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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火石之間,季崢張口咬住了兇獸的尾巴。 受笛音控制的兇獸,少了剛剛的退卻,變得兇猛異常。即便身后綴著一條金龍,依舊瘋狂地沖向前方。 方謙沒有停頓,閃身越過一龍一鯤,向著笛聲傳來的方向急行而去。這樣下去他倆加一起打不過這發瘋的大玩意,若真讓它沖到船隊那邊,混戰之下不知道會造成多少傷亡。 擒賊不如先擒王。 長夜當中,巨船竟已熊熊燃燒,令人看不見水面究竟是被什么改變了顏色。好在敵方的戰船上早已進入白刃戰,看來是巨船目標太大,且火力不足,因此蔣鐘當機立斷,直接開始白刃戰。 殺上頭時,那些不擅水戰,行一路船吐一路的漢子們滿是烈日與烈酒下錘煉出來的孤勇,刀刀見血,劍劍破rou。修士們則在甲板之外的上空拼殺掠陣。 如此危急狀況,蔣鐘能調度至斯,其將才也算可見一斑。 方謙并未加入戰局當中,在這種狀況下,大魚前來顯然是個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路數,對幕后的人來說可能最不在乎的就是人命了吧。如今他更在意的是,這些捉對廝殺的修士都不過金丹期修士。 再碎一把鈞弘他都不相信區區金丹期修士能以笛聲控制那條大魚。 可是笛音終究該有一個源頭,方謙蹙了下眉,將靈氣集中在雙耳當中。 火焰熊熊燃燒的聲音,時不時出現的落雷聲,江水波濤涌動的聲音,兵刃相接的聲音,將士們的慘叫聲與為自己壯膽的喝罵聲…… 雖說情況緊急,但方謙卻仍是有條不紊,將這些雜音在自己的耳中濾了過去。終于再次捕捉到了那一絲縹緲的笛音。 找到了,方謙睜開眼睛沒有任何遲疑,直接將神識探入其中一艘戰船的船艙當中。 在神識探入時,如同探到了泥沼當中,里面一片空茫。 方謙在神識受損之前,直接掐斷了聯系,隨即直接抽出了斬陽,一劍劈向船艙。 如今戰局膠著,船上并非只有一方的人。無論是船上纏斗的士兵,還是四周掠陣的修士都沒想到會有人突然來這一手。 這道劍光自然還沒到船艙就被攔了下來,但是受劍氣影響那笛聲確實頓了一瞬。 這就足夠了。 方謙沒有猶豫,直接御劍沖進船艙當中。他身上劍氣猶存,一路并非沒有修真者試圖阻攔,卻都沒能攔得住他。 船艙內沒有燈火也沒有打斗聲,在他進入這里之后那些士兵也,只有笛音還回蕩在四周。和他用神識探入時的感覺一樣,仿佛進入了一片死地。 方謙腳步一頓,從儲物袋里面翻出一盞燭燈來,用火折點燃蠟燭。這火折和燭燈都還是在浮光掠影時隨手扔進儲物袋中的,沒想到竟然真的帶了出來。 幽幽地燈光照著船艙,這船在江中,船艙內有水汽彌漫很正常,但這里卻有一種密密麻麻地包裹著水汽的窒息感。 季崢那邊拖不了太久的時間,方謙沒有遲疑地快步走了進去。 如果說當初能夠控制金龍是源于皇室身負龍氣,而且又是公子沅的后人,讓金龍誤以為公子沅尚在。 那只兇獸雖然并不是真的鯤鵬,但好歹也有神獸血脈,如今又是誰在控制?這個問題很快便有了答案。 這艘船的船艙并不算大,方謙很快便走到了頭。這一層看起來平平無奇,并沒有發現異常的地方。 但應該還有下層才對,方謙略一思考再次摸出了劍,然而沒等他斬下去便在角落里找到可以掀開的木板。 方謙頗為遺憾地收起了斬陽,上前掀開之后是一道向下的樓梯。 到此時笛聲終于變得清晰可聞,方謙松了口氣,提燈走了下去。 還沒到下方,便先聞到了一股海水的腥味。 燭光的范圍不大,勉強能夠映照出下方的模樣,著船艙下方竟然打造了一個碩大的池子,那吹笛子的“人”正在水池當中。 聽到腳步聲,那“人”受驚般回頭望了過來,竟然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來歲大小的女孩。 說是女孩也并不準確,這女孩渾身長滿了鱗片,細白的脖頸竟然開了兩邊魚鰓,在燭光下一片藍紫的幻光。 她的下半身浸在水中,兩條腿將分未分,上半截緊緊地長在一起,末端卻有些許人腳的樣子。她本應當細滑光潔的皮膚上布滿了一層又一層的傷疤與血痂。 人魚?鮫人?方謙愣了一下,卻直覺有些不對,傳說中鮫人一族向來貌美,這個女孩……容他實在沒辦法和美字聯系起來。 而且當真有這一種族嗎? 幾乎同時方謙心中一悸,下意識側開身,幾乎同時一道刀光從他剛剛站立地方劈了下來。刀光之下,他手中的燭燈也一晃熄滅了。 方謙下來時并沒有發現角落里還有一個人在,這人至少也是元嬰中期以上的修為。 一片黑暗之下,水中笛聲變得驚慌、倉促起來。 方謙抽劍斬陽的火光帶起一片亮色,劍尖卻是對著水中的姑娘。 錚地一聲,長刀抵在了斬陽之前。那姑娘受驚,笛子直接落入了水中。 方謙無意跟使刀人糾纏,反手一挑再落下時直接斬向水中長笛,他的目標從一開始就只有一個,那就毀掉這把笛子。 長刀客臉色微變,持刀去攔方謙,同時小姑娘驚呼一聲,想用尾巴重新將笛子卷回手中。