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查說過話之后的動作來看，理查已經意識到自己說話不流暢，再反復強調口吃這件事，只會給理查帶來更多的壓力，導致他畏懼開口說話。

    六七歲的龍崽會比六七歲的人類孩子更早熟，這個年紀還口吃，確實需要長輩的糾正，但這種糾正應該是溫和的。

    所以現在無視這個問題，以后慢慢影響他就可以了。

    理查下意識回頭。

    沈眠好像沒察覺理查的說話方式和別的小龍崽不一樣，“他上個學期來育幼院住過很長一段時間，這是他以前用的畫室，你很喜歡嗎？”

    理查小心翼翼地觀察沈眠的臉色，這位院長的神色太平靜了，以至于理查忍不住懷疑自己剛才根本沒有結巴。

    捷安他們絕不會嘲笑一個小龍崽說不清楚話，他們站在沈眠身邊，和沈眠賀醒一樣，既沒有起哄也沒有詢問或者安慰。

    就好像這什么都沒發生。

    或者本來就什么都沒發生。

    明孟孟心眼大得能裝一個捷安，沈院長什么反應都沒有，她也迅速拋掉了“理查說話有點遲鈍”這個問題，擠進畫室，走到星空畫前面，一邊目不轉睛地看，一邊問沈眠：“言潭也是育幼院的龍崽嗎？”

    沈眠：“他是其他育幼院的龍崽，上個學期來這里休息?！?/br>
    明孟孟：“哇——我好想見見他?！?/br>
    理查也忍不住偷偷走過來，感覺自己在龍崽中沒有那么突兀，和其他小龍崽都是一樣的。也、也許有一點不一樣，但是他一定可以克服的！

    ……

    沈眠雖然確定了要開一節和人類文明相關的興趣課，但是暫時還不知道要開什么內容。

    賀醒洗完澡出來，發現沈眠還保持坐在桌子前的姿勢，手里的筆卻已經放下了。

    宿舍里開了溫度調控，維持在二十度左右，對龍族和人類都很友好的溫度。沈眠穿著夏季的睡衣，薄薄的衣料下肩頸的線條微繃。賀醒的視線緩緩上移，看到沈眠沒干透的頭發，發梢還滴著水。

    賀醒嘆了口氣，那點微妙的心思被兩滴水澆滅了，他拿著毛巾囫圇蓋住沈眠的頭：“也不擦干，不怕感冒？”

    育幼院的浴室沒有賀醒別墅全套的設施，吹風機前幾天壞掉了，沈眠一直忘了買。

    某種方面來說，沈眠比他更糙。

    沈眠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頭上垂下來的柔軟毛巾不時遮住他的視線，沈眠就在毛巾運動的間隙里看著自己寫了幾行字的備課案。

    “不會感冒?！?/br>
    他在雪地里臥上一兩天，起來的時候還是個生龍活虎的健康人。

    賀醒感覺頭發干得差不多，拿開毛巾，沈眠一頭柔軟的黑發被他擦得東倒西歪，賀醒看著覺得可愛，伸手扒拉了兩下理順了，低頭在沈眠耳邊吻了吻：“……行吧。在寫什么？”

    沈眠不管賀醒怎么扒拉他，始終八風不動地坐在椅子上，“備課案。我在想要是開興趣課，要說什么?！?/br>
    賀醒輕輕咬他的耳垂，聲音有點含糊：“隨便教什么，小龍崽好糊弄?！?/br>
    沈眠瞇起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溫度打得抬高，賀醒這么鬧他，他漸漸覺得一點熱意順著耳畔傳染到全身。

    沈眠低頭，輕輕喘了一口氣：“或者要不要開一點別的課，其他育幼院……”

    賀醒微微笑起來，貼著沈眠的臉頰，一邊親吻一邊低聲說：“性\\教育課怎么樣？院長先教教我？”

    “到春天了，”賀醒的聲音含糊在唇齒里，“發情期最頻繁的季節，對吧院長？”

    沈眠在熱烈的喘息和綿綿的親吻里，居然還真的想了一下：確實，人類和龍族的發情期高發期都在春季……

    第84章開花了

    雖然睡得遲,但是沈眠次日還是在生物鐘的催促下醒過來。晨光從窗簾的縫隙透進來,沈眠感覺腰上一輕,一只手臂從身后伸出來，摁掉了嗡嗡響的智腦。

    沈眠聞了一會兒,他現在是完全清醒的狀態，鼻尖還縈繞著一股淡淡的香氣：“……你居然是苦的?！?/br>
    賀醒的信息素里有淡淡的清苦氣，像是曬干藥材的味道,很淡。

    賀醒悶悶地笑了兩聲：“你甜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