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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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也很怪,他記不起來那人的模樣,卻清楚地記得那人腕間的筋骨勻長,手指的骨節清晰好看,伸過來的時候似是蜷著食指碰了下他的唇。 對,碰唇。 這一點醫塵雪自己也很奇怪,常理來說碰臉碰頭都很正常,但碰唇便讓人很難想通緣由。在他的認知里,得是關系親近的人才能碰唇。至于親近到什么程度,他也不確定。 而在他的記憶里,關系親近一些的人里好像也沒誰碰過他的唇。 也許有,但他不記得,就先假定為沒有吧。 醫塵雪思緒拉得有點遠,甚至認認真真地想了會兒有沒有人碰過他的唇,但沒想起來,也就只能作罷了。 不過至少有一點是能基本確定的,伸手碰他唇的人與讓他死而復生的人是同一個,只是此人目的何為,是要救他還是利用他,眼下他也想不明白。 他名聲算不上太好,和他深交的人記憶里似乎也沒有,許是圍剿他的人里出了個膽子大的,想將他煉成傀儡也有可能。 思及此處,醫塵雪便將手指舉到了眼前來,前前后后轉著看了好一會兒,才自說自話地評價道:“還真是……挺白的?!?/br> 和白骨都不相上下了。 *** 大約是躺久了,天光有些晃眼的緣故,醫塵雪有點想坐起來伸展一下四肢,五指便貼上了頭頂的冰面。因著手上本來就沒什么溫度,觸碰過去時也沒感受到多大涼意,所以醫塵雪還算是鎮定。 但被他指尖抵著的冰面就不太鎮定了。 只聽“嗞啦——”一聲,沿著他指尖抵著的地方,冰面出現了一條裂紋,接著是更多的裂紋,密密麻麻,隨之而來的是更為清晰的碎裂聲。 出于下意識的反應,醫塵雪雙手擋在了臉前。他以為碎裂的冰塊會砸下來,但沒有,他閉了下眼就因為好奇又睜了眼,透過指縫看見了……山? 雖然這山看起來挺荒的,但應該是山沒錯。 先前隔著半透明的冰面,他只能看見影影綽綽的一片灰黃,現在卻是沒有任何阻礙地看到了那些勾連的山脈。 他有些不信地伸了手,這回指尖沒有觸碰到冰面,反是感受到了風。 這多少有些太過不尋常,先是靈符自焚,再是冰面詭異消失,就好像這些東西都不是為了困住他,而只是在等他醒來。 這種猜想只存在了一瞬就被推翻,靈符絕大可能是那些剿殺他的人布下來為了鎮住他的,冰棺也是為了鎖住他僅存的一絲殘魂,巴不得他死得徹底一些再徹底一些的人,哪里會專門設這些東西等他醒過來。 唯一合理的解釋是,時間過了太久,這些鎮著他的術法不怎么頂用了。 也不知道是誰布下的,這么脆,連他輕輕碰一下都經不住。 好在是有件讓人高興點的事,他能踏出這困了他不知多久的冰棺,去外面走一走了。 但大抵是第一次用這具軀殼,還不太適應,醫塵雪走起路來身形總是晃的,不怎么穩。 不過這磨合的時間沒有太久,忽略他身上沖天的病氣,他看起來儼然像一個正常人了。 他從前在東蕪也是聲名鵲起的傀師,靠一手紙傀之術混得風生水起,得罪人的事沒少干,活得瀟灑恣意,想不到如今自己反倒成了任人cao縱的紙傀,不用眾人圍剿,當年殺他的人里隨便拎出來一個都能輕而易舉要了他的命。 該說是因果報應,從前太過張揚,往后便只能處處小心,茍且偷生。 燼原的路他不認得,哪個方向通向哪里他也不知道,他只是隨意撿了條道往前走,入目皆是黃沙枯枝。 要走去哪里呢? 醫塵雪想,他似乎無處可去,也無人可尋。 正當他茫然地停住腳步時,狂風忽然卷起黃沙,他不得不用衣袖遮住大半張臉,想擋一擋這凜冽的熱風。但這幅孱弱病軀到底是不頂用的,他滾倒在臟污的泥塵里,不過一瞬便灰頭土臉,與剛才躺在冰棺里一塵不染的人大相徑庭。 醫塵雪認命般地攤了一只手,就這么躺在干裂的土地上,另一只手的小臂遮著眼睛。 他幾乎像個窮途末路等死的人了。 可是等死也是會無聊的。醫塵雪微微偏了臉,露出來一只眼睛看向遠處—— 沙塵、干熱、貧瘠,這些字眼都太過荒涼,因此那株白梅出現在醫塵雪視野里的時候,他眼里那些茫然一下子便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驚訝以及某些更復雜的東西。 枯木逢春,大抵便是如此了。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祝閱讀愉快,感謝各位~ 第2章 奇怪 東蕪之地,盛產紙傀,其中最大的一方勢力當屬何烏城的白下門。 不只是弟子眾多的緣故,還因為白下門出了不少頂尖的傀師,且白下門的門主便是東蕪首屈一指的傀師,據說還和傀師這一脈的祖師爺有些淵源,受過祖師爺親徒的啟蒙和教導。 這放在人杰地靈的東蕪可當得上是一件美談,和祖師爺沾親帶故的,放在誰身上都得吹個幾十年,更何況這位門主自己也爭氣,愣是讓這個傳聞傳了幾百年都還沒死絕。 若不是積德行善的美名在外,只怕各方勢力早就忍不住暗戳戳地算計他了。 這位門主姓溫,單名一個常字,人自帶威嚴,但卻是個好相與的,在哪里都有受過他恩惠的人,因此提起來人人臉上都是敬意,路過他的石像時都得給他嗑個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