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換了一個服務員？”

    千葉抬頭微笑，“是的，山川有事?！?/br>
    女人又望望周圍，“為什么都是粉色？”

    “新的春天，留步也跟上季節，院子里的山櫻樹正開得茂盛?！?/br>
    女人點點頭，很欣賞千葉：“你很有潛力啊。不穿工作服嗎？”她打量了一眼長裙的千葉。

    “不，那是山川的私服?！鼻~微笑，“客人是?？桶?？”

    “嗯，住過好幾次了。我還以為那是工作服呢?！?/br>
    千葉笑而不語。與玉看時機成熟了，走過去問她需不需要搬行李，她沒有行李，自己上樓去了。

    山川從二樓下來，與她擦肩而過，和千葉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F在她真正感到自己地位不保了?！扒~真，真厲害呢?！鄙酱ㄕf著，內心卻害怕：“啊啊怎么辦？”

    “那個客人是人類？”與玉一直在觀察她，沒發現妖氣。

    “人類進不來的?！鄙酱ㄏ聵?，跳下最后一個臺階?！按蟾殴ぷ餍枰?，隱藏了妖氣?！?/br>
    與玉不解：“有什么工作還要隱藏妖氣？”千葉準備讓位山川，山川擺了擺手?！靶枰降嚷?，比如虎妖和兔妖合作一個項目咯?！彼蛩齻儞]手，朝沙發走去，她心中的擔心還沒消去?！耙郧暗目腿讼矚g我難道是因為留步只有我一個服務員嗎？”她這么想著，情緒低落起來。

    戕在書房練完字，腋下夾了本書走出來。

    “怎么了？”

    看見戕，山川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千葉好優秀啊?！?/br>
    戕朝前臺看了一眼，俯視她說：“這種時候就應該看書?！闭f著，把書攤開。山川盯著面前紅色封面的成功秘笈，一下振奮：“我想看！”

    戕坐下，望了望店里，表情微妙，問：“今天誰結婚嗎？”

    山川笑了，“沒有誰。戕戕不覺得這樣很唯美嗎？”

    “嗯……沙發套換一下顏色吧?！?/br>
    “為什么只換我的嘛——”山川不甘心道。

    ☆、令人頭疼

    上午十點，敖里打著哈欠走出。

    “嗚啊~”

    “敖里早上好?！卑⒒鄹艨蘸?，他端著水盆在門口站著，準備出去晾抹布。

    “早?！卑嚼锩院鸬?。

    這時，一個高個子的紅發男人走了進來。男人一身咖啡色，西裝革履，卷過的中分劉海下，棕色眼睛四處打量。

    “客人里面請，小生失禮了?！卑⒒鄯诺退?，頷首道。

    “哦不，我不是客人?！蹦腥藴睾偷匦α诵?，側身讓他。阿慧向男人點頭示意，轉頭喊了一聲“山川”后便出去了。

    “來啦——”在前臺柜子下找東西的山川站起，踮腳回應。敖里直接沒影了。

    “五尾你怎么來了？”山川迎過去，微笑問：“上課呢？”

    “還有時間，我這不是來找人上課嗎？”五尾克制怒意，和善地說?！八?？”

    “敖里……誒？”山川轉身，沒見到人。

    “你在這里干什么？”戕走出來，看見酒柜后蹲著的敖里?！皣u！”敖里連忙讓他噤聲?！霸趺?？怕我發現？”五尾已經站到他面前了。戕不管他們，徑直走到前臺，走了出來。

    敖里滿臉冷汗，顫抖站起，勉強擠出一句，“……嗨”

    “‘嗨’？不上課了？芒老師轉身你就跑了！電話也不接，是要氣死我嗎？” 五尾沖他大聲喊。

    “不不是啦……”敖里理虧，只好賠笑。

    “還笑！我又因為你被責怪了?！蔽逦猜曇籼岣吡税藗€分貝。

    敖里大喊：“對不起嘛！”

    “這是第幾次了！”五尾大吼。

    戕堵住耳朵：“要聾了……”他坐到單人沙發上，翹起二郎腿，“又逃課了？”山川也站過去跟著嘲諷：“你還真是厲害啊~”

    “你們倆！”

    “你自己的錯，怪誰？”五尾平靜下來，拉著他往外走?！白吡??！?/br>
    “啊啊不要——”敖里掙扎著。

    阿慧端著水盆走進來，見狀不知發生了什么。

    “阿慧救救我——”

    阿慧一臉疑惑。山川故意道：“不要理他，活該?！?/br>
    “安靜點。下節是我的課，你也要逃？”

    敖里不說話了，誰的課都可以逃，就是五尾的不行。他深知，這樣會死。

    阿慧目送著他倆離去，問：“這種情況是常有嗎？”

    “常有常有?！鄙酱ㄒ桓边^來人的樣子。

    “敖里還會來呢？”阿慧還是擔心。

    “下午他絕對就來了?！便揶D身。山川搭著他的肩膀嚴肅道：“他是個真正勇士，一定會回來的?！?/br>
    于是阿慧更擔心了。

    敖里和五尾是晚上回到留步的，正好五尾也下班了。敖里被好好教訓了一頓，乖巧許多，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了二樓嚷著幫忙。

    二樓，阿慧在拐角處的樓梯口等敖里出來——他偏要洗拖把，還把阿慧和五尾的合著三把一起拿去洗。

    洗干凈拖把之后，敖里又在公共洗手間前的水槽里洗了抹布。他滿意地甩甩手，撩了撩自己的額發，“我還是很能干的嘛?！?/br>
    他用胳膊彎夾起拖把，另一只手提著鐵桶，以極其費力的姿勢走出來。

    “你干嘛呢？”五尾在出口冷不丁來了一句，嚇得敖里腳下一滑，眼看就要撲倒在阿慧面前，五尾見狀，果斷攔腰接住了敖里，然后就是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敖里倒是沒倒在阿慧面前，拖把和鐵桶倒在了他面前，灑了一地板水，把阿慧的鞋子也打濕了。

    “啊啊，阿慧抱歉啊?！北粩r在臂彎里的敖里抬頭不好意思道。

    “沒事?！卑⒒鄹┥頁炱鸬厣系耐习?。

    五尾放下他，“抱歉，嚇到你了?！?/br>
    “不不不，是我的錯?！卑嚼镎痉€，他可不敢接受五尾的道歉。

    “樓上好熱鬧啊，”山川望望頭頂，“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好好干活，可別光顧著打情罵俏了，雖然阿慧在上面。不行，我得去看看?！彼畔率掷锏挠嬎闫骱陀涗洷?。

    山川扶著扶手走上樓梯，在樓梯口看見了跪著收拾殘局的敖里和阿慧。五尾在靠著欄桿站著，雙□□叉。山川一眼就看出敖里不專業的姿勢，眼神犀利道：“這里沒擦干凈?！?/br>
    敖里半跪著，直起身?！拔矣植皇遣幌胱龊?，哼?！?/br>
    “你本來就在幫倒忙，對吧？阿慧?！?/br>
    阿慧抬起頭，尷尬地笑了笑?！罢O——阿慧也這樣想？”敖里遭受暴擊，垂下頭，站起來走到五尾那邊，沮喪道：“我很沒用嗎？”

    五尾直起背，站好，“家務你什么時候干過。其他的有用，只要你好好學?！?/br>
    山川拉阿慧站起，阿慧把拖把鐵桶收好。

    “五尾你還真是耐心啊?！?/br>
    “我是老師嘛，”五尾笑笑，“況且看著這家伙長大的?！?/br>
    “五尾是私塾先生嗎？”阿慧問。

    “是的，”五尾面向他，“以前就在龍宮里教這些貴族子弟?，F在辦了大學，我也就順勢當了老師?！?/br>
    “什么專業呢？”阿慧很向往大學學堂。

    “龍的生物機制學和骨骼研究?！?/br>
    “哇，好高級的樣子?！鄙酱ǖ谝淮温牭饺?。

    五尾擺手，“很普通的?！?/br>
    “一點也不普通，好難的?！卑嚼锓瘩g，“每次都在掛科邊緣徘徊，我有在好好學的，令人頭疼?！?/br>
    五尾又板起臉來，“你自己就是龍還不會？”

    “那是全世界的龍啊，西方來的同學也有不會的嘛?！?/br>
    “你就知道找借口?！?/br>
    “沒有，只有你這科我是一直認真學的呀?！?/br>
    “其他的你倒是也認真啊……”

    山川和阿慧聽著兩人的談話，面露慕意。

    “真好啊，南海龍宮的大學是怎樣的呢？”山川好奇地問。

    “和人類的大學差不多，魚蝦蟹龜什么妖怪都有?！?/br>
    “老師都是龍嗎？”

    “不，我就不是啊?！?/br>
    “誒？”山川愣了，“五尾不是龍嗎？”

    “是鯉?！卑嚼飵痛?，然后趁機嘲諷回去：“認識這么多年山川連這個都不知道啊?！?/br>
    山川嘟起嘴，“哼，不跟你說了。我帶阿慧去熟悉房間去，你們就隨意——”她拉起阿慧的袖子走掉了。

    “山川，山川?！卑⒒圻€抱著拖把和鐵桶，不好走路。

    “抱歉?！鄙酱ǚ砰_了他，向他介紹說：“這里是二樓的茶室?！?/br>
    阿慧左轉，幾扇明亮的窗戶就在眼前。老式的格子窗半開著，窗外風拂動淺黃色窗簾。光線很好，照在方木桌上。每張桌都有綠色臺燈和紙巾，供讀書或用餐。

    “小生覺得很不錯?！?/br>
    山川走在前面，后仰腦袋：“因為是阿慧嘛，嘻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