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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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看了過來,是先前守門的另一個弟子。 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便又稍稍縮了身子,放低聲音說了一句:“他叫方勤……天道酬勤的勤?!?/br> “方勤?!贬t塵雪跟著念了一遍,垂著眸子不知在想什么,片刻才抬了眼應了聲,“嗯,我知道了?!?/br> 第78章 時機 馬車內原先是三人, 現下多了一個人,正好坐到了玄鶴對面。 醫塵雪依然是最靠里的位置,視線落到誰身上都很方便。流蘇在外面駕車, 車內又十分安靜,沒有人說話,他便更有閑出來的時間打量別人, 尤其是對于這駕馬車的新客。 先前在白下門,他只顧著去看元衡,覺得這人有些熟悉,但又想不出來為何熟悉。 現下這人與玄鶴面對面坐著,他就忽然明白那熟悉感是從何而來了。 元衡身上的氣質,與玄鶴竟有些相像。 這種像, 并非是因為二人都是性格溫和之人,所以顯得氣質上有些相似。反而更像是依葫蘆畫瓢,刻意去模仿出來的那種相像。 至于是誰模仿誰, 其間的緣由便牽扯更深了。 還有一個更為奇怪的點。自元衡出現之后, 玄鶴就一句話也沒再說過了。 但玄鶴不是善于沉默的人,更不會在盯著另一個人看的時候選擇沉默不語, 更何況還是在臉上沒有笑意的時候。 這樣的玄鶴或許算不上嚴肅,但這樣的神情,在那張慈悲的臉上并不多見。 不只是醫塵雪, 司故淵也發現了異常。但玄鶴自己不說,他們自然也不會問。 況且心知肚明的事,問多了也無益。 唯一不知道怎么回事卻如坐針氈的,也就只有元衡了。 他能感覺到對面人的視線并非是因為位置, 而是有意落在他身上, 但他想不通緣由。 即便是因為好奇, 也沒有一直盯著看的說法。 而且不知是何緣故,明明他是被盯著看的那一方,他本該覺得是對方逾矩無禮,卻截然相反的有些心虛。 就好像,他確實是做錯了什么,正在接受誰的審視。 更令他不舒服的是,在這樣沒有理由沒有敵意的審視中,他無端地緊張,甚至于后頸都有了濕意。 這實在很不該。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受那人的影響,才將心性修到了如今這般沉穩的地步,不該因為另一個人的注視就顯出慌亂來。 “你……” 企圖打破這樣的局面,元衡開口本想問“你為何盯著我看”,但這個“你”字一出來,他便覺得即為怪異,接不下話,便又改了口問:“是我身上有什么不妥之處嗎?” 未免太過突兀,他盡量將語氣放得溫輕,顯示出友好。 但對面人的臉色并沒有因此露出一絲笑意來。玄鶴答他:“沒有?!?/br> 隨后便移開了眸光,不再看他。 瞧見這番情形,醫塵雪便悄悄拉了下司故淵的衣服。二人離得近,他的狐裘又蓋住了司故淵半邊衣擺,這一扯并無人發覺。 司故淵朝他看過來,問道:“怎么了?” 醫塵雪當場愣住。 車內的幾道視線都投了過來。 “……” 本就是仗著狐裘的掩蓋才有的小動作,現在卻已經談不上悄摸,反而是大白于天下了。 “手爐涼了?!贬t塵雪只好扯了個看起來合理的說法。 不等他遞過去,司故淵便已經傾身,手往他懷里的手爐探去。 這回卻不只是曲著手指去碰爐壁,而是掌心覆上了醫塵雪的手。 雖然有狐裘擋著一些,但這個動作依然十分明顯。醫塵雪正想抽離,便聽眼前人道:“冰的?!?/br> 不是指手爐,而是指他的手指。 “先前為何不說?”司故淵抬眼看他,似是有些不高興。 手爐若是剛涼,他手指不會這么冰,得是涼了好半天了,才會冷到這個地步,比那寒池里的水還要冰些。 醫塵雪其實不知該如何解釋,但在那雙眼睛的盯視下,只能開口答了話:“沒有時機說?!?/br> 聞言,意料之中的,司故淵果然擰了眉。 哪里沒有時機,又怎么會沒有時機? 那叫方勤的弟子被一劍劈飛時,另一個弟子去叫人時,元衡一行人走過來時,那么多機會,只要一句話便能說清楚的事?;蚴羌幢悴徽f,只伸了手將手爐遞過去,對方便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替他焐熱冷了的手爐。 哪怕是整個過程沒有一句話,他們都知道彼此想要說什么。 可偏偏醫塵雪什么也沒說,什么也沒做。 “什么樣的時機才算時機?” 司故淵問著,靈力已經從掌心渡了出去。醫塵雪難得的沒有反抗,任由那溫和的靈力從手指流向四肢百骸。 沉默半晌,醫塵雪一本正經地道:“我錯了?!?/br> 語氣里的討好再明顯不過。 若是只有先前的覆手,元衡還能理解為是自己多心了,但這句話一出來,心底那個想法瞬間便被證實了。 他偏了臉,沒再看。 話說出口便收不回來,醫塵雪也不再顧忌車內還有人,手腕翻轉,主動牽住了司故淵的手指。 “……” 往日里,常是司故淵哄得他那股張揚又刺人的勁軟下去,安靜得像只雪貍。今日倒是截然相反,被順毛的成了司故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