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立電影人_分節閱讀_24
到了位于盱眙東面的第一場的拍攝地,謝蘭生讓歐陽囡囡還有莘野排練數遍,直到基本放心了,才叫羅大經打開鏡頭。 “大經哥,”他說,“之前說過,等到后期沖膠片時咱們沒錢先看樣片,拍成啥樣就是啥樣,拜托拿出最好的技術,拍最好的片子?!?/br> 羅大經比了一個“OK”。 于是,開拍。 這一場戲并不難拍。第一天拍簡單的戲也是行業的傳統了,博好彩頭。影視行業十分迷信,覺得如果第一天就磕磕絆絆不大順利,后面也會命途多舛,有諸多波折。 因為內容是說“婚禮”,鞭炮聲音響徹山谷,盱眙村的大人小孩全都跑來看熱鬧了。謝蘭生的眼睛掃過這幾十人好奇的樣子,突地想起自己首次見人“拍片”的情景來——那天看完北影拍片,他興奮地跑回家去,逢人便說“嚯!拍電影要打燈光呢??!” 對開篇這“婚禮”的戲,影帝表現非常完美。令謝蘭生意外的是歐陽囡囡也特別好,他們一遍就通過了,而鞭炮還剩了兩掛。 謝蘭生把煙給小綠,笑,說:“小綠,把那兩掛也放了吧,就當慶祝咱們開機!” 小綠接過半截香煙:“好?。?!”說完,轉身跑了。 在小綠弄兩掛鞭時,謝蘭生在一邊聽見攝影師羅大經在和錄音師張繼先討論某導演的一部新片。片子是講無人愛的平凡男孩最終追到受歡迎的美麗女孩,十分俗套,攝影師、錄音師全都表達了對它的不屑。末了,見謝蘭生在一邊聽,羅大經問:“謝導,你應該也非常討厭沒藝術的破片子吧?” “不,”謝蘭生笑著搖頭,“我自己并不會去拍,但是,怎么講,我認為這些片子對愛情的期待,或者說對愛情的妄念,很美?!?/br> 羅大經、張繼先:“…………” 謝蘭生又說:“人會希望、會幻想、會做夢,很美?!?/br> 莘野轉眸看了看他。莘野再次發現了,謝蘭生會因為人的一切感動,包括善、惡、強、弱。莘野從沒見過這樣矯情的人,簡直矯情到了讓他移不開眼。 小紅小綠點燃鞭炮,聲音再次響徹鄉村。 謝蘭生看著,忽然感覺特別欣喜。 他拉投資,他去賭場,他請幫手,他尋演員,他借機器,他買膠片,他用吐血換來場地……然而不管怎么說,他終于是站在這里了,《生根》真的開機了。 爸媽不讓他拍電影,怕他沒飯吃,他也確實沒飯吃了。 可他高興。 “莘野?。?!”在鞭炮聲中,謝蘭生對莘野吼,問:“你知道MichaelJa嗎???” “???”莘野皺眉,點了點頭。MichaelJa的風暴橫掃世界,自己怎么會不知道。 “那,”謝蘭生還是在喊,“你會跳MichaelJa的舞蹈嗎???” 莘野再次皺眉。 “我會?。?!”謝蘭生大笑,“我去年在LA訪問時酒店的人教會我了!” 說完,他跑過去,在還沒完的鞭炮下,把他會的幾個動作挨著個地跳了出來。別說,他還真會,非常像是那么回事。 莘野瞇起了眼。 上方有火光,正大亮著,紅色碎屑漫天飛舞、紛然飄下,落在他的頭發和肩上。噼里啪啦聲音不斷,將世界給隔絕開了,他在里面跳一支舞。 隨著他的一些動作,有一些的紅色碎屑還沒貼身便被抖落開,向四周飛揚,如初春的稚嫩花瓣。 莘野有種錯覺,是謝蘭生一直蹦跶才有那些紅色花瓣,他在中間,紅色花瓣是從他的身上撒出來的,他會魔法。 作者有話要說:影帝爸媽:“為什么我們的經歷這樣復雜呢?” 熊貓:“因為開篇是90年代,作者不想攻受都土?!?/br> 第9章《生根》(七) 晚上,他們累得東倒西歪,在通鋪上沉沉睡去。歐陽囡囡、助理小紅兩個女生睡在東邊,剩下幾人睡在西邊,羅大經還打起鼾來。 盱眙夏天蚊蟲極多,嗡嗡嗡的,十分惱人。它們繞著幾個人轉,一會兒飛到這頭,一會兒飛到那頭。 謝蘭生在鋪上臥著,忽然覺得這樣不行,他想,如果叮到莘野、囡囡,拍攝就要受影響了!要叮身上還好,要叮臉呢?要叮嘴呢?難道主演頂著大包被展現在大屏幕上?那太難看了。不止難看,還不真實。在現實中拍攝兩天,劇中劇情能走兩個月甚至兩年,主演一直在同一處帶著大包太離譜了。 居然忘了這個事兒。下回買個蚊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