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敞亮的房子里,眾人昏昏欲睡著,緊繃了許久的神經終于放松了些許,這一松懈下來就容易困倦。 檀羨卻連眼睛也沒閉上, 側頭望著遠處的落地燈,像是走神一樣。 她又聞到那股酒香了,明明已經從餐廳挪到了客廳里, 可那酒香還是飄了過來, 像是房子里的每一個角落都沾上了這氣味。 正琢磨著要不要進房間的時候,一袋包裝完好無損的餅干忽然遞到了面前。 檀羨抬起頭, 只見越知水正垂著眼看她, 神情寡淡如水。 “吃嗎?!痹街畣?。 檀羨這才覺得胃餓得有點難受, 接過來就說了聲“謝謝”。 她撕開餅干的包裝,正想拿出一塊往嘴里塞的時候,忽然察覺到越知水那灼灼的目光還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 一時間,她也不好意思下嘴, 捏著那餅干又別扭地抬頭, 這一抬頭果真對上了越知水的目光。 越知水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吃。 檀羨難以下嘴,問道:“你要嗎?!?/br> 越知水的目光緩緩挪開了點, 垂落在檀羨的手上。 她沉默地看了那被檀羨捏在指間的餅干兩秒,然后就跟壯士扼腕一樣點頭,“要?!?/br> 檀羨本來想把整袋餅干給出去的,沒想到越知水直接低了頭,被剪得參差不齊的發梢掃在了她的手臂上。 有點癢。 檀羨瞪著眼看著越知水咬了上來,潔白的牙把她捏在手里的餅干給叼住了。 她不得不松開手,把餅干讓了出去。 越知水直起腰,嚼了嚼吞了下去,果然還是覺得中間的果醬夾心太甜了。 檀羨錯愕地看著她,緩緩搓掉了沾在手指上的餅干屑,這才自己捏出一塊放到嘴邊。 她眼一斜,余光瞥見越知水坐在了邊上,隨手撈過來一個抱枕,抱著就閉起了眼。 而遠處眾人也在客廳里歇著,白小貝已經睡著了,周緒不知道從哪找了一副撲克,正招呼大家圍過去打牌。 白小貝氣呼呼地睜開眼,“你太吵了?!?/br> 周緒這才收斂了點兒,壓低了聲音說:“那咱們小點聲?!?/br> “越姐說要守上半夜,你們要睡趕緊睡,否則誰守下半夜?!卑仔∝惖闪怂谎?。 周緒嘆了一聲,小聲說:“連點娛樂也不能有了?!?/br> 白小貝笑了,“這時候你還想娛樂呢?!?/br> 檀羨收回了目光,悄悄瞅了越知水一眼,明明餐廳里挺熱鬧的,也不知道越知水為什么非得湊過來。 明黃的吊燈下,越知水的面龐也映得泛起了溫潤的暖色,她即便是閉著眼,眉心也仍是緊皺著,分明還在保持著警惕。 檀羨想了想,從她們倆落單開始,越知水的態度似乎變了點。 可為什么要這樣,難不成是因為越知水也聞見不知緣由的香氣,于是要和她惺惺相惜了? 這就很離譜。 檀羨緩緩倒吸了一口氣,沁人的酒香猝不及防裹了過來,連帶著她的體溫也在隱隱升高著。 她登時連丁點睡意也沒有了,不敢有。 不遠處的門唰啦一聲被拉開,鄭希從洗漱間里出來。他用手背胡亂地抹了一下臉上的水,往背后一指,說道:“我看了一下,浴室能用,你們誰要去洗?” 檀羨偏過頭,像是偷偷摸摸一樣,小心翼翼地朝越知水睨了過去,猝不及防看見對方唇角上沾著的丁點沒被抹干凈的餅干屑。 她的心猛地一跳,像是倉皇逃走一樣,站起身就說:“我?!?/br> 越知水聽見這聲音后微微睜開眼,唇角微微勾起了一點兒細微的弧度,“去吧?!?/br> 檀羨腳步一頓。 越知水悠閑地倚著,冷著聲嘀咕了一句:“是真嬌氣?!?/br> 檀羨快步朝浴室走去,唰啦一聲拉上了門。 “我也想洗?!敝芫w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難受地扭了一下脖子。 “你往后排?!痹街@才抹了一下嘴,靠在沙發上像是沒骨頭一樣,繃緊了許久的臉這才露出了一絲倦怠來。 周緒聳了一下肩,他沒把撲克收起來,反而從里邊抽出了幾張牌,一張一張放在了桌上。 “這是Z峰,這是首都,這是B21區,這是廠區,這是B21區的實驗室?!彼种敢磺?,往牌面上敲了敲。 越知水把抱枕放在了一邊,站起身朝餐廳走了過去,她垂眼看向桌上擺放的幾張牌,伸手將代表Z峰的那張牌拉遠了點兒。 “越姐,我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敝芫w仰頭說。 越知水面色冷如霜雪,沉默了許久之后才動了動唇,“所以我們必須要有?!?/br> “越姐?”白小貝怔了一下。 “我們的東西得拿回來才行?!痹街家粨P,冷聲戲謔道:“難不成你們想徒步走到Z峰?” 眾人一臉菜色。 “可、可是,越姐你清楚他們有多少人嗎?!敝芫w倒吸了一口氣,臉色發白地說:“我們哪里搶得回東西,那廠區里面到處都是監控,也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在里面埋地雷?!?/br> 他越說越煩躁,抬手抓了抓頭發,又說:“我們就這么點人,就算想包圍廠區也做不到啊,拿頭去搶嗎?!?/br> 越知水睨了他一眼,“不能莽,明天一個人跟我去踩點,你們再在附近搜搜有什么能用到的東西?!?/br> 周緒沉默了下來,憋了許久才悶出一句,“可這地方也不一定安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