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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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塵雪等了等,司故淵后面沒話。 醫塵雪又等了等,司故淵后面還是沒話。 “性溫?!贬t塵雪重復了一遍,“道長,我聽來的傳聞都不止這兩個字?!?/br> 更何況他是想聽點傳聞里沒有的。 他也曾與一個人來過椿都,只是為何而來,他已經不記得了。 關于椿都,他記得的事不多,裴家的事,他所知道的也大多來源于傳聞。 都說裴塬這個人是裴家性子最溫和的一代家主,又開明又良善,從不沾惹是非,是個滿身清明的仙客。 醫塵雪那時名聲不好,卻在椿都有容身之地,也是因為這位仙客的縱容。 裴家于椿都人有恩,裴塬卻邀醫塵雪做了客卿,椿都之人就算再看不慣醫塵雪,看在裴家的面子上也不會太為難他。 但他恩將仇報,借生人做紙傀,活活害死了裴塬。 這些都是醫塵雪聽來的說法,事情的經過他記不清,但借生人做傀確實像他能做出來的事,而裴塬之死也是確鑿無疑的事實。 所以他才好奇得很。 若是裴塬真如傳聞里那般溫良,他們之間得是有什么樣的深仇大恨,才能鬧到相殺的地步,讓昔日好友一朝變成仇敵。 醫塵雪無論如何也想不出這其中的緣由,他抬了眼,與司故淵對望片刻,忽然問:“道長,你聽說過一個人嗎?” 司故淵眼眸微動,薄唇輕啟:“誰?” “醫塵雪?!?/br> 第34章 換道 有人忘了一些事, 就會有人替他記著一些事,然后傳著傳著,也能傳到當事人的耳朵里。 有關自己的傳聞, 醫塵雪也聽了不少,大多不是什么好話。 醫塵雪此人,張揚跋扈, 脾性極差,常與人發生爭執,動輒便是刀劍相向,從不與人講什么道理,各家仙門都被他得罪了個遍。若不是椿都裴家樂善好施,只怕他在東蕪早就沒了立足之地。 這些傳聞傳得很像那么回事, 說話的人義憤填膺咒他不得好死,長吁短嘆裴家識人不清,左右都是為裴家抱不平。 醫塵雪自己在旁邊聽時都覺得, 自己落得如今的下場當真是罪有應得。 幾乎人人都知他醫塵雪忘恩負義, 害得裴家府門衰敗。一夜之間,裴塬的兩個兒子就都成了孤兒。 所以醫塵雪在說出自己的名字時, 十分篤定坐在對面的人會點下頭,或是“嗯”一聲。 可時常冷著臉的道長卻看著他沉默了很久,說了個長句子:“聽說過很多?!?/br> 雖然意思同自己預料的一樣, 但說法不同,便叫醫塵雪聽出了別的意味。 于是他又問:“道長說裴塬性溫,那醫塵雪這個人,道長怎么看?” 這人對裴塬的評價雖只有“性溫”兩個字, 但醫塵雪想, 這多半是他自己的看法, 而不是傳聞里聽來的。 所以他想,也聽聽這人對自己的看法。 本以為會同裴塬一樣,得到一個極為簡短的回答,但對面的人卻道:“他是什么樣的人,我說了不算?!?/br> 這話放在平常只像是刻意回避問題,可放在他一個違逆天道的人身上就不一樣了。 他在東蕪的名聲擔得上大逆不道四個字,落在這人嘴里卻只是一句不予置評的“我說了不算”。 “傳言說,醫塵雪這人無惡不作,殺人眼都不眨,秉性更是蠻橫無理?!?/br> 醫塵雪將聽來的傳聞一句一句摘給司故淵聽。每說一句,對面的人眉就擰得更緊一分。 醫塵雪毫無所覺,只以為他是為這樣的行徑不恥,便接著說下去:“道長對這樣的人,難道也留有余地么?” 是個人聽了這些話都要跟著罵上幾句,但司故淵卻冷聲問他:“你說什么樣的人?” 醫塵雪一怔,沒聽明白他這話的意思。 “道長?!贬t塵雪歪了下頭,眨眼道,“我前面那些話不是說給流蘇聽的,是說給你聽的?!?/br> 什么樣的人,醫塵雪自認已經將傳聞里的自己描述得夠完整了,這位道長卻好似一句也沒聽進去。 “我也是說給你聽的?!彼竟蕼Y也大抵知道自己若是不解釋,這人怕是永遠也想不明白。 他于是解釋了:“你既說是傳言,又何必當真話說給我聽?!?/br> 聞言,醫塵雪又是一愣,隨即笑了:“道長怎知那傳言就不是真的?” “你信?”司故淵反問他。 醫塵雪剛想說話,旁邊的流蘇忽然抓了他的衣袖,也皺著眉在看他。 流蘇最為依賴他,什么都信他,無論他做什么都會覺得是對的。在流蘇看來,沒有比他的雪哥哥更好的人,他不希望那些難聽的字眼出現在雪哥哥身上。 流蘇的心思醫塵雪當然也知道,可即便他說了“不信”,又能改變什么呢? “我信與不信,那傳言的真假也不會變?!?/br> 醫塵雪垂了眼,不想再說話了。 *** 馬車行至椿都邊界,馬卻突然停了下來,任車夫如何驅趕也不再往前走了。 醫塵雪讓車夫掉了個頭,那馬果然又走起來。 只肯走回頭路? 醫塵雪沉思了一會兒,這么看來,便是前面有什么東西,讓它不敢走了。 讓流蘇給了車夫銀錢,三人下了馬車,決定步行。 他們沒走多遠,便聽到了前面傳來的雜亂聲響,有劍鳴,混著“嗚嗚”的嗬音,白日里聽起來都有些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