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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知水心軟了,可說出口的話音仍是冷的,“我這不是回來了么,你就這么別扭?” 她一向覺得自己足夠理智,可在思考這件事的時候,忽然有點猶豫。 就像撞破了別人的秘密一樣,明明她不是猶豫不決的人,可想了想如果檀羨真要告白,她似乎…… 不知道該怎么拒絕。 第22章 22 不想叫醒她。 越知水想了想, 這一路上檀羨似乎總是昏昏欲睡。 她本來以為這人是太見外了,以至于在車上也沒怎么說話,悄悄回頭看了一眼, 才發覺對方半睡半醒著。 天臺的門被猛地撞了好幾下, 門上細屑般的塵土徐徐落下,那動靜震得擋在門前的柜子和桌椅都晃動不止,放在盆里的暖水壺也晃得哐當作響。 所幸門縫沒有滲出光,就連細小的縫隙也被遮擋得嚴嚴實實的。 或許是撞擊了幾次無果,異化人竟放輕了動作,似乎沒有再在這門上下功夫了。 風聲喧囂嘈雜,和風聲一樣吵鬧的, 還有越知水的心。 越知水坐在地上,想了很久檀羨為什么這么別扭,后來又覺得自己能夠理解對方的心態了。 畢竟是個小自己好幾歲的姑娘, 又自小被檀家捧在手心里, 平時也少和外人接觸,獨來獨往的, 這樣的人能不單純別扭么, 輕而易舉就會被別人的花言巧語給騙了。 越知水冷著臉輕嘆了一聲, 可她既沒有花言,也沒有巧語,興許是救了檀羨幾次,這小姑娘就動了心。 畢竟是領過證的人, 她比其他人對于檀羨來說, 更要知根知底,難免會生出那么點想要依靠的念頭。 越知水心軟了,垂下的眼沒敢正視躺在一旁的人, 可眼尾的余光卻忍不住斜了過去。 確實長得很標致,閉著眼的模樣看著挺乖的。那安安靜靜地蜷著身的樣子,讓她連一句尖酸刻薄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哪還說得出口呢。 過了近二十分鐘,撞門的異化人興許少了許多,但動靜還在。 越知水心里驟然覺得不對勁,檀羨還沒有醒,不光如此,二車和三車的人也沒有趕來。 她知道周緒的效率,這時候如果他們還沒有到,那一定是被什么事絆住了腳。 手環仍然沒有變化,既沒有亮光,也沒有發出聲音。 越知水把套在檀羨手腕上的手環剝了下來,將耳機戴上后才冷著聲說:“周緒,你們現在在哪?!?/br> 那邊傳來一陣雜音,像是手環被拖在地上劇烈摩擦著,那沙沙聲極為刺耳。 “周緒!”越知水又喚了一聲。 依舊沒有人回答。 這頻道是一車和二車共通的,周緒沒回答也就算了,沒理由其他人也沒了聲。 越知水后背涼了大半,緩緩倒吸了一口氣才沉著聲說:“二車和三車的人,你們現在在哪里?!?/br> 沒有回應,只有源源不絕的雜音傳了出來。 隱隱中似乎有打斗的聲音,而后像是什么東西猝不及防地炸開了,那巨響如山崩地裂一般,震得她耳膜發疼。 出事了,越知水心里明白。 水箱頂上,那異化人的血順著水箱外壁淌了下來,大片的鮮血在越知水的身側濺開,和粗糙的水泥地面撞出了朵朵紅梅。 越知水飛快地轉到了一車單獨的頻道,渾身緊繃地靠在墻上,又問了一遍:“現在到哪了?” 一樣的嘈雜,一樣無人回應。 越知水更加確定了心里的想法,猛地坐直了身—— 不能坐以待斃。 檀羨被推著肩,耳邊的聲音也顯得含糊不清。 她像是陷進了水里,整個人在來回漂浮著,眼前蔚藍一片,明亮得近乎要將緊閉的雙眼灼瞎。 可她渾身皆使不上力氣,明明差一點就能浮到水面上了,可就是那么一點點,讓她在夢里幾近窒息。 像是有人正拉著她的腳踝,要把她往水底下拽去,她怎么費力掙扎都掙扎不上。 “我們發現了一種奇異的物質,能讓生物在空氣中瞬間改變形態?!币粋€男人忽然開口,那語調平和至極,僅僅一句話就讓人如沐春風。 “很神奇,但那種物質消失得很快,像是一瞬間就了無蹤跡了,我們甚至捕捉不到它存在過的痕跡,幸運的是,被它‘感染’到的生物,形態雖然沒有停下改變,但存活不了多久?!?/br> “我姑且將這種傳播稱作是‘感染’,因為它和病毒實在是太類似了,可惜我們仍然沒辦法鑒定它的基因,不能對它作出一個定義,也沒辦法將這種物質保存下來,研究總是戛然而止?!?/br> “六年了,這期間它似乎一直在成長,被感染的生物活得越來越久,起初只是一些低等動物會受到影響,后來它的傳播對象明顯發生了改變?!?/br> “你也想看看嗎,科學總是這么奇妙,這樣超越自然的美麗,不努力很難有機會見證?!?/br> “到這就行了,謝謝你今天送我,下個月舅舅就要到K市了,有時間再一起吃個飯?” 那瘦高的身影走向水泥方盒一樣堅不可摧的建筑,那不算太高的樓房棱角分明,牌匾上的字端正而又冷漠。 檀羨猛地從水里掙扎而出,登時瞪大了雙目,驟然醒了過來。 她喘著氣,一道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