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電影人_分節閱讀_61
因為某菜有一點辣,謝蘭生的嘴唇通紅,啟開了一道縫兒,叼著根煙,露出一點細碎的白牙,甚至還有一點粉嫩的小舌尖兒。他們兩個互相望著,眼睛當中只有彼此,隔著薄薄的一小團還在上升的煙霧。莫名地,因為輕煙,謝蘭生就覺得對方目光模糊、不大分明,而他自己似乎也被這不分明給感染了,有點暈,像醉了一般。 莘野想,這真是個漂亮的人。這樣一個漂亮的人最應該被捧著、寵著,而不是如今天這般。 好半天后,謝蘭生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收回目光,轉身繼續往前邊走。他又狠狠吐了口煙,努力打破沉默,說:“啊,抽兩口煙,好受多了,抽完這跟就沒事了!至少一切在正軌上?!?/br> 莘野則是慢條斯理整理好了外套跟上。他想,謝蘭生的快樂如此簡單,不是財富,不是地位,而只是拍一部電影。 謝蘭生一邊抽煙,一邊跟莘野隨意地說說話,說讀書時的事兒,說報考時的事兒,也說小時候的事兒,謝蘭生自己都不知道他為什么對著莘野可以講出這么多的過往,仿佛是依稀覺得,莘野他是不一樣的,他一定能稍微理解自己這些或瘋或癲的經歷。 香煙抽了大半根時兩人走到公交車站,一輛公交緩緩駛入。謝蘭生一看,說:“行了莘野,我坐公交回家去了,你往東走我往西走,不順路。都挺晚了?!?/br> 莘野點點頭。 謝蘭生把嘴里香煙在一根柱子上按熄了,到處看看,沒見著哪有垃圾桶。這個年頭北京設施還不完善,垃圾桶并非到處都有。 “行了,”莘野猜到謝蘭生的意圖,說,“給我,你上車吧?!?/br> 謝蘭生在心里覺得這太麻煩莘野了,可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伸出夾著煙的食指中指,道:“那好,謝謝了?!?/br> 莘野接過來:“嗯?!?/br> “那30號早8點到招待所來,咱們開始《生根》的補拍?!?/br> 莘野一哂:“放心?!?/br> 謝蘭生全囑咐過了,也沒其他要說的了,于是揮揮手,轉身跑向公交車的方向。他的身影在門前一閃,就上去了,公交車門砰地關閉,緩緩啟動。 等謝蘭生上巴士后莘野自己掉頭回去。他沒看見有垃圾桶,于是帶著謝蘭生的半截香煙回到車里。這輛奔馳有煙灰缸,直接扔掉就可以了。 然而,剛他打開煙灰缸蓋時,他的手猛地頓住了。 他想起了謝蘭生在自己懷里抬頭看時,他們兩人相糾纏的目光中的淡淡薄霧,好像很香,很好聞。 紅河香煙……這是什么牌子? 鬼使神差,莘野坐在駕駛座上,把手中的半根香煙在車載的打火機上又點燃了。 煙霧再次輕盈盤旋,絲絲縷縷裊裊上升。 他把香煙橫了過來,垂眸看著這些煙霧。 好像不對。 嗅起來太淡了。隱隱約約,似有若無。 不夠……還不夠。 莘野輕輕闔上眸子,仰頭靠在主駕椅背上,全身僵硬。幾秒鐘后,他指尖微顫,拇指食指捏著香煙,放入自己雙唇中間,用舌尖抵著過濾嘴,就像謝蘭生剛才做過的那樣,有一種戰栗的快感,隱秘而強烈。 他用力地抽了一口,將仿佛還帶著些什么東西的煙霧盡數壓入肺中、融于五臟,半晌后才緩緩吐出,張開眼睛,看著它們升騰、飄散。 那個味道又香又烈。 真是瘋了。 他輕輕地睜開眼睛,望著虛空,自嘲地輕笑了聲兒,接著徑自按滅香煙,猛地一推奔馳手剎,踩著油門,疾馳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莘野:“mama,我正常嗎?” 莘影帝的熊貓mama:“我覺得你不咋正常?!?/br> 第24章都靈(一) 一周以后,囡囡他們陸續趕到,謝蘭生又道歉、致謝,組織大家拍攝重啟,這回一切都很順利。甚至說,因為重拍了40幾場最終效果還要更好,謝蘭生又高興起來。他一直認為,靈感猶如汪洋大海,取之不盡用之不竭,思考越多,收獲越多,“首次表演就是巔峰”這個東西并不存在。在拍攝同一時間,謝蘭生把約20萬元交給一個來內地的香港劇組,并請他們從香港將等值澳幣匯到澳洲。政府嚴格管制外匯,他也只能私下交換,各取所需,這個香港的劇組是幾個月前莘野托人打聽到的,畢竟,他上一部賭神片子的導演就是香港人。 拍完以后,因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謝蘭生也不敢寄了,經過多次輾轉以后終托到人帶去澳洲,還在包裹上面寫了“不能見光,不能過x光”。ABCLAB如期收到,還打電話說,在過去的四個星期他們已經基本完成對其余部分的初剪了。 謝蘭生又等了一周,Nathan宣布完成定剪,ABCLAB的人又來電話跟謝蘭生商量配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