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電影人_分節閱讀_86
也許一切在冥冥中都有天意也說不定。 ………… 在謝蘭生胡思亂想之間典禮結束了。 謝蘭生也跟著人流一步一步走出大堂。 今天都靈一直有雪。意大利的大半地區都是從來不下雪的,只有北部幾個城市比如都靈以及米蘭,會下雪。 頂著雪花,謝蘭生把自己帶的大羽絨服翻出來,披在身上,一邊穿,一邊下臺階。 結果,巨突然地,就有一個年輕男人很大力地扯他脖領,謝蘭生沒任何防備,手里頭的衣襟沒了,一下就被那男人把大羽絨服剝下去了?。?! “?。?!”謝蘭生想:神經病?。。?! 剛要罵,嘩啦一下,他就感覺一件黑色呢子大衣被罩上來,與此同時,身后那個聲音吼道:“謝導?。?!我是中國的留學生,正在這邊當志愿者?。?!有記者在下邊等你?。?!你的大衣太破舊了,會讓人家看笑話的?。?!咱們兩個身材差不過,你穿我的大衣過去,做完采訪再換回來,我給你先拿著衣服?。?!” “……??!”謝蘭生恍然大悟,謝謝對方,讓男生穿上羽絨服,匆匆忙忙下臺階了。 果然,一眾記者在等著他。 他磕絆著回答問題,被堵了近一個小時,被閃光燈給晃到了連眼睛都睜不開了。而等最后應付完記者,謝蘭生再找到那個中國來的留學生時,卻發現對方并未穿他帶過來的羽絨服,而是在雪花中發抖,一個一個地打噴嚏。 謝蘭生還挺感動的。 他努力地向前奔跑,路上總有這樣的人。 把大衣換回來后已是晚上10點半了。 謝蘭生并不想睡覺,望著眼前飄飛的雪,就對莘野說;“莘野,咱們沿著波河走走?” 莘野聽了,略一頷首:“好?!?/br> 波河是意大利最長的河,發源于阿爾卑斯山,在威尼斯注入大海,它流經都靈,清澈美麗。 莘野走進路邊小店,買了一把黑色的傘。 因為波河距離不遠,莘野、蘭生一路走過。因為已經要十一點了,小巷里邊空空蕩蕩,他們撐傘在人行道上走,兩邊都是歐式建筑,華麗、莊嚴。黑傘并非折疊式的,而是直把的,傘面很大,傘柄下是“J”形把手,莘野此時正在握著,漂亮的手骨節分明,充滿男人的力量感。因為姿勢,襯衫露出一截袖子,上面袖扣閃閃發光。 終于走到波河上了。一邊是河,一邊是樹,他們走在波河河岸上面,踏著無比柔軟的雪,聽著腳下溫柔的聲音。雪紛紛地落在傘上,再化去,河對面的遠方就是巍峨的阿爾卑斯雪山。 山體像被蚊帳籠罩起來一般,又好像裹著糖霜的糕點。 波河上面有座大橋,兩人隨意地拐上去。 橋很長,橫穿波河,上面還有有軌電車。 兩人走到一半左右,一輛橙色的有軌電車緩緩地經過他們。有兩個窗口是開著的,兩個當地六七十歲的老頭兒在向外看。 終于見到人了,謝蘭生很高興,就喊:“嗨?。?!” 他們兩個也笑著回:“嗨?。?!” 謝蘭生吼:“e!Getoff!Walkwithus!” 兩個老人則大聲回:“NO————?。?!” 謝蘭生:“哈哈哈哈?。?!” 莘野轉眸輕輕看他。 蘭生真的……像個精靈。他拿到了“最佳影片”,是出色的新人導演,有天真的一面,又有圓滑的一面,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在他身上竟然能完美統一。 在白雪中,在無人的大橋上,在阿爾卑斯山的前方,莘野真想箍住他腰,和他接吻——他找到他的舌,緊緊攥住,用舌尖的味蕾品嘗對方甜美的味道,而他則是站都站不住,在他懷里意亂情迷,嘴角甚至流下銀絲。 當然,只能想想罷了。 兩人一路悠閑地走,一邊隨意聊天,到了大橋盡頭的時候,謝蘭生蹲下身子,挺失落地小聲念叨“明天就要離開了啊……”而后伸出手指,用食指在欄桿下面干干凈凈的雪上寫:“謝蘭生到此一游?!?/br> 莘野一看,笑了,也半蹲下來,在“謝蘭生”三個字后畫了一個添加符號,加:“與莘野”。 謝蘭生又傻乎乎笑:“嘿嘿嘿,這樣呢,等到明天,它化成水,滲進土里,這個字就永遠留在這座城市的中心了?!?/br> 莘野說:“……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