本站在醫塵雪身后的人,立刻便到了他眼前來。醫塵雪二話沒說,抱住了那人的腰身。 他本意是尋求庇護,但落在旁觀者眼里便又是另一番意味了。 元衡別開眼,沒再敢看。流蘇相反,眼也不眨地盯著二人。 玄鶴則盯著那燃燒的靈符,若有所思。 一直到靈符即將燃盡,廟宇內也沒有什么別的動靜,只有風聲灌進來,又添了些涼意。 “不是因為這個么?”醫塵雪咕噥著,有些失望。 他想,紙人停在這里,白下門的人必然是來過此處的。白下門的人供奉這石像,那他也跟著做一樣的事,興許就能知曉發生了什么,才會導致紙人尋不到蹤跡。 但照目前的情形來看,他似乎是想錯了。 他說完那句話,便想松手退開,卻在下一刻被人只手箍住了后腰,將他往前帶了點。溫沉的聲音落在耳邊:“此處有陣?!?/br> 供臺上的靈符徹底燃盡,下一瞬,天旋地轉的感覺再次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醫塵雪只能將身前人抱得更緊,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腳下已經沒有實物支撐身體,他們像是在極速向下墜去。 某一瞬,醫塵雪似是感知到了邪祟的氣息,并不濃烈,反而像是離得很遠。隨著他們下墜的時間越久,那些氣息也愈加清晰起來。 待到那混沌心神的感覺褪去,雙腳落了地,醫塵雪睜了眼,瞧見司故淵還完好的被自己抱著,才轉頭去看流蘇和玄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