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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還稚嫩的喉嚨發出的喊叫聲尖銳無比,令人聽著耳膜發疼。 咚一聲驟響,似乎是木板床被狠狠砸了一下。 檀羨和越知水同時回過神,面面相覷著,越知水倒是能保持著冷淡的神情,可檀羨卻猝然紅了臉。 她現在已經分不清越知水對她的吸引,到底單單是信息素在發生作用,還是她真的被對方的長相給迷惑了。 越知水退了回去,面色不改地說:“沒什么,剛剛就想靠近你的耳邊說句話?!?/br> “什么話?!碧戳w后仰了些許,把后腦勺往座椅后背上擠,她抬手撥了撥凌亂的頭發,用發絲遮住了發燙的耳朵。 “我們都是同甘共苦的關系了,有吃的分我一點也沒什么?!痹街徽f道。 檀羨繃緊了肩背,試圖將座椅上滾在一邊的罐子攬過來。 越知水放下了撘在車身的手,“我又不會嘲笑你長這么大了還喜歡吃小孩的零食?!?/br> 檀羨微微瞇起眼,就差沒齜牙咧嘴了,揚聲就說:“我替孩子拿的,我先替她嘗嘗味道?!?/br> “還要替她嘗嘗味道?”越知水冰冷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檀羨嘖了一聲,裝作不以為意地開口:“貓和狗吃了巧克力會死,我怎么知道異變成這兩個科的人到底還能不能吃巧克力?!?/br> “哦?!痹街渲樢馕渡铋L地應了一聲。 檀羨緩緩挺直了腰背,想證明自己說話是有底氣的。 越知水微微挑眉,轉身往屋里走,一邊說:“我去看看孩子?!?/br> 檀羨看著她走遠才松了一口氣,她細細品了品兩人剛才對話。 不品則已,一品渾身一震—— 活像是她們真有孩子一樣。 在信息素的濃度消減后,小實又安靜了下來。 她面無表情地坐在床上,像是忽然石化了一樣,沒有躺下去,眼睛也沒閉上。 梁蟄正坐在遠處,撓著頭說:“躺下睡覺,像我這樣?!?/br> 說完,他在小實面前吃力地展示了仰臥起坐的動作。 小實神情呆滯地看著他,緩緩往下躺,在背部觸及到床面之后,又緩緩坐了起來。 雖然不太標準,但確實也是在做仰臥起坐。 梁蟄差點崩潰了,又心急如焚地說:“不是,你躺下去就不要起來了,你聽得懂我說的嗎?!?/br> 小實沒應聲,她低頭拉扯著身上那寬大的白大褂。 那白大褂在她的身上,像是大碼的拖地長裙 一樣。 門忽然被推開,越知水站在門邊往里掃了一眼,她冷不丁開口:“不好意思,剛剛發生了點意外?!?/br> 梁蟄搖搖頭,“信息素確實不好控制,但你們得學習收斂一些,影響小實事小,如果引來了尸潮,那就麻煩了?!?/br> “她受到的影響太大了?!痹街嵖戳诉^去。 小實微微抬起眼,仿照著梁蟄的語調,老氣橫秋地說:“影響太大了?!?/br> 越知水沉默了,這先天異化人小孩還挺乖巧的,就是太能學人了,活像是學人精轉世,上輩子怕是只鸚鵡。 她朝小實身后看去,可那點短小的白尾巴卻被衣服遮住了,她想了想,這小姑娘的獸形也不是鸚鵡,怎么就這么能說呢。 “這深山老林的,尸潮應該來不了?!彼坏?。 梁蟄又搖了一下頭,“這你就想錯了,其實小實的感覺閾限比外界游走的異化人要高許多,所以只有在你們和她的距離十分近的時候,她才會受到明顯的影響?!?/br> 他嘆了一聲,朝窗外看去,“但外界游走的異化人,恐怕在數十公里外就能感受到信息素,也許是上帝為他們關了一扇門,卻開了一扇窗的緣故?!?/br> “數十公里?”越知水皺起眉。 “這只是我隨口說的一個數值,”梁蟄摸了摸頭,又猶豫著道:“我們當時被困在實驗室里,沒有條件去做更多的實驗,數十公里是我的保守估計,如果它們的閾限足夠低的話,或許近百公里也會受到信息素的影響?!?/br> 越知水微微頷首,“所以尸潮的來臨根本不是隨機的,可如果是這樣,為什么尸潮大多在夜里發生?” 梁蟄想了想,解釋道:“和動物一樣,異變后產生的信息素會受到溫度的影響,極端高溫和極端低溫都不利于信息素這種化學信號的傳遞和接收?!?/br>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但相較于白天的極端高溫來說,夜晚的溫度已經算是友好的了?!?/br> 越知水點點頭,朝小實望了過去,只見小姑娘還在扯著寬大的袖口,她想了想便轉過了身。 “你們不休息嗎?!绷合U連忙問道。 “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該有人守夜才行?!痹街曊f。 她擺了擺手,轉身往客廳走去,朝周緒躺著的沙發不輕不重地踹了一腳。 周緒頓時驚醒,一個鯉魚打挺就坐了起來。 “怎么了,越姐?”他哆嗦了一下問道。 “別睡太沉?!痹街吐曊f,“我守上半夜,一會下半夜你守,我先出去一趟,很快回來?!?/br> 周緒茫然地點頭,“越姐你去哪啊?!?/br> “去找點東西?!痹街f道。 一旁鄭希睡得不大安穩,即便是閉著眼睛,嘴里也時不時流瀉出疼痛的沉吟聲。 阿石倒是鼾聲大起,任沙發被怎么踹,也吵不著他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