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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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皇上這一中風,宮里,只怕要大變天了。 李全望著秋日碧藍如洗的天空,這宮里混亂得不像話,不變才是怪事。 東宮。?輕?吻?最?萌?羽?戀?整?理? 太醫院的太醫們,不斷疲于奔命,太子被送回東宮,躺在床上痛苦慘叫,他身前的□□已經發紫透亮,用了無數種方式,卻怎么都卸不了火。 最后太醫無法,見再拖下去□□會徹底壞死,只得施針放血,太子被折騰得快沒了半條命,才算勉強消了下去。 皇后等太子喝完藥熟睡之后,才扶著嬤嬤的手走出他寢宮,徐侯爺呆呆站在外面的回廊上,見到她出來,上前喚了聲jiejie。 “沒事了,他吃了藥已經歇下?!?/br> 徐侯爺見皇后還勉強笑著安慰自己,只覺得更為難過,胸口又堵又悶,jiejie比自己才大兩歲,頭發幾乎全白,眼角皺紋橫生,看上去比太后還要老。 王相本就瘦削的身子,今天像是又瘦了幾分,衣袍穿在身上空蕩蕩的來回晃動,疾步朝皇后他們走來,臉色灰敗,啞聲道:“皇上患了風疾?!?/br> 皇后呆了片刻,眼里驀然迸發出喜意,她按捺住心中的激動,低聲道:“我們去書房說話?!?/br> 三人來到書房,皇后斥退宮人,問道:“相爺,你看現在的情形,我們該如何應對?” 王相憋著一肚子火,他勸了太子無數次,要他收斂些,可他前腳答應得好好的,后腳又像是著了魔般,止不住跑出去胡混。 他沒好氣的道:“我又不是神仙,難道事事都能擺平?全京城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御史們的彈劾奏折只怕已擺在了皇上跟前?!?/br> 徐侯爺悶悶的道:“太子這明顯是被人下藥糟了算計,他年輕沒有經驗,又不全是他的錯?!?/br> “算計?他以前用那些助興藥,你以為我不知道?就算是被算計,也是他送上門去讓人算計,自己蠢怪得了誰?” 王相想到跟在太子身后收拾的那些爛攤子,他們也功不可沒,頓時怒不可遏,一拍案幾道:“都是你們寵著慣著他,以前我說讓他上戰場歷練,你們不肯,說戰場上刀劍無眼。 沒有軍功,不懂政事,豈是沒經驗,根本就是一徹徹底底的廢物!” 皇后臉色慘白,藏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拽成拳,死命掐著自己的手心,總算平息了些,冷聲道:“就算他是廢物,如今也沒得選擇,難道要看著他被廢黜你才滿意?” 王相滿腔的怒氣瞬間消散,失魂落魄攤在圈椅里,事到如今,他們都沒有別的選擇。 “現今他還是大梁的太子,皇上駕崩之后,他是名正言順的大梁天子?!?/br> 皇后眼中殺意閃動,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字一頓的道:“除非你能想到更好的法子?!?/br> 王相驚駭的瞪大了眼,難以置信的看著皇后,喃喃的道:“蠢貨,真是蠢貨,出這么大的事,要是皇上沒了,你以為朝廷百官都是傻子?私德不休,弒父弒君,誰會承認這樣的天子?” 皇后不屑的看著王相,弒父弒君,皇家這樣的事屢見不鮮,再說前朝的皇帝尸骨未寒,皇上難道不是造反弒君,才有了大梁江山? 王相神情疲憊至極,他撐著椅背站起身,沉聲囑咐道:“賀家媳婦已經送了回去,讓他們自己處置。先讓太子先養好身子,只要皇上不廢他,任由御史百官怎么跳都無用。你們千萬不可輕舉妄動,我先去皇上那邊探探情形?!?/br> 皇后眼神透露著不顧一切的瘋狂,她朝徐侯爺使了個眼色,姐弟默契,他旋即起身撲上前,抬手只輕輕一掌拍下,王相便軟軟暈了過去。 “將他捆了,你留在這里守好太子?!被屎罂戳艘谎鄣乖诘厣系耐跸?,吩咐完徐侯爺,挺直脊背走出了東宮。 皇上的起居殿前,圍滿了聞訊前來探病的嬪妃,李全攔了一些,只放了些高份位的妃子前去探望。 張賢妃靜靜等在殿前,李全見她淡施脂粉,一身素凈衣衫,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平時張揚跋扈的人,一旦不受寵,倒也變得低調起來。 他照??蜌獾膶⑺堖M去,自己恭敬的守在了一旁。 皇上轉動著眼珠子,看了好一陣才認出了眼前之人,見她洗盡鉛華,如同初次相識時的清秀模樣,心酸又感概。 她斜坐在床榻前,握住他的手,微微笑著深情喚道:“檀郎?!?/br> “嗬嗬.....,卿卿?!?/br> 張賢妃眼神冰涼,臉上的笑意更甚,“檀郎還記得卿卿?!?/br> 皇上的手指動了動,似乎想用力握緊一些。 張賢妃輕輕摩挲著他的手,嘆道:“檀郎也老了,可惜終是沒能相守到白頭?!?/br> 皇上的眼珠子停止了轉動,愣愣的看著她。 張賢妃放開他的手,笑顏如花,猛地掀開他的被褥,手伸進袖中,隨即寒光一閃,眼中帶著瘋狂狠絕,用力插向他的下面。 “嗬嗬......” 皇上喉嚨抽動,發出破風箱般的慘叫,張賢妃手起刀落,一下又一下,血液飛濺。 電光火石間,李全連著內侍都還沒有明白是怎么回事,待回過神嚇得驚聲尖叫,連忙撲上來,用力踢開張賢妃,手忙腳亂拿著布巾按住傷口止血。 張賢妃滾到在地,手上還緊緊握著匕首,陰測測笑道:“哈哈哈,這么根破東西,卿卿不稀罕!” 李全被嚇得直哆嗦,無暇顧及發瘋的張賢妃,扯著嗓子直叫喚:“傳太醫,傳太醫!” 皇后提著食盒來到起居殿,見內侍身上沾滿鮮血,連滾帶爬往外跑,她又驚又喜,慌忙提著裙子往里沖。 內侍慌忙阻攔,她沉著臉一巴掌扇過去,“滾開,瞪大你的狗眼瞧瞧,居然敢攔我!” 內侍扎著手想攔,可她又是皇后,不攔,她也發瘋怎么辦?在他猶豫不決中,皇后已經沖進了寢宮。 皇上已經昏迷不醒,李全用絹布按在他的傷處,很快絹布被血濕透。 皇后瞄了一眼張賢妃,她狀若瘋狂嘴里嘰里咕嚕說著胡話,內侍正拿著繩子捆住她往外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皇上,簡直想仰天大笑。 天道好輪回,他曾經最寵的小妾,如今拿刀切了他的命根子。 這是上天都看不過眼,讓張賢妃幫著自己解決了他的性命么?看在她幫了大忙的份上,就留她個全尸吧。 皇后才用盡全力壓下心里的喜悅,這時門口響起腳步聲,她以為是太醫,隨意轉頭一看,眼里的亮光,一寸寸灰暗下去。 先生風塵仆仆,出現在了門口。 作者有話要說: 快到尾聲啦,養肥的小天使們可以宰了,多謝鞠躬。 第55章 輸贏 莊子里。 日光如往日一樣燦爛, 到了傍晚時分才不舍西斜,庭院里草木扶疏花香襲人,空氣中流淌著蜜的甜香,新鮮出爐點心的香氣, 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 連天上的云彩都駐足流連, 不愿意離開。 亭子里擺放著紅泥小爐,銅壺里咕嘟嘟煮著茶, 燙了壺香雪酒, 加了細細的姜絲與糖塊進去,喝在嘴里微甜,又帶著淡淡的辣味。 湖里新撈起來的螃蟹,膏腴肥美, 孟夷光連吃了兩只, 用菊花水洗了手, 滿足長嘆:“吃蟹一定要配黃酒,秋日里也一定要吃蟹,不然總覺著辜負了上好秋光?!?/br> 裴臨川不喝酒, 陪著她喝桂花蜜水, 本來不喜吃蟹, 也陪著她吃了兩只,聞言輕笑:“有你陪著,不會辜負?!?/br> 一壺酒喝完,孟夷光已有微微的醉意,她臉頰粉紅霏霏,雙眼明亮如天上的星星,不時咕咕偷笑。 旁邊還擺著幾壇酒, 她卻沒有再開,以前說愿意把每一天都當做生命最后一天過,可事到臨到頭時,她還是做不到,清醒又克制。 萬一,萬一這不是最后一天呢? 再喝就會徹底醉倒,她要是不能好好看著他走,這才算是生命最后的遺憾吧? 就如裴臨川,他不喝酒,他說:“我喝一點就會醉,醉了不能很好的看清你?!?/br> 他已知曉先生來了京城,所有的事情已經不受控,無法預知這場混亂中的艱險。 孟夷光說,這就是一場豪賭,落子無悔,他們都不后悔。 莊子里只剩下護衛與粗使丫環婆子,如今他們不需丫環伺候,責令她們安安分分呆在下人屋子里,只要不出來亂跑,也無人會與她們為難。 先生身邊的灰衣人突然神出鬼沒出現在亭子邊,默不作聲看著他們。 孟夷光與裴臨川皆神色平靜,他用力握了握她的手,微笑著道:“我該進宮了?!?/br> 孟夷光點頭微笑:“好?!?/br> 他繼續道:“阿愚阿壟留給你?!?/br> 孟夷光笑著搖搖頭,“不,你帶進宮去,因為我還要在這里等你回來,今年新漬的桂花蜜還未吃上呢?!?/br> 裴臨川也不拒絕,答道:“好?!?/br> 他果斷而干脆的起身離開,灰衣人沉默跟上。 天色一點點暗下來。 起居殿內,燈火通明。 皇上早些時候醒來過,見到先生在,他又放心的閉上了眼睛。 皇后枯坐在旁,見先生喝完茶,欲言又止嘴唇張了張,好半晌才問出了口:“先生,我兒他......” 先生放下茶杯,語氣平平,“你兒無事,他是大梁命定的太子?!?/br> 皇后長長的舒了口氣,原本愁眉不展的人瞬間鮮活起來,她深深施禮:“多謝先生?!?/br> 先生不喜屋內有旁人,將內侍們都趕了出去,連哭著來探病的太后都未讓她進來,只隨手留下了皇后使喚,他指了指案幾上的藥碗說道:“你去伺候他服藥?!?/br> 皇后垂下眼眸,低聲應是,起身走到案幾邊端起藥碗,用手試了試溫熱,見不冷不熱才走到床前。 皇上驀然睜開了眼睛,他的嘴角仍有些歪斜,只是沒再流涎水,說話也利索了許多,目光向身下掃去,沙啞著聲音道:“我的......” 皇后掩去心里的厭棄,轉頭看向先生,他隨口道:“你已經有了兒子,留著亦無多大用處?!?/br> 皇上呆愣住,好一陣才明白先生話里的意思,絕望如黑云兜頭罩下,喉嚨嚎叫嗚咽哀鳴。 他是至高無上的天子,龍精虎猛,現今卻如宮內最低賤的閹人一樣,徹骨的恨意讓他全身都哆嗦,聲音像是從地獄里爬出般陰狠。 “賤人,給我殺掉那個賤人,誅她九族,連著她生的賤種給我一起挫骨揚灰!” 皇后心中升起說不出的暢快,她簡直想大笑,忙垂下頭硬生生的憋住,一時神情古怪至極,低聲應了聲是。 先生對于皇上想殺誰沒有興趣,只一直望著門口。 皇后捧著手里的藥碗,見里面的藥已經微涼,卻懶得去換,忍著喜意道:“皇上,先喝藥吧?!?/br> 皇上眼神似冷箭,眼里閃過狠毒,緊緊盯著皇后。 這個賤人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生的兒子不會教,出去四處惹禍,將皇家臉面丟得一干二凈。不是她教不好太子,自己怎么會被氣得中風,讓張賢妃那個賤人有可乘之機。 賤種,滿門的賤種,太子也就算了,你們徐家上下滿門,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皇后后背陣陣發寒。 他們夫妻多年,她太過熟悉他的眼神,他會殺了自己。 她端著藥碗的手輕輕顫抖,喉嚨發緊,左右手將藥碗倒來倒去,用盡全力才勉力克制住,拿起湯匙舀了藥遞到皇上嘴邊。 他狠狠盯著藥,像是見著殺父仇人般,良久之后終是張開了嘴,吃到嘴里卻又吐了出來,罵道:“找死,這么冷的藥也敢呈上來,蠢貨,徐家人都是蠢貨!” 皇后渾身簌簌發抖,面無血色,站起身哽咽著說道:“我重新再去熬一碗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