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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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季年嘴角快要撇在地上,崔氏也不不忍直視,別開頭悶聲用飯。 孟夷光垂下頭忍笑,他就有這般本領,從不在意旁人臉色,我行我素依著本心行事。 案桌上氣氛詭異,除了裴臨川坦坦蕩蕩,其余三人皆心不在焉。飯后漱完口,他拿起風帽披在孟夷光身上,將帽子戴齊整,轉身對著孟季年與崔氏叉手一禮,又攜著她的手道:“我陪你去廊下走動一會,消消食?!?/br> 這樣的事每次住進客棧后都會發生,孟夷光經過了一段時日的歷練,還是神情訕訕,尷尬的道:“阿爹阿娘你們早些歇息,我走動一會也回院子歇息?!?/br> 孟季年當做沒看見,對她揮揮手,“去吧去吧?!?/br> 崔氏雖知孟夷光穩重,還是不放心的叮囑道:“外面天寒,早些回屋子去,當心著涼?!?/br> 孟夷光笑著一一應下,與裴臨川走出屋,寒意撲面而來,原本下著的小雪變成了小雨夾雪。 她忍不住偏頭看向裴臨川,他側臉在氤氳的燈光下,如玉般溫潤光澤,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垂頭看了過來,原本面無表情的臉溢出一絲笑意,輕聲問道:“冷了?” “不冷?!泵弦墓廪D開視線,抿嘴笑道:“雪真小了?!?/br> “不過些許入門伎倆?!迸崤R川牽著她的手,沿著抄手游廊慢慢散步,得意的道:“我還會許多本事?!?/br> 孟夷光見他驕傲的模樣,又笑了起來,除卻一身的本事,氣人的本領尤為厲害。 孟季年尚會生氣,崔氏已完全妥協,見到他對她毫無保留的好,對他的所作所為已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垂花門口響起了腳步聲,他們抬眼看去,一個高大的男子披著大氅走進來,見到他們頓住腳,怔楞片刻才上前,叉手施禮笑著道:“原來真是九娘子,這位可是國師大人?上次在青州茶樓曾匆匆見過一面,不知國師可曾記得我?” 孟夷光訝然,賀琮怎么會在這里?她曲膝還了一禮,裴臨川站住不動,冷聲道:“我記得你,你曾打過我一掌?!?/br> 賀琮又愣了楞,他曾聽說國師清冷不近人情,沒曾想說話卻是這般直接。 可他與孟夷光不是合離了么?前面鬧出那么大的動靜,現在又怎么走在了一起? 他按耐住心中的百思不解,揉了揉肩膀苦笑道:“上次是我唐突,見到你挾持九娘子,以為你是歹人,情急之下才動了手。不過你的隨從也還了我一掌,肩胛骨現在還不時隱隱作痛?!?/br> 裴臨川的手動了動,孟夷光忙緊緊握住了他的手,他垂頭看了她一眼,手微微用力回握了下,又面無表情站在那里。 孟夷光歉意的笑了笑,問道:“你也去廬州?” “年底前走一圈,各家鋪子查賬,這家客棧,”賀琮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下巴,笑道:“真是巧,也是賀家所開,我聽掌柜說客棧被人去全部包下,隨口問了問,估摸著是你們,便上前來打聲招呼,不知小店可有招呼不周之處?” 賀家的產業還真是遍布各地,孟夷光心下感嘆,笑道:“多謝七郎關心,掌柜伙計們熱情周到,我們住得很好?!?/br> 賀琮眼神從他們緊緊握著的手上掠過,頓了下叉手施禮道:“那我就不多打擾,先行告退,后會有期?!?/br> 孟夷光微笑著曲膝施禮,賀琮只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裴臨川靜默半晌,又抬腿慢慢向前走,靜靜的道:“他心悅你?!?/br> 孟夷光嚇了一跳,回想起先前崔老太爺說過的話,難不成裴臨川還能洞察人心?又想到他對陸洵的不客氣,側頭瞪著他,“瞎說八道,你可不要胡來又要揍人啊?!?/br> “不會?!迸崤R川見她似乎不解,又繼續說道:“我不會揍他,他還算坦蕩知趣?!?/br> 孟夷光這才松了口氣,雖然弄清楚賀琮究竟是何想法,可他與陸洵卻不同,陸洵性情好,兩人又是親戚,雖然察覺到裴臨川的不客氣,卻沒有多做他想。 賀琮是賀家這一輩最為出色的子弟,見多識廣又心思深沉,裴臨川要是如對陸洵那般直接揍人,只怕他會不顧一切報仇,鬧起來難以收場。 現在最主要的是對付太子一系,還有他那神仙一樣的先生,不能再橫生枝節。 裴臨川突然停下腳步,臉上是少有的焦灼不安,喉結微動,似乎是難以啟齒,又忐忑又期待,先前的自信全無,顫聲道:“他很厲害,你會不會離我而去?” 孟夷光詫然,見他如此倉皇失措,笑意瞬間化作了心疼,環顧四周,院子里只余他們兩人,回廊幽深靜謐,她想了想,低低說道:“我以前的世界,每個人都很忙碌,忙著......” 她斟酌片刻,換上了他能聽懂的詞語,“當差,賺銀子,有些人是為了養家,有些人是為了自己過得更好。 車馬很快,所有的一切都很快,大家都為了生活疲于奔命,大多數人都住一個個小匣子般的房子里,彼此離得很近,卻互不相識?!?/br> “人與人之間仿佛隔著山海,愛有所保留,恨也有所保留?!彼а劭粗?,眼睫顫動,大眼睛霧蒙蒙一片。 “我也是如此,怕深情被辜負??墒俏矣龅搅四惆?,好似來到這個世間,就為了遇到你。 你毫無顧忌毫無保留,我也會像你一樣,勇敢痛痛快快的去愛?!?/br> 裴臨川胸膛起伏不平,呼吸急促,眼尾泛著紅意,猛然將她緊緊擁在懷里,在她耳邊輕聲呢喃,“我不會辜負你,孟九娘,我也愛你啊?!?/br> 他身上熟悉淡淡的清冽香氣撲進她鼻尖,倚偎在他溫熱的胸前,耳邊是他強有力的心跳,她眼眶濕潤,心也跟著發顫,好像一切風雪都已遠去,只余眼前的寧靜。 “咳咳咳?!泵霞灸暾驹谖萃獾睦乳芟?,背著手望著前面一對小兒女,氣呼呼的道:“外面天這么冷,還杵在這里吹冷風,快給我回房去睡覺!” 說完他愣了下,自覺說錯了話,又忙補充道:“各自回各自的房去!” 孟夷光臉頰微紅,忙從他懷里掙脫開,裴臨川艱難的放開她,余光瞄向孟季年,嘀咕道:“他要不是你阿爹,我定會揍得他鼻青臉腫?!?/br> “回去歇息吧,明日還要早起?!泵弦墓馊绦Π参克?,“阿爹沒有揍你,已經算是他大度,手下留情了?!?/br> 裴臨川將她送回房間,一步三回頭,按了按自己還砰砰跳的胸口,一臉癡笑走到孟季年身邊,規規矩矩叉手一禮,又一臉癡笑離開。 孟季年氣得差點仰倒,黑著臉進屋,罵了裴臨川整整半宿,吵得崔氏心煩,將軟墊砸在他頭上,他才怏怏閉了嘴。 翌日一大早起來,離開客棧繼續趕路,裴臨川神清氣爽趾高氣揚,本想在賀琮面前炫耀一翻,卻沒有見到他,還有些生氣,鉆進孟夷光馬車抱怨道:“那人只怕是被我嚇跑了,自慚形穢不敢再出現?!?/br> 孟夷光斜了他一眼,笑罵道:“幼稚。等見到六jiejie六姐夫他們一家,你可要收斂一些,他們與你不熟,別嚇著他們啊?!?/br> 裴臨川點頭道:“我都聽你的,就是生氣也不說話?!?/br> 孟夷光又笑起來,掀開車簾往外看了看,勸道:“阿爹又來了,你快下去,別氣著了他?!?/br> 裴臨川氣悶不已,卻又舍不得她為難,只得又跳下去回了自己的馬車。 一行人在傍晚時分終于趕到了廬州城,虞崇親迎出二里外,孟夷光也下車施禮打招呼,見他身形中等,五官端正俊朗,眼角周圍有淡淡的淤青,神色也略微疲憊。 身為一方父母官,卻不見驕矜傲慢,仍舊斯文和氣,叉手團團與他們見禮。 虞崇幼年喪父,與寡母連氏相依為命,天資聰穎勤奮好學,在二十歲時高中進士。 老神仙見他為人沉穩大度,沒有亂七八糟的習氣,家境雖清貧卻人口簡單,衡量之后將六娘許給了他,又補貼給六娘銀子,讓她拿去替他打點。 因他本身能力出眾,再加上孟家暗中相幫,又借助改朝換代之機會,年紀輕輕便官至廬州知州。 “下官參見國師?!庇莩缫姷脚崤R川從馬車上下來,緩步走到孟夷光身后站定,雖然訝異卻不動聲色,待她小聲介紹之后,又叉手恭敬施禮。 “嗯?!迸崤R川只輕輕應了聲,孟夷光無奈,他這樣已經給足了她的面子,要是在以前,根本連馬車都不會下,更別說理會了。 虞崇從孟六娘處聽過一些小姨子之事,對裴臨川也有所耳聞,他位高權重,本就清冷不近人情,自然不會介意他的冷淡。 見兩人如同神仙眷侶一般站在一起,定是中間有了出入,此處寒冷也不宜多說,忙招呼著大家上了馬車,進城往他們在廬州住的宅子駛去。 因著裴臨川一同前來,孟夷光他們一行人護衛嬤嬤丫環眾多,不方便住進府衙,崔老太爺在廬州有買賣,置辦了一處三進清幽小院,離府衙也不過三四里路,這次他們前來,便讓他們住到了這邊。 孟六娘早就差了人來打掃安排,此時她的陪嫁崔嬤嬤也等在門口,見到崔氏他們,忙激動著上前見禮,還未說話已經哭了起來。 崔嬤嬤本是崔氏的陪嫁丫環,后來做了孟六娘的奶嬤嬤,一直看著她長大,出嫁時也跟了她去,兩人許多年未見,崔氏也紅了眼,傷感不已。 虞崇領著孟季年與裴臨川去了前院,崔嬤嬤在前,迎著崔氏與孟夷光去后院,凈房里早備好熱水,她們前去洗漱出來,坐在榻上吃了口茶后,崔氏忙不迭的問道:“六娘與阿蠻可好?” 孟夷光喝著茶,卻不動聲色看著崔嬤嬤,按理說孟六娘雖然懷了身子不宜長途奔波,可府衙離宅子這般近,他們又遠道而來,她怎么舍得不前來早些見到父母meimei。 崔嬤嬤眼眶一紅,環顧了一下四周,崔氏沉下臉揮手斥退屋子里的嬤嬤丫環,她方才哽咽著道:“夫人,六娘見了紅,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大夫說,不知孩子還能不能保得住?!?/br> 崔氏大驚道:“什么?究竟怎么回事?” “先前姑爺在,我也不好說,這都是六娘她婆婆,不知聽信了誰的混賬話,聽說六娘肚子里懷的是女兒,去買了換子藥,說是偷偷吃了以后,就能不知不覺將女兒變成兒子。 她將藥下在了六娘平時吃的補品里,沒多久六娘就上吐下瀉,折騰了一整晚,才堪堪保住性命?!?/br> 崔氏又氣又怒,罵道:“都是死人嗎?她能將藥下在六娘補品里,要是有人起了歹意,六娘豈不是連命都沒了?” 崔嬤嬤自責不已,抹著眼淚道:“平時府里后院也清凈,姑爺身邊就六娘一人,老夫人身邊只有個遠房侄女兒連慧娘來投奔她。 慧娘也規矩守禮,在自己的院子中極少出來,見到姑爺也會知趣避嫌,千防萬防,誰會想得到老夫人會做出這些事來?!?/br> 孟夷光盯著崔嬤嬤道:“那六姐夫可知此事,他可有什么說法?” “姑爺當即對他阿娘發了大火,可那是他親娘,他只臉一沉,老夫人就哭得肝腸寸斷,捂著胸口說都是她的錯,不能為虞家多生幾個兒子,如今盼著媳婦多生幾個,待死后也有臉去見虞家的列祖列宗。 姑爺也被她哭得沒法,一邊要守著六娘,一邊還要去管他倒在床上稱病不起的阿娘?!?/br> 孟夷光理解虞崇夾在中間左右為難,怪不得他會疲憊至此,處理婆媳之事只怕比他處理一州政務還要棘手。 她微一沉吟當機立斷道:“阿娘,我們去府衙看看六jiejie,國師醫術高明,帶上他去給六jiejie診治,現今也顧不得規矩不規矩了?!?/br> 崔氏惦記著六娘的身子,哪還會去管那些規矩,她忙站起來,喚來嬤嬤將備好的禮物帶上,又差人前去跟虞崇說了,叫上裴臨川與孟季年,一行人馬不停蹄趕去了府衙。 第44章 婆媳矛盾 孟六娘肚子里的胎兒, 早已沒了心跳。 裴臨川施針后開了方子,丫環熬來藥,她喝下去后不久,腹痛如絞, 連聲慘叫著排下了死胎, 屋子里一盆盆血水端出來, 院子上空都籠罩著一層血腥之氣。 “好了?!迸崤R川又診過脈,站起身道:“調理個十年八年, 興許還能再生?!?/br> 崔氏哭得不能自已, 孟夷光攙扶著她到矮塌上坐下來,又去看躺在床上面無人色的孟六娘。 她雙眼無神盯著帳頂,眼淚從眼角溢出,喃喃的道:“我不生了, 再也不生了?!?/br> 外間正屋里, 孟季年黑沉著臉不說話, 虞崇眼神晦澀,無力的耷拉著腦袋,整個人像是被抽去了精氣神, 緊張的看著臥房門, 見裴臨川走出來, 手撐著塌邊幾次要站起來,卻又無力跌坐了回去。 “孩子沒了,人不會死?!彼碱^微擰,不解的道:“怎么會有人這般傻?世上哪有換子藥?” 虞崇渾身一震,心中最后的希冀退去,眼神呆滯怔怔出神。 另一邊連氏居住的正院里,她原本躺在床上捂著胸口直哼哼, 連慧娘伺候在一旁,難過的道:“姑母,孟家親家一行人已到了府衙,聽說表嫂腹中的胎兒沒了?!?/br> “什么?”連氏驚得胸口也不痛了,一下翻身爬起下床往外跑,連慧娘忙拿起披風追出去,急著道:“姑母,外面天寒,別凍著了?!?/br> 阿蠻在外間蹦跳著瘋玩,見祖母跑,他也咯咯笑著蹬蹬跟著跑,丫環又忙不迭去追,俯下身去抱他,卻被他伸手抓在了臉上,尖聲道:“放開,讓阿爹砍你頭!” 丫環臉上吃痛,不敢再惹這個小祖宗,忙將他放在了地上,他又喜笑顏開追了上去。 孟六娘換了身干爽衣衫,床上被褥全部換過,又開窗戶透了會氣,屋子里的血腥味才散去許多。 崔氏打起精神,坐在床邊的軟凳上,握著她的手安撫道:“小六,你別傷心,先養好身子要緊?!?/br> 孟六娘想笑,卻忍不住淚盈于睫,喃喃道:“阿娘,以前你說做小娘子千般萬般好,嫁人后才是苦日子的開始,那時我還不懂......” 孟夷光跟著心酸不已,孟六娘只怕不只是為了孩子,這成親后的日子估摸著也不那么好過。 他們來了這么久,還沒有見連氏露面,說怕阿蠻過了病氣,也被她拘在了身邊,不讓他到孟六娘屋里來。 崔氏愣了下,隨即沉聲道:“連氏可有苛責你?” 孟六娘凄涼的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她沒有苛責我,只是我累了?!?/br> 崔氏神情困惑,孟夷光瞧在眼里,忙道:“阿娘,六jiejie累了,就讓她先歇息一會,我們先出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